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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寒燼長明

第十三章碎星霜痕

極北冰原的暴風雪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降臨。沈硯冰的蟠龍佩剛觸到冰原邊緣的“星隕結界”,漫天飛雪便化作千萬片冰晶刀刃,在兩人周身半丈處凝滯——那是隕星之力與星印共鳴的征兆。

“碎星峽的入口在極光最盛處。”林羽望著北方天際流轉的綠藍輝光,無名劍殘片在他掌心凝結出薄霜,劍身上的游龍紋路竟與極光軌跡完全重合,“《歸墟志》說隕星核心藏著‘星軌羅盤’,能指引歸墟方位。”

話音未落,冰層下突然傳來悶響。沈硯冰腳下的冰面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無數泛著黑光的冰刺破土而出——每根冰刺頂端都嵌著玉玨碎片,正是暗淵之主殘魂依附的載體。

“是冰原下的永寂凍土在呼應暗淵!”沈硯冰將星子注入林羽劍體,兩人背靠背旋身斬擊,劍光過處冰刺崩解,卻見碎片化作黑霧鉆入冰層,“這些碎片在吸收隕星之力,必須盡快找到核心!”

極光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碎星峽的輪廓在光華中顯現——那是座由十三座隕星殘骸組成的環形山谷,中央懸浮著直徑百丈的隕星核心,表面布滿與蟠龍佩同源的星紋。沈硯冰認出,其中一道星紋正是父親沈明瀾的劍痕。

當兩人踏入碎星峽,風雪驟然停歇。隕星核心表面的星紋亮起,形成螺旋階梯通向內部。沈硯冰剛踏上第一級臺階,腦海中便閃過無數畫面:幼年時父親握著她的手描繪星圖,祖父在鎮星閣內以血祭鐘,甚至還有她從未見過的場景——暗淵最深處,歸墟門前,父親與另一個身影并肩而立,那人腰間掛著與林羽identical的劍穗。

“那是……林羽的父親?”沈硯冰駐足,發現階梯每上升一級,星紋便會投射出一段沈家與林家的過往。百年前兩大家族共抗暗淵的畫面中,林父的無名劍與沈家的鎮淵劍交相輝映,在歸墟門前斬落暗淵之角。

核心內部是座球形空間,穹頂布滿隕星碎片組成的星圖,地面中央凹陷處躺著半截石柱,柱身刻滿與《歸墟志》相同的古字。林羽的無名劍殘片突然飛起,嵌入石柱缺口,整個空間應聲震動,穹頂星圖開始逆時針旋轉。

“雙星歸位,羅盤啟封。”沈硯冰念出柱身浮現的新字,蟠龍佩的星子自動飛向穹頂,與隕星碎片共鳴,“這是第十二星位的關鍵——星軌羅盤需要雙星之血激活。”

她剛要咬破指尖,冰層下的黑霧突然涌來,將兩人困在由冰刺組成的囚籠中。沈硯冰看見,黑霧中隱約浮現出暗淵之主的虛影,卻穿著與她父親相同的衣袍:“沈家丫頭,你以為集齊星位就能見到父親?他早就在歸墟門前化作枯骨——”

虛影話音未落,囚籠冰壁突然化作鏡面,映出截然不同的場景:沈硯冰站在歸墟門前,林羽倒在血泊中,而她父親的軀體正被暗淵之力吞噬。“這是……鏡淵殘留的幻術!”林羽揮劍斬向鏡面,卻見自己的劍刃穿透了沈硯冰的倒影。

沈硯冰想起地窟中父親的警告“不可輕信鏡中所見”,強行咬破舌尖,星印在識海深處亮起:“這些都是暗淵制造的幻象,核心星紋在逆時針旋轉,說明我們的時間在倒流——”

她抓住林羽的手,將兩人的血同時滴在石柱上,星軌羅盤應聲啟動。穹頂星圖投射出十二星位的實時影像:靈虛閣鏡心湖的湖水再次泛起黑霧,沈家祖祠的鎮星閣結界出現裂痕,而其他星位處,玉玨碎片正在冰層下集結。

“暗淵之主在匯聚所有殘魂,要在我們激活羅盤時發動總攻!”林羽看著星圖中快速移動的黑霧集群,無名劍殘片突然爆發出完整劍意,“冰兒,用星子連接所有星位,我來擋住這些冰傀儡!”

