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三千云梯的考驗衡飛派掌門看在眼里，素霜，冰系少女，資質算不得上佳，但意志堅定，攬月仙尊那段他看在眼里，未曾料到得知師傅要殺自己護衛蒼生的時候，素霜的心性也沒有因此扭曲，而是另外找到道路，踏上尋找星辰山的旅途。

不知道自己體內的不明力量什么時候會侵蝕，不知道能不能控制住饕餮，還是選擇了這條不歸路，這份意志值得敬重。

不再計較之前的失禮，就當是臨終人之前的短暫瘋狂，誰會和將死之人計較得失哪，于是看向素霜的眼神愈發和藹。

素霜是不知道明焰仙尊在想什么，要是知道，高低要和他理論理論，誰是將死之人，看不起誰哪？山海玉佩在她身上，一時半會的她還死不了。

白湘的托付還沒有完成，宋芷還等著和她打一架，白澤林的滅門之案還沒有真相大白，妖界有被潑臟水的風險，沖著這些夜沉都不會讓她死。

到了人家的地盤上，素霜是識時務的，陶澈鄙視她；不是一身傲骨，不折不撓嗎？怎得現在講起規矩來。

云生和月初早在素霜踏上三千云梯的時候就在中心廣場等著，你問為什么不在大殿等著，得知素霜知道師傅曾經要殺她的念頭，并且付諸行動，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就想第一眼看到自己師妹/師姐。

顧不得長幼有序，快步飛到素霜面前搭上脈搏，月初冷聲對明焰仙尊道，什么一宗之主，大局為重，統統都不重要；“師姐受到的折辱，月初銘記于心。”

明焰仙尊并不把這玩笑般的威脅放在眼里，只溫和對素霜道；“今日多有得罪，仙子與賢侄勿怪。”

接著端著長輩的樣子道；“仙子心智堅定，大風大浪都沒有動搖道心，本座對于這點十分欣賞，后生可畏！”

都到了衡飛派，素霜不會這個時候和衡飛派掌門有沖突，流言四起，衡飛派暫可安身，如同陶澈所說，能屈能伸。

目送素霜休息的背影，明焰仙尊頭疼的厲害，剛才他還有后半句話沒有說，資質欠缺，不好不壞，既不是廢材又不是天才，可心智如此堅定的修仙者代表不會被旁人的話說動，修仙還好，若是入魔，結合她獲取的機緣來說，整個修仙門派少有對手，老天這是送了個大麻煩到人間來啊！

趁著素霜去調息的時間，明焰仙尊再次和長老商議此事，刑事堂的長老簡單粗暴；“不如就直接廢了靈根，衡飛派好吃好喝的養著，以絕后患。”

藏書閣長老第一個反對；“不行，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廢靈根，有損衡飛派的名聲。”

“都與上古兇獸結契還不算傷天害理，難道要等殺人在說。”刑事堂道。

明焰仙尊眼見要吵成一鍋亂粥，揮手打斷。

長老們等著明焰仙尊最后的決斷，鳳無明的悲劇，不可再重來一次了。

當年冠絕天下的少年入魔，修仙界多少人扼腕嘆息，情之一字，讓無數天才栽了跟頭。

若是素霜是和鳳無明一樣的心性又擁有如此機緣；此女絕不能留。

雪花落在窗邊，明焰仙尊和長老的對話，同步到素霜面前，素霜和陶澈并不意外，甚至異常平靜，早在上山前，已經想到的結果。

“你們名門正派不是不屑偷聽嗎？”

素霜毫無形象的翻著白眼；“事關本人性命，怎么能叫偷聽，未雨綢繆，懂不懂，難怪被人叫笨蛋。”

聞言陶澈立刻露出獠牙，兇狠的要撕了素霜，但是被契約壓制，又將自己的獠牙收回去不滿道；“老子就好奇，攬月仙尊到底怎么教徒弟，怎的教出你這樣的怪胎。”

心里念著莫生氣，和小娃娃計較什么，于是在旁邊一甩雪白色的長發，折扇展開，對著水鏡欣賞自己的才子氣度；“老子這副模樣，不知要迷倒多少閨閣女兒。”

“你當世間女兒眼光不好，誰會喜歡白毛。”心情郁結，素霜忍不住多逗了一會陶澈，才將心思重新放回打探消息上。

爭論許久也沒有結果，最后大家不歡而散，戒律堂的長老離去時道；“放虎歸山，來日必是禍患，掌門請三思。”

素霜昔日在凌云宗時，師傅提起明焰仙尊，語氣里多為贊賞之意，想來天賦頗高，半霜劍加上冰凰和四靈宗門掌門對打，自己有幾分勝算哪？

明焰仙尊見素霜這副模樣不知該感慨少年輕狂，還是目無尊長。

謝天陽剛哄好宋芷又擔心素霜的安危，匆匆來見師傅，推門而入見水鏡的景象，不由皺眉，師傅這是在監視素霜，回想素霜的質疑勸道；“師傅，這實非正人君子做派？”

難怪自己女兒會覺得謝天陽喜歡素霜，就連自己都開始看不透這個看著從小長到大的徒兒心思了。

“此番下山，阿芷可有讓你頭疼？”話題轉變太快謝天陽微楞。

不過他斟酌回答；“師妹只是性子天真又一腔熱血，怎么會讓徒兒頭痛哪？”

自己女兒什么樣子明焰仙尊怎么會不知道，眼見謝天陽依舊是疼愛宋芷的大師兄，身為父親的宋瀾才稍微放心點。

招呼謝天陽坐下道；“阿芷，自小就被我慣壞了，只有你說的話她還聽幾句，前幾日，她的那些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你與她雖然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是道侶總該兩廂情愿，若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便勸她看開些，修仙者眼中怎么能只有情情愛愛哪？”

謝天陽聽的認真和師傅承諾；“以后一定好好照顧師妹。”

明焰仙尊不想勉強自己的徒弟，同時自己的孩子，自當守望互助才對。

問起素霜，謝天陽便把和素霜在神女廟相遇，夢凰王宮中毒，雪黎宮取雪寒草，收服冰凰的事情一一告知，宋瀾不禁感慨；“倒是個命運多舛的孩子。”

“是啊，本可以安穩余生，可世事難料，那股不明力量對素霜而言也算無妄之災，飛來橫禍。”

趁著師傅心軟，多說些有利素霜的話，四靈宗門不是不講情面的地方，只要素霜將來龍去脈說清楚，再加上自己師傅和素霜師傅定會平安無事，謝天陽想。

下一秒，師傅打亂了自己的僥幸道；“此事干系重大，只衡飛派一家說的不算，要四靈宗門全部同意才行。”

謝天陽不明所以；“小小的魔氣拔出也要驚動四靈宗門的其他人嗎？”

原以為可以走捷徑，不需要用山海玉佩尋找星辰山和鳳凰火。

“再說~”宋瀾語調調侃的道；“素霜仙子選中衡飛派，不也是為了躲避外面的流言，暫避風頭嗎？”

這一刻，謝天陽突然覺得，修仙派可能不是自己想象中萬物公平的模樣，而素霜似乎比他更早的意識到。

與其讓自己的徒弟毫無防備，不如就把事情光明正大的說清楚，利害關系一一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