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石的畫面在空中一遍遍重復，謝天陽就陪著素霜把畫面看了一遍又一遍，不過謝天陽始終沒有看出什么不對，這都是凡人常說的話，和落霞鎮的鬼魅有什么關系。

自己已經在周圍探查了很多遍，被傷的大多是精壯男子，且神志不清，問當時遭遇什么情況，也只是大呼有鬼，謝天陽無法只能另尋它法，本來想要請素霜幫忙，順便來賠禮，就撞見這一幕。

“謝公子，有沒有覺得，這語氣理直氣壯？”素霜問道。

謝天陽不明所以道；“世俗的習慣都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沒有什么奇怪？”

素霜搖頭；“我剛進村子的時候，引起了不少的轟動，不會有人將我認錯，明知我是修道之人，還上趕著替我做媒，你就不覺得奇怪？”

這個問題，謝天陽從來沒有想過。

“素霜姐姐，素霜姐姐，我有重大發現。”立冬還沒進門，聲音就先傳到素霜的耳朵里，等跑到她眼前的時候已經氣喘不停。

素霜幻化出一碗冰水遞給謝天陽加熱，立冬連忙接過，大口的水灌入嗓子才舒服點，后知后覺才發現這是素霜姐姐用自己靈力幻化的碗，真是太浪費靈力。

知道立冬又要教訓自己亂用靈力，便立馬接話；“不是說有重大發現嗎？”

要說的話被一打岔，立冬就忘了自己要說什么了，恍然大悟般；“對對，差點忘了正事，我打聽過了，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立冬這才娓娓道來自己的發現，素霜越聽眉頭皺的越緊，白家人要是真的和落霞鎮的村民有這樣的淵源，就真的不好說，誰對誰錯了。

“你是說，落霞鎮的男子曾經欲想娶白家女子為妻，卻遭到拒絕，所以白家人報復。”謝天陽自小就在衡飛派長大，同門直接雖有摩擦，但都是平等相處，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素霜想到剛才自己看留影石的感覺道；“難怪覺得那幾個大娘的一起熟稔，感情是之前就做過這種事。”

修道之人參天地大道，感星辰變換，與紅塵隔絕，本是不會有人不識趣的上來說親，這樣一來就說的通了。

立冬還道；“聽聞白家神女對粗糙的漢子不想多看一眼，為此還有幾番爭執，到最后，雙方族長出面才平息。”

“白家神女是什么？”

立冬興致勃勃的說；“傳說白家神女可與駁對話，救萬物生靈，通天地，法力無邊，生的清麗出塵，讓人見上一眼就自慚形穢。”

“不過我覺得，一定不如素霜姐姐好看。”立冬道。

還有一點素霜想不明白，如此有靈性的神女落霞鎮的村民為什么會覺得他們村子里的漢子配的上她們。

謝天陽也想不明白；“總不會因為她們是女子吧！”

說完立冬和素霜齊齊的望向他，紅衣俠士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絆絆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不要誤會。”

素霜認同道；“對，你說的沒錯，就因為是女子。”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怎么可能因為是女子就這樣，于情于理都說不通。”謝天陽解釋的亂七八糟，有些著急。

小淘被這里的動靜吸引，靜靜窩在素霜的肩膀上思考，女子？

從前自己沉睡的時候，經常聽獵戶提起自己家的女子，在他們眼中，女子是可以用來換糧食和金銀的貨物，身為饕餮兇獸，對于這點其實很不理解，因為動物的世界母獸與幼崽通常都是需要保護的存在，會證明雄性的地位。

人類幼崽為什么會成為交換的貨物，饕餮大人有段時間想了很久，到最后都沒有想明白，就又經歷了封印，他覺得道士們真的很閑，沒事就封印他，不過沒有關系，餓了他自己就會沖破封印去找吃的，雖然可能會被再次封印，不過總要吃飽才有精力被封印和沖破封印不是嗎？

但是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這個問題。

謝天陽總算明白她們的意思道；“不會吧！天地萬物孕育自然生靈，怎么可能因為是女子就區別對待。”

立冬冷笑；“世家出身的女子尚且處世艱難，各種艱辛又豈是謝公子這種天之驕子會懂，更不要說無依無靠的女子。”

素霜輕咳；“扯遠了。”立冬這才沒有和謝天陽掰扯。

順著這條線，素霜想到那場疫病，村長只說到疫病期間白家族人和落霞鎮村民一同并肩作戰，后來的事情一點沒提。

難道是后來發生什么事情，才導致最后的反目成仇。

“仙長，不好了，不好了，您快救救大柱，他快不行了。”村民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找謝天陽。

謝天陽連忙跟著那人離開，素霜跟了上去，兩人趕到時，宋芷勉強用銀針扎住那人的幾個大穴，見到謝師兄和素霜的身影就像看到救星般熱切，二話沒說，素霜用冰系術法減少血液流動，以免妖氣擴散，謝天陽用火系術法，清除剩下的妖氣，幾番折騰，總算是保住了他的一條命。

