云昭在龍宮躺了三天，右眼的機械瞳還是沒消下去。

她對著銅鏡齜牙咧嘴，青金色的機械瞳孔冰冷無機質，和左眼的暗金龍瞳形成詭異對比。更糟的是——這玩意兒會掃描。

“啪！”

她一巴掌拍碎正在分析她骨骼結構的青銅水杯，扭頭沖門外吼：“謝九幽！你他媽到底行不行？！”

門被推開，謝九幽端著藥碗進來，左臂纏著的繃帶還在滲血。他瞥了眼滿地碎片，冷笑：“砸東西能治病？”

“能解氣！”她一把搶過藥碗灌下去，苦得龍須都打卷，“這破眼睛看什么都帶數據——老子連你褲襠里那二兩肉都掃描出密度了！”

謝九幽眉梢微挑：“哦？數值如何？”

“滾！”

柔嘉的骷髏頭從窗縫擠進來：“最新戰報！管理員殘黨在東海集結，領頭的自稱‘主腦’——”

云昭的機械瞳突然自動對焦，視野里彈出紅色警告框：

「檢測到高危能量波動」

「建議立即撤離」

她猛地站起，龍尾“啪”地掃翻案幾：“來得正好！老子正愁沒地方撒氣！”

謝九幽按住她肩膀：“你右眼在流血。”

果然，青金色的機械液正順著她臉頰滑落，滴在地上腐蝕出小坑。云昭胡亂抹了把臉：“死不了！”

弒龍劍突然飛到她面前，劍柄上的獨眼金光灼灼：

「最后一次。」

「要么我打暈你，要么你老實配合。」

云昭的爪子蠢蠢欲動：“試試？”

謝九幽直接捏住她后頸，把人按在榻上。他掌心浮現黑金符文，順著她脊椎往下推：“別動，給你建立防火墻。”

“輕點！你他媽擼貓呢——嗷！”

符文游走到機械瞳附近時，云昭痛得一口咬住他手腕。謝九幽眉頭都沒皺一下，直到她嘴里嘗到血腥味才松口。

“屬狗的？”他甩了甩手。

云昭的右眼終于恢復些許人色，但瞳孔深處仍有青光流轉：“暫時壓住了……能撐多久？”

“打到主腦老巢沒問題。”

她咧嘴一笑，尖牙還沾著他的血：“那還等什么？”

東海海面已經變成青銅色。

數以萬計的機械水母漂浮在空中，觸須垂落形成數據鏈。中央懸浮著顆直徑百丈的青銅巨球——主腦本體，表面不斷凸起人臉形狀的鼓包，又很快平復。

“真丑。”云昭站在船頭點評，“像長了麻子的屁股。”

謝九幽正在給弒龍劍纏特制繃帶——浸過龍血的玄鐵鏈。聞言劍尖一抖，險些劃破手指：“……專心。”

巨球突然裂開道縫隙，傳出零號的機械音：

「你們毀了我的龍皇容器。」

「就用自己來賠吧。」

海面沸騰！無數青銅手臂破水而出，每只掌心都嵌著管理員芯片。云昭的機械瞳瘋狂閃爍，視野里彈出瀑布般的數據流：

「檢測到復制體：謝九幽（87%匹配度）」

「檢測到復制體：云昭（92%匹配度）」

「建議：優先摧毀高相似度目標」

“操！”她揮劍斬斷一只抓來的手臂，“這玩意兒能量產我們？！”

謝九幽突然拽著她后撤三步。他們原先站立的海面突然塌陷，升起個透明培養艙——里面赫然是正在成型的“云昭”克隆體！

“嘖。”謝九幽一劍劈開培養艙，“丑。”

黏液四濺中，未完工的克隆體睜開機械眼，竟露出個詭異微笑：

「錯誤修正中……」

「下次會更像。」

云昭惡心得鱗片倒豎：“老子要把這破球剁成餃子餡！”

弒龍劍與逆鱗劍同時燃起黑金烈焰，兩人背靠背殺入敵群。

殺到主腦跟前時，云昭的右眼已經全機械化了。

青光順著血管蔓延至半邊臉頰，看什么都是破碎的數據流。她索性閉緊右眼，單靠左眼鎖定目標：“核心在哪？！”

謝九幽斬落最后一只克隆體，劍尖指向巨球頂部：“那里有塊往生石碎片——”

話音未落，巨球突然變形！青銅流體組成高達千丈的人形，胸口鑲嵌著發光的往生石。管理員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壓來：

「檢測到龍皇基因。」

「開始強制融合。」

云昭右眼不受控制地射出青光，與往生石建立連接！劇痛中她看見無數記憶碎片——

龍皇將逆鱗賜予初代管理員……

謝九幽在化龍池底埋下弒神劍……

還有她自己，三百年前作為“鑰匙”被制造出來的真相……

“原來如此。”她突然笑了，滿嘴是血地看向謝九幽，“你早知道我是……”

謝九幽一劍斬斷青光連接：“不重要。”

主腦趁機揮拳砸下！千鈞一發之際，云昭的逆鱗劍脫手飛出，劍身纏繞著黑金閃電貫穿往生石——

“咔嚓！”

裂縫蔓延的瞬間，謝九幽將弒龍劍捅進同一條裂縫！兩把神兵在往生石內部相撞，迸發的能量波將主腦巨人攔腰斬斷！

「不……可能……」

「計算失誤……」

崩塌的青銅暴雨中，云昭拽住謝九幽的衣領：“你他媽早計劃好了？讓我當誘餌？！”

他抹去她右眼滲出的機械液：“是你說要打頭陣。”

“我……”

往生石突然爆發出最后強光！謝九幽猛地將她護在身下，任由青銅碎片刺入后背。云昭聽見他悶哼一聲，溫熱的血滴在她臉上。

“謝九幽？！”

他撐在她上方，嘴角淌血卻帶著笑：“這次……換我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