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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寒燼長明

第十六章雙生星軌

沈家祖祠的雪比往年都要大,蘇寒趴在窗欞上呵著白氣,鼻尖凍得通紅。她望著院中正在對劍的兩道身影,葉星遙的無名劍虛影總在第七式時偏移半寸,而沈硯冰手中的蟠龍佩光刃卻精準地切入破綻——這已經是今日的第三十七次演練。

“蘇寒,發什么呆?”林羽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少年慌忙轉身,卻見對方正踩著房檐的積雪倒吊而下,劍穗上的隕星碎屑在晨光中閃爍,“該你了,記得用星印感應遙兒的劍意軌跡。”

蘇寒握緊手中的木劍,掌心的星印泛起微光。三個月前在靈虛閣初見沈硯冰時,她眉心的紅點還只是塊普通胎記,直到鏡心湖的靈泉映出十二星位,才驚覺自己竟是百年一遇的“星引之體”。

“別盯著劍,看眼睛。”沈硯冰的聲音混著雪粒敲打傘面的輕響,“雙星劍訣的核心不是招式,是神魂共鳴。遙兒,試著將劍意融入蘇寒的星印。”

葉星遙的耳尖發紅,他本是沈家旁支的養子,掌心的淡金色紋路在遇見蘇寒后才逐漸清晰。此刻他凝視著少女眼中倒映的自己,無名劍的虛影突然穩定下來,劍刃與蘇寒的光刃相交時,竟在雪地上劃出完整的北斗星圖。

“成了!”蘇寒興奮地跳起來,木劍卻不受控地甩出,直奔祠堂匾額。林羽輕笑一聲,指尖彈出隕星碎屑,在木劍觸到“鎮星閣”三字前凝住,“記住,星印之力如流水,過剛易折。”

午后的鎮星閣飄著檀香,沈硯冰展開從碎星峽帶回的冰晶殘卷,三個月來她始終無法破譯邊緣的焦黑密文。蘇寒突然指著某串扭曲的星紋:“沈姐姐,這和我在鏡心湖靈泉里看到的圖案一樣!”

林羽湊近細看,發現密文竟在吸收蘇寒掌心的星力,逐漸顯形為歸墟古鐘的剖面圖:“鐘擺處的因果線有十三道裂痕,對應著現實中的十三處星位——碎星峽新增的星紋,正是第十四道。”

“第十四星位?”沈硯冰的羅盤突然發出蜂鳴,指針竟指向祠堂內的星軌羅盤,“難道說,當雙星之誓達成,星位會因信念而生長?”

話音未落,羅盤中央的雙星圖案突然分裂,化作無數細小星子,每顆都映照著大陸某處的景象:靈虛閣弟子在鏡心湖練習星軌劍陣,沈家旁支在碎星峽采集隕星碎屑,甚至有凡人在山村建立星印神像——這些微弱的信念之光,正匯聚成新的星位。

極北冰原的極光在子夜時分突然轉為血紅,沈硯冰被心口的星印灼醒。她看見,羅盤上代表“歸墟”的星位正在滲出黑霧,而林羽夢中緊攥的無名劍,劍鞘上的隕星核心竟浮現出暗淵玉玨的紋路。

“是歸墟古鐘在共鳴。”林羽撐起油燈,劍刃上倒映著他眼底的血絲,“父親的神魂碎片傳來警示,暗淵之主的命核在吸收凡人的負面情緒,那些新建的星印神像……”

“成了暗淵的信標。”沈硯冰接過他遞來的披風,指尖劃過他掌心的劍繭,“明天帶蘇寒和遙兒去鏡心湖,真正的考驗,或許不在歸墟,而在人心。”

鏡心湖的靈泉在黎明前結出冰鏡,蘇寒和葉星遙的倒影剛觸到冰面,便被吸入鏡中世界。沈硯冰看著冰鏡中浮現的場景:蘇寒跪在碎裂的星印神像前,而葉星遙的劍正指向她的咽喉。

“這是‘心魔幻相’,專門放大內心的恐懼與懷疑。”林羽握緊沈硯冰的手,當年鏡淵的經歷讓他對這種幻術再熟悉不過,“遙兒的軟肋是自卑,蘇寒則害怕被同伴拋棄。”