宋芷放下心；“還好你們及時趕到，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謝天陽安撫自家師妹；“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人群里有人小聲議論；“到底是女子，沒有什么本事。”

“就是，就是，你看謝道長一來你就什么事情就沒有了嗎？”

十分自然的忽略素霜和宋芷。

村長千恩萬謝的道；“多謝幾位道長，只是不知道，小鎮什么時候可以恢復平靜，大家不想再受妖魔騷擾了。”

素霜道；“這怕是不好說，畢竟因果循環，誰也不知道你們祖先種了什么樣的因，才會結出如今的果。”

村長老伯一把年紀笑的尷尬；“仙子說笑，過去這么長時間，再多的怨恨也該消散，誰說的清楚？”

“真的記不清楚了？”素霜對于村長說的話很懷疑，旁邊有個高頭大漢看不下去；“你這女娃娃怎么回事，村長一把年紀記不清很正常，做什么咄咄逼人，小心以后沒人要你。”

凡塵中的女子，沒有什么比這句話更加有殺傷力。

“說的也是。”素霜看問不出什么，便敷衍的客套，沒一會，那個叫大柱的莊稼漢醒來，素霜觀察此人，皮膚黝黑，常年勞作所致，肌肉看上去結實，和之前遇害的精壯男子沒有什么不同。

謝天陽想要問問他，記不記得發生了什么事情，結果，無論謝天陽問什么，他當時的記憶就好像被人抽走了一樣，眼神迷茫，不知所措，村長一看就知道，大柱和之前的男子出現一樣的癥狀，只不過，大柱的運氣比較好，保住了性命。

就連小淘都奇怪，駁只審判邪惡之徒，怎么會三番四次和落霞鎮的村民過不去，還專門挑精壯男丁下手。

宋芷憤恨；“這些妖怪，到底知不知道對于一戶人家而言，精壯男丁有多么重要，很可能就會害的一戶人家家破人亡。”

村長老伯急忙應和哭訴；“仙子說的是啊，小鎮被妖怪鬧得雞犬不寧，求仙長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說完就撲通跪地，磕了好幾個響頭，謝天陽不忍，連忙將年邁的村長扶起來，保證自己一定會還落霞鎮安寧。

素霜不語，依舊沒有什么表情，冷漠的與自己無關的表情，看的宋芷生氣；“你也是修道之人，看到如此慘狀，怎么一點都無動于衷。”

不忍心素霜被責備，立冬當即反駁回去；“你又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怎么就知道他們就是受害者，搞不好是因果報應。”

此話一出，氣氛短暫沉默，宋芷也是不服大聲道；“就算有什么，那也不該如此讓一個個家庭支離破碎，天道不容。”

正義沖天，毫不畏懼的本色，讓沉默的氣氛騷動起來，議論紛紛，大家義憤填膺的控訴白家族人的所作作為，立冬和素霜頓時成為大家口誅筆伐的對象，更有甚者覺得，素霜和那群白家人是一伙。

立冬不滿朝人群道；“你又有什么證據證明。”

大家被問住，不知誰說了句；她穿的也是白色的衣服。

素霜低頭看看自己穿的衣服，淺青色系的窄袖袍子和白色沒有任何關系，瞬間無語極了，偏偏這群人就和找到什么關鍵證據般，使勁把素霜和白家族人身上扯，說忘恩負義，忘了當時是誰收留她們，現在還恩將仇報。

眼看局面越來越控制不住，有人拿著棍子往素霜的頭上砸去，謝天陽無法在現場使用火系術法，恐傷到凡人，著急之際，拿棍子的人影已經重重的打飛出去，謝天陽下意識穩住那人的身形。

只見素霜已經幻化靈力，用冰霧出手，這下誰都不敢亂動了，謝天陽怒道；“你瘋啦，用靈力傷凡人，萬一真的傷到他們怎么辦。”

凡人身軀為肉體凡胎，不像修仙者一樣經過五行煉化，所以更為脆弱，一般修士除妖都會先驅散百姓，以免傷及無辜。

聞言素霜淡淡的問；“所以他們傷我是理所應當，我傷他們是天理難容？”

謝天陽回過神來，想起剛才的狀況，氣勢弱了些；“你可以躲開，凡世里的武器傷不到你。”

立冬想罵他說的什么屁話，卻聽素霜沉聲道；“走吧。”

羞惱的跺腳跟著素霜離開，沒有一人再敢上前為難。

路上無言，立冬表情糾結，想要安慰素霜姐姐，就聽素霜道；“你無需擔心安慰，對于謝公子的話，我只是很不明白而已，并沒有放在心上。”

小姑娘嘆聲道；“謝公子是驕陽，掛在天上太久，不知道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想要活下去有多難。”

“走吧，再去找找白家祖宅的位置，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素霜從不糾結這些事情，只想把這里和自己身上的事情了結，早日回到凌云宗和師兄師弟們匯合。

只是命運無常，終究事與愿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