碎星峽外的冰層轟然炸裂,數百具由永寂凍土與暗淵之力融合的冰傀儡踏雪而來。每具傀儡心口都嵌著玉玨碎片,眼中倒映著沈硯冰和林羽的面容——正是鏡淵中誕生的星影傀儡升級版。

沈硯冰閉眼神識外放,將蟠龍佩的星子化作十二道流光,分別注入密卷記載的星位。當星子觸達沈家祖祠的鎮星閣時,她忽然聽見祖父的聲音在識海回蕩:“冰兒,歸墟之門的鑰匙從來不在星位,而在雙星相連的執念——”

現實中,林羽的劍刃在冰傀儡群中劃出銀藍軌跡,每道劍風都帶著隕星之力,將傀儡擊碎的同時凈化玉玨碎片。但傀儡數量太多,他的衣角很快被凍成冰甲,鬢角結滿霜花,卻仍在為沈硯冰爭取時間。

“林羽,接著!”沈硯冰甩出半塊修復的星寒鏡,鏡中突然映出所有星位的畫面:靈虛閣弟子們在大長老帶領下,用劍訣穩住鏡心湖的封印;沈家旁支修士自發前往各地星位,以血點燃祖傳靈紋。這些凡人的信念,竟在無形中增強了星印的力量。

蟠龍佩的星子突然暴漲數倍,沈硯冰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腳底升起——那是十二星位同時共鳴的力量,順著星軌羅盤涌入她和林羽體內。兩人心口的星印同時亮起,在隕星核心內形成微型星圖,每顆星辰都映照著現實中為封印努力的人們。

“原來……星印之力從來不是一人之力。”沈硯冰低語,星圖中央浮現出歸墟之門的虛影,“是所有心懷希望的人,共同撐起了這道屏障

當最后一具冰傀儡崩解,星軌羅盤完全顯形。沈硯冰看見,羅盤中心刻著與兩人星印相同的圖案,外圍十二道刻度對應著已激活的星位,而指針正緩緩指向“歸墟”方向。

林羽忽然指著羅盤邊緣的小字:“‘歸墟之門開啟時,雙星必失其一’——這是什么意思?”

沈硯冰還未及回答,羅盤突然劇烈震動,隕星核心表面的星紋開始剝落,露出里面封存的記憶水晶。她認出,那是父親沈明瀾的神魂碎片,正通過水晶傳來最后的話語:

“硯冰,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我已將自己的神魂融入歸墟之門。暗淵之主的本源藏在門后,唯有雙星合璧才能徹底封印。但記住,歸墟之力會吞噬所有外來者,包括星印持有者……”

影像突然扭曲,沈明瀾的面容被暗淵黑霧籠罩,他最后奮力揮劍,將什么東西推入羅盤:“帶著隕星核心的‘星軌指針’,那是開啟門扉的鑰匙。還有……告訴小林,他父親的無名劍,從來不是暗淵之器,而是歸墟的守門人——”

水晶碎裂的瞬間,沈硯冰感覺有冰涼的金屬落入掌心。她展開手掌,竟是枚刻著雙星圖案的指針,與羅盤中心的凹槽完美契合。

碎星峽外的極光突然變得血紅,冰層下傳來暗淵之主的咆哮:“沈硯冰,你以為激活羅盤就能進入歸墟?沒有完整的玉玨,門后只有死路——”

沈硯冰看著手中的星軌指針,又看向林羽心口的星印。她終于明白,十二星位的真正意義,是讓雙星在旅途中凝聚足夠的信念與力量,而最后的鑰匙,正是兩人相連的神魂。

“林羽,還記得鏡淵中我們說過的話嗎?”她忽然輕笑,指尖撫過他凍得發紅的耳垂,“無論去哪里,都一起。”

少年點頭,握住她的手,將星軌指針嵌入羅盤。當指針與星印重合的剎那,隕星核心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碎星峽的冰壁如琉璃般崩塌,露出遠處懸浮在暗淵之上的歸墟之門——七道星芒從十二星位匯聚而來,在巨門前拼出完整的星圖。

沈硯冰感覺有兩股力量在體內拉扯:一股是蟠龍佩的星力,牽引她走向歸墟;另一股是鎖魂鏈殘留的暗淵之力,試圖將她拽入冰原深處。林羽突然將她拉近,心口的星印與她眉心的星印相觸,兩股力量在交融中化作清泉,撫平了所有沖突。

“走。”他輕聲說,無名指的劍繭擦過她掌心的星子,“我們去接叔叔回家。”

當兩人踏上歸墟門前的星芒橋,極北冰原的暴風雪悄然停歇。沈硯冰回頭望去,碎星峽的隕星核心正在緩緩沉入冰層,星軌羅盤的光輝卻永遠留在了兩人掌心。她知道,這一步之后,或許再無回頭路,但看著身旁與她步伐一致的身影,忽然覺得,所謂“必失其一”的預言,終會被他們共同改寫。

橋的盡頭,歸墟之門緩緩開啟,門內傳來古鐘的余韻與劍鳴的交響。沈硯冰握緊林羽的手,星印在雙眉之間亮起,化作最明亮的引路燈。而在門后陰影中,兩道身影正逆光而立,其中一人轉身,眼中倒映著與她相同的星芒——那是她從未敢奢望的,父親的微笑。

琴葉瑤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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