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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九時墟

第8章透骨拓

周別表面不在乎,但實際上挺擔(dān)心行臨,做事心不在焉,手機拿在手里分秒不離身。還會時不時出去打個電話,隔著落地窗喬如意瞧見他眉眼嚴肅得很,挺灑拓的大男孩,心里一旦有了惦記就成長了。

喬如意平日里跟拓畫打交道較多,不會刻意去觀察什么人,這個周別倒是引來她的興趣。怎么說呢,年紀輕輕就身處河西走廊深處的這家咖啡店,喚行臨一聲哥,又不像親戚,在店里做著打雜的工作,但跟行臨顯然又超出雇主和店員的關(guān)系。

像是吊兒郎當(dāng),骨子里卻有十足教養(yǎng),看得出應(yīng)該是出生在一個挺不錯的家庭。這個周別,也怪有意思的。

快黃昏時,周別又給喬如意做了咖啡,這次還多了幾塊點心。喬如意接過托盤,笑說,“你家咖啡醇厚,我今晚該失眠了。”

又拿起塊點心,黃不黃紅不紅的,上面的圖案更是一言難盡,彩色的恰似條紋狀,糊成一團。喬如意好生打量了一番,遲疑道,“這圖案……挺抽象啊。”

周別忙解釋,“別誤會,這絕對不是我店里的水準(zhǔn),我的手藝照比我哥差遠了。”

“不好看是真的,但口感也是不錯。”喬如意如實評價。

周別笑逐顏開,“你喜歡就好。”

喬如意喝了口咖啡,不緊不慢問他,“有事吧?”

周別忙將椅子往她跟前搬了搬,湊近了些,笑呵呵的,“如意,我是想請你到警局為我哥做個證,我剛才想過了,你之前說的那點挺重要的。”

其實他不開口,喬如意也能猜出個八九分,就這番話怕是在他心里掂量許久了。她語氣悠緩,“周別,我可以去警局作證,前提是,你家店主同意。”

周別一聽這話連想都沒想,“有人為他作證,他當(dāng)然同意了。”

喬如意斂眸輕笑,“未必。”

周別好半天,啊?了一聲。

-

行臨當(dāng)晚沒回心想事成。

周別鎮(zhèn)定了一下午,等入夜后終于繃不住了,他主動給劉隊打了電話。

今晚依舊有風(fēng)沙,但不是昨晚的黑沙暴,風(fēng)沙蹭過玻璃窗時沙沙作響,落下來的就是西北尋常見的黃沙。喬如意沒回房休息,從書架上拎了本書到一樓看。

實際上她的注意力也沒在書上,一窗之隔,周別的臉色挺難看,估計情況并不樂觀。等他進了屋,見了喬如意后說,“如意,我得去趟警局,你自己在店里行嗎?”

喬如意點頭,“出什么事了?”

“我哥那邊還有點情況,我猜可能是王家女兒又改口供了。”周別還真沒把她當(dāng)外人,照實了說。他進了操作間,從里面隨便拎了件泛白牛仔外套穿上,“我不放心,過去看看,另外,你作證這件事我還得勸勸我哥。”

周別也算神通廣大,黃昏時分還真把喬如意的那番話給帶進了警局,果不其然,行臨拒絕了。給出的理由很簡單,喬如意有緣進店躲風(fēng)沙的客人,這種事不要牽連旁人。

信他個鬼。

躲風(fēng)沙的客人都躲進書房住了?

周別是開車走的,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喬如意一定要早早上樓休息,保不齊還會刮黑沙暴,門窗一定要關(guān)好。

等車影消失在沉蒙蒙的天色里,喬如意將手里的書放至咖啡桌,目光一掃這才看清了書名。行臨的書房有不少書,整面墻的書,門類眾多,還有不少古籍。這本書是她隨手拿下樓做樣子的,眼下看清了倒是微微吃驚。

是本極其老舊的書了,紙張泛黃,翻開書頁瞧見上頭的出版時間,還真是比她大出兩輪都多,是一本關(guān)于鎖陽城的書,通篇繁體字,豎排版,著實要耐下心來看才行。

關(guān)鍵是都不敢太用力地翻,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把書頁給捻破了,像是這類老書,值不值錢的另當(dāng)別論,怕是絕版不好買了。

鎖陽城嗎?