冰鏡中的葉星遙突然停手,他望著蘇寒眼中的信任,掌心的劍意紋路與她眉心的星印開始共鳴。無名劍虛影化作光蝶繞著少女飛舞,破碎的神像竟在信念中重新凝結,每道裂痕都變成了新的星紋。

“他們過關了。”沈硯冰輕聲說,看著冰鏡中升起的雙星光焰,“真正的星軌雙生,不是技法的同步,而是愿意將后背交給對方的勇氣。”

回到祖祠時,羅盤上的第十四星位已完全顯形,那是座由凡人信念凝聚的“心星臺”,位置竟在千里之外的無名山村。沈硯冰忽然想起父親曾說的話:“當凡人開始相信光明,暗淵便永遠無法徹底吞噬世界。”

“沈姐姐,村里的孩子們說,看見你和林哥哥在極光里跳舞!”蘇寒舉著剛收到的信箋,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他們還刻了雙星石像,說能保佑風雪天平安。”

林羽接過信箋,紙角畫著歪扭的劍與玉佩,卻讓他想起歸墟之門崩塌時,那些為他們輸送靈力的凡人修士。他忽然握住沈硯冰的手,將她的指尖按在羅盤中央:“還記得歸墟里的因果線嗎?現在,這些凡人的信念,就是最堅韌的封印。”

冬至那日,沈家祖祠迎來了百位星印信徒。他們來自大陸各處,有的是靈虛閣弟子,有的是普通山民,掌心或眉心都帶著微弱的星芒——那是長期向星位祈福留下的印記。

沈硯冰和林羽站在星軌羅盤前,看著百位信徒的星芒與十二星位共鳴,竟在祠堂上空拼出歸墟古鐘的虛影。蘇寒和葉星遙站在最前方,兩人的劍意與星印第一次真正融合,化作兩道流光注入羅盤。

“這就是第十四星位的真相。”沈硯冰低語,羅盤中央的雙星圖案此刻光芒萬丈,“當所有人都成為星軌的一部分,暗淵便再無隙可乘。”

極北冰原的極光在此時達到頂點,兩道人影踏光而來,正是沈明瀾和林蒼梧的神魂虛影。他們微笑著點頭,將手中的無名劍與鎮淵玨融入羅盤,化作永恒的星軌印記。

“父親,我們做到了。”沈硯冰輕聲說,掌心的蟠龍佩與林羽的無名劍同時發燙,卻不再是負擔,而是傳承的重量。

暮色中,祠堂的風鈴響起,帶著歸墟古鐘的余韻。蘇寒和葉星遙正在教孩子們繪制星軌,雪地上的劍痕與星印交織成網,如同這片大陸最堅固的鎧甲。而在暗淵深處,最后那塊玉玨碎片終于徹底碎裂,化作塵埃融入星軌——因為它終于明白,當千萬顆心共同守護光明,再深的黑暗也終將退散。

沈硯冰望著漫天繁星,忽然想起第一次在鏡淵看見的星圖。那時的她以為,星印傳承是孤獨的宿命,直到遇見林羽,直到看見無數凡人舉起的火把。原來真正的雙星之誓,從來不是兩人的并肩,而是讓每個心懷信念的人,都成為星軌中不可或缺的一顆星。

雪還在下,但祖祠內的爐火很旺。林羽往火塘里添了塊隕星木,火焰瞬間竄起銀藍色的光,映著墻上新刻的“星軌雙生”劍訣。蘇寒的笑聲混著葉星遙的抗議傳來,沈硯冰忽然覺得,這樣的時光,便是對“永恒”最好的詮釋——不是靜止的封印,而是無數人共同續寫的,永不熄滅的星軌長明。

琴葉瑤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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