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龍宮的冰棺里。
不是那種葬死人的棺材——而是謝九幽用靈力凝成的療傷法器,棺壁上還刻著“逆徒與狗不得入內”的潦草字跡,一看就是他親手寫的。
“王八蛋......”她剛想踹棺蓋,胸口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低頭一看,心口處原本長逆鱗的地方現在是個血窟窿,邊緣泛著青銅色的銹跡。
棺蓋突然滑開,謝九幽的臉出現在上方。他看上去比她還慘:左臂完全青銅化,脖頸爬滿黑金紋路,連異色瞳都黯淡了不少。
“沒死就起來。”他扔過來一套新衣裳,“東海漁民送你的。”
云昭拎起衣服抖了抖——是件繡滿螃蟹龍蝦的詭異長袍,袖口還縫著“東海最猛”四個大字。
“......你確定不是羞辱我?”
謝九幽嘴角抽了抽:“他們以為你愛吃海鮮。”
柔嘉的骷髏頭從門外蹦進來:“最新戰報!青銅化的區域開始退散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你的逆鱗......”柔嘉的骨指戳了戳她心口,“好像長不回來了。”
云昭下意識摸向血窟窿,觸到一片冰涼——那里嵌著塊往生石碎片,正隨著心跳微微發光。
東海恢復得比預期快。
被青銅污染的海水逐漸澄澈,魚群重新聚集,連常年陰沉的天空都開始放晴。只有云昭的右眼依舊報廢——機械瞳孔過載燒毀后,現在成了個會漏靈力的窟窿,時不時噴出幾顆金色火星。
“像話本里的獨眼龍海盜。”謝九幽點評道。
“滾!”她一腳踹翻他剛擺好的茶具,“老子的逆鱗怎么辦?”
謝九幽慢條斯理地接住飛在半空的茶杯:“急什么?”
“當年我剜骨煉劍,不也活得好好的。”
云昭的尾巴焦躁地拍打地面:“能一樣嗎?你那是自愿的,我這是被龍皇老狗陰了!”
“有區別?”
“當然有!”她突然卡殼,耳朵尖發紅,“......反正就是不一樣!”
謝九幽低笑,青銅化的左手突然按在她心口。往生石碎片被他的靈力激發,綻放出柔和金光。云昭只覺得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心口的血窟窿竟然開始緩慢愈合!
“這是......”
“逆鱗重生。”他收回手,“需要時間。”
云昭低頭看著心口新生的淡金色鱗片,突然揪住他衣領:“你把自己的龍氣分給我了?”
謝九幽任由她拽著,異色瞳里映著她氣急敗壞的臉:“利息。”
“等你長好了,連本帶利還我。”
三個月后的清晨,云昭被心口的癢意驚醒。
新生的逆鱗已經完全長成,比原先的更亮,邊緣還帶著謝九幽特有的黑金紋路。她正對著銅鏡臭美,殿外突然傳來喧嘩。
“陛下!不好了!”蝦兵連滾帶爬沖進來,“西海龍王帶著聘禮來提親了!”
云昭的爪子“咔嚓”捏碎銅鏡:“誰給誰的聘禮?!”
“給、給您的......”蝦兵哆哆嗦嗦遞上禮單,“說是要迎娶東海新主......”
她殺氣騰騰沖到前殿,果然看見西海龍王帶著幾十箱珍寶,正和謝九幽對峙。
“九千歲。”西海龍王笑得油膩,“雖說您與陛下有舊,但婚姻大事終究要講門當戶對......”
謝九幽正在擦拭弒龍劍,聞言頭也不抬:“她欠我三成靈力,兩百斤龍血,還有......”
“還有你大爺!”云昭一腳踹翻聘禮箱子,“老子什么時候欠你......”
她的手腕突然被抓住。謝九幽不知何時貼近,鼻尖幾乎抵住她的:“現在。”
西海龍王目瞪口呆地看著東海新主被拽走,半晌才反應過來:“那、那聘禮......”
柔嘉的骷髏頭從箱子里冒出來:“聘你個頭!沒看見人家小兩口玩情趣呢?”
朝陽躍出海面,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云昭的尾巴悄悄纏上謝九幽的手腕,新生的逆鱗在晨光中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