看簡介,是駐守在鎖陽城歷代將領(lǐng)的故事,講述鎖陽城歷史文化。

倒是有意思。

-

窗外的風(fēng)沙大了些。

許是被黑沙暴嚇怕了,大家都杯弓蛇影,瞧見外頭有風(fēng)沙起就早早拾掇回家,美食街又陷入死般的安靜,連只路過的鳥兒都沒了。西北原本落日晚,但受風(fēng)沙的影響,眼下天色沉得可怕。

咖啡館里的燈全都熄滅了,風(fēng)沙略過昏黃的路燈,偶爾闖進玻璃窗的暗光浮影躍上喬如意的眉眼。幽暗里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眼睛早就適應(yīng)了黑暗,反倒能將墻上的鐘表看個清楚。

等九點一過,喬如意便起身出了咖啡店。

利落關(guān)好門窗,喬如意又四下看了看,在瞧見小街深處的一輛破皮卡車的車影后,眸底略過暗影。她沒再多看,腳跟一旋朝著相反方向去了,隨即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里的生姜頭像,拍了拍對方。

生姜頭像回了個狗頭。

喬如意:最近發(fā)現(xiàn)尾巴了嗎?

生姜頭像:沒有誒,你發(fā)現(xiàn)了?

喬如意:嗯。

生姜頭像:一切小心。

喬如意退出微信界面,走進了一條窄街里。本就沒什么余量的地界兒,兩側(cè)又堆滿了舊物,大大小小的,有的蒙上了破布,有的干脆裸露在外,但上頭都鋪上一層厚厚的沙粒。

喬如意在入口處站了好一會兒才硬著頭皮往里走,心頭有不好的預(yù)感正在滋生,而且隨著越走越深,這預(yù)感就愈發(fā)強烈。

在盡頭,有個被黑色幕布蒙著的物件,喬如意微微瞇眼打量著,多少能猜出是什么了。嘆了口氣,走上前,一手捂住口鼻,一手猛地掀開幕布。

沙土簌簌而落,眼前的是輛黑色重型摩托。

喬如意以手做扇,待眼前沙土散盡,她朝著摩托猛翻白眼。又點開微信里的生姜頭像,這次不是用拍的,直呼大名——

陶姜!

陶姜發(fā)了個笑臉:找到了?

喬如意:玩我?摩托?

陶姜:你不是要性能佳的嗎?

喬如意:大姐,這里刮風(fēng)沙!

陶姜在那頭沉默了好半天——

靠,忘了這茬了,你對付用著吧。

喬如意給了她一連串的省略號。

打開摩托車的尾箱,里面疊放著整齊的衣物和一個小型的黑色盒子,喬如意先是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滿意地點點頭,這人也算是靠譜的。

喬如意扯過尾箱里黑色工裝褲快速套上,又借著夜色遮擋,將旗袍的扣子解開,上擺大片就松了,胳膊從袖子里抽出來,又極其速度地穿好黑色緊身上衣,旗袍越腿整件脫掉,疊好放至摩托車的尾箱里。

黑色頭盔一戴,風(fēng)沙打在上面發(fā)出沙沙細響。

喬如意心嘆,這個陶姜果然是嫌她命長啊。

十分鐘后,一道摩托身影從窄街里沖出來,快速朝著混沌暗沉的夜色中去了。

街角的皮卡車里的人,聽見摩托車的轟鳴聲后再去抬眼瞧已經(jīng)晚了,那摩托猶如暗影,飛速而過。

在后座正打盹兒的魚人有猛地坐起來,渾身肥肉都跟著顫抖,“啥玩意兒過去了?”

阿虎坐駕駛位,一臉茫然,看了一眼后視鏡,發(fā)現(xiàn)什么都瞧不見,又落下車窗瞅了半天,語氣不肯定的,“好像是……摩托車?”

魚人有喝道,“這鬼天氣誰有病騎摩托啊?”

阿龍剛剛也小盹兒了一下,細細回憶,“好像,真是摩托車。”

魚人有,“從心想事成出來的?”

“是有人從心想事成出來,但是個女的,行臨不是個男的嗎?”阿虎頭上開始冒汗,這盯梢還盯丟人了?

魚人有差點背過氣去,一個肥手拍在阿虎的腦袋上,“管他是男是女,哪怕是條狗也得給我跟著!這個時候能在咖啡店里出入的肯定都跟行臨有關(guān)系!”

阿虎的腦袋嗡嗡的,“那……”

“還他么什么廢話,趕緊追!”

阿虎生怕魚人有再一巴掌下來,頂著嗡嗡響的腦瓜子趕緊發(fā)動車子。

-

葛叔家已是一片死寂,暫時處于封鎖狀態(tài)。

別說是葛叔家了,周圍也都是靜悄悄,甚至連亮燈的人家都沒有,只有呼呼的風(fēng)沙聲。

葛叔一家死狀怪異,又發(fā)生離奇的群體失蹤事件,周圍鄰居友愛歸友愛,但面對此等詭異自是不敢待的,據(jù)說在中午前后都陸陸續(xù)續(xù)躲到親戚家了。

倒也方便了喬如意行事。

院落大門緊閉,雀替處掛著一盞方形燈籠,四周都暗得粘稠,唯獨頭頂?shù)倪@盞燈籠是亮著的。

很獨特的燈籠,喬如意朝上掃了一眼,是皮雕工藝,燈罩雕有鏤空花紋,光從鏤空處泄出來,落在院門前的空地上,光影形成了“蘭納”二字。

這么瞧著,葛叔對他的亡妻還是念念不忘呢。

喬如意沒在門口多加逗留,先是前后觀察了一番,查看外墻。沒有防護裝置,這里的人淳樸簡單,周邊又是知根知底的鄰居,不會刻意防著誰。

墻體有高度,但對于喬如意來說易如反掌,就是有一點,陶姜給她準(zhǔn)備的鞋套沒有防滑功能,不穿鞋套翻墻還會留下印記。

想了想,喬如意從黑色盒子里取出鐵絲一樣的物件,伸向門鎖,只消數(shù)秒,就聽咔噠一聲,門鎖開了。

這門鎖是差點意思。

喬如意輕手輕腳地進了院落,直奔主屋。

沒有警方的人,此事蹊蹺,正常人都不會往案發(fā)現(xiàn)場跑,所以便宜了喬如意這條漏網(wǎng)之魚。她沒在客廳耽誤時間,憑著記憶直接去了葛叔的房間。

墻上的凹形還在,喬如意的手燈打過去,乍一瞧還真是像極了一個人嵌在墻里。只是葛叔遇害時的姿勢十分奇怪,為什么是呈下跪狀?

是在跟害他的什么東西求饒?

之所以稱行兇者為東西,是因為喬如意早就有所懷疑葛叔的死跟黑沙暴有關(guān)。

喬如意走上前,伸手摸了一下凹槽。她戴著纖薄的黑色手套,指尖抵上去的瞬間仍舊能明顯感覺出墻壁的溫度來。

涼得很。

讓她一下想起那張老拓片。

喬如意將手電咬在嘴里,蹲身下來打開黑色盒子,里面羅列各式拓畫用的工具。就見她先拿出一支透明玻璃瓶,對著凹槽墻體盡數(shù)噴灑,細細水霧撲在墻體上去除其雜質(zhì)和污垢,卻不見墻體有任何的洇濕。

清潔完畢,她又從黑盒子里拿出另一支藥水,將其均勻涂抹在墻體表面,這次就見藥水迅速滲透。

宣紙是喬如意親手制作,比市面上所見的宣紙具備極強的韌性,能承受藥水的滲透力和拓印的壓力。她將宣紙平鋪在墻體上,以絲綢包裹的軟質(zhì)拓包輕輕按壓,使宣紙與墻體表面完全貼合。

待貼合后,喬如意從盒中取出銀針,刺破了宣紙表面,激活藥水中的成分。

緊跟著,驚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就見宣紙上迅速出現(xiàn)個人影,跪姿,是十分鮮活的姿態(tài)呈現(xiàn),完全不同于普通拓畫的圖案顯形。

這宣紙之上哪是尋常拓畫的墨色?拓出來的畫像人物栩栩如生,甚至連骨骼皮膚都十分清晰。

是葛叔的拓影。

依舊背朝外。

但能從單薄的肩膀能看出臨死前極度的驚懼和恐慌。

喬如意盯著宣紙上的拓影,眉心微微蹙著,雖說是有巨大驚恐,可她怎么瞧著都不像是在求饒,難道,真的在祈禱?

祈禱什么?上天保佑他逃過此劫?

面臨正在被殺的情勢,怕是都想不到要跪地向蒼天祈禱了吧。

“升卿。”喬如意輕喚一聲。

就見腕上青蛇開始徐徐而動,頭微微抬起,朝著她的手指就咬了一口。喬如意眉頭都沒皺一下,任由升卿的放肆。

很快指尖凝結(jié)了血珠,將沾了血的手指探向宣紙,手抵上的瞬間,鋪天蓋地的涼意便席卷全身,一些個痛苦、悲愴、生不如死的記憶便排山倒海而來。

這些情緒和記憶來得突然又磅礴,令喬如意險些松了手指。她緊緊咬住牙關(guān),生生承受住這些如潮的痛苦感覺,腦中開始有了零碎的畫面——

蘭納,你再等等我,等等我……

快了蘭納,我很快就能見到你了……

突然,腕上的升卿變得不安,朝著空氣中猛地吐信子。

喬如意驀地收回手。

殷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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