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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卿云訣

番外:十年恩愛

棲霞峰頂,終年云海繚繞。

不同于別處仙家洞府的清冷孤絕,峰頂那座以萬年溫玉與沉水香木構建的殿宇——“棲云殿”,總縈繞著人間煙火特有的暖意。

又是一年深冬

九天之上的罡風卷著細碎的冰晶,抽打在棲云殿外無形的結界上,發出簌簌輕響,卻絲毫透不進殿內分毫。

殿內暖意融融,地龍溫潤,空氣里浮動著清冽的梅香與一絲若有似無的、令人心神安寧的藥草氣息。

內殿臨窗的暖榻上,鋪著厚厚的雪貂絨毯。

卿云斜倚著巨大的引枕,身上隨意搭著一條織金云紋的薄衾。

她難得沒有穿那些繁復威重的戰袍。

只著一身素凈的月白軟緞寢衣,墨色長發松松挽起,幾縷碎發垂落頸側,勾勒出平日里被威嚴掩蓋的柔和線條。

她手中握著一卷泛著金光的古老陣圖,長睫低垂,神情專注。

窗外凜冽的風雪,似乎與她隔著一個世界。

殿門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帶進一絲清冽寒氣,隨即又被迅速掩上。

百里乘風端著一只剔透的玉盅走了進來。

他依舊是一身慣常的月白云錦長衫,袖口挽起些許,露出清瘦有力的手腕。

他腳步放得極輕,如同怕驚擾了雪地里沉睡的雀鳥,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暖榻上那道身影上,見她安然專注,眼底便漾開一片溫軟的漣漪。

“夫人。”

他行至榻邊,聲音壓得低柔:

“剛煮好的‘玉髓羹’,火候正好。”

他小心地將玉盅放在榻邊的小幾上,揭開蓋子。

一股異常清冽純凈的甜香瞬間彌漫開來,帶著冰雪初融般的生機。

盅內羹湯色澤溫潤如羊脂白玉,不見絲毫熱氣升騰,內蘊的暖意卻絲絲縷縷沁入心脾。

卿云從陣圖中抬起眼,目光掃過那玉盅,鼻翼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她沒說話,只是將手中的金卷往旁邊挪了挪。

百里乘風唇角笑意加深。

他自然地拿起玉勺,舀起一小勺羹湯,動作熟稔地將碗沿微微傾斜,確保湯汁不會滴落,這才遞到卿云唇邊。

碗壁的溫度透過玉勺傳來,溫熱熨帖。

“小心燙。”

他溫聲道,目光專注地落在她唇上,仿佛這是世間最重要的事。

卿云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帶著一絲“本座豈會怕燙”的睥睨,卻也沒做反抗地微微啟唇,含住了那勺溫潤的羹湯。

清甜溫潤的滋味瞬間在舌尖化開,一股柔和的暖流順著喉嚨滑下,不僅熨帖了臟腑,連緊繃的神魂似乎都松弛了一絲。

她舒適地瞇了瞇眼,周身凜冽的氣場都軟化了幾分。

百里乘風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

他耐心地一勺一勺喂著,動作輕柔而穩定。

窗外風雪聲似乎更大了些,殿內卻只有玉勺偶爾碰觸碗沿的細微清響,以及兩人之間無聲流淌的暖融氣息。

“今日這雪魄,取自極北冰原萬丈玄冰之下的第一縷精髓,靈氣最足,對夫人前日引動‘九幽離火陣’時被灼傷的神魂經絡大有裨益。”

他一邊喂,一邊低聲解釋,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下次這等引動地脈陰火的粗活,讓乘風代勞便是。”

卿云咽下口中的羹湯,懶懶掀了掀眼皮:

“你?那點微末修為,靠近陣眼三丈,怕是要被烤成人干。”

話雖嫌棄,語氣卻并無多少冷意。

百里乘風也不惱,反而低低笑出聲,清越溫潤:

“夫人說的是。乘風這點微末道行,也就只能替夫人看看爐火,調調羹湯了。”

他手腕穩穩地又遞過一勺:

“能如此侍奉夫人左右,已是乘風莫大的福分。”

卿云輕哼一聲,不再言語,只由著他喂食。

一碗羹湯見底,她眉宇間最后一絲因鉆研陣圖而生的銳利也徹底散去,染上了幾分饜足的慵懶。

“今日風雪甚大,夫人早些歇息可好?”

百里乘風放下玉盅,取過一方溫熱的軟巾,極其自然地執起卿云方才握卷的右手,動作輕柔地為她擦拭著指尖。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溫熱而干燥,擦過卿云微涼的指尖時,帶來一種奇異的酥麻感。

卿云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瞬,卻沒抽回手,只是長睫微顫,目光落在他專注低垂的眉眼上。

這雙手,曾為她拂去肩上落花,調過百味羹湯,也無數次在她力竭歸來時,如此刻這般,拂去她指尖沾染的塵埃與血煞。

“嗯。”

她低低應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百里乘風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仔細擦凈她的手,又將薄衾替她往上攏了攏,這才起身道:

“夫人稍待,我去看看后殿的暖玉池水是否備好。”

待他腳步聲消失在回廊,卿云才緩緩收回目光。

她攤開方才被他擦拭過的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他指腹的溫度。

一種奇異的、陌生的暖流,悄然滑過心湖。

她皺了皺眉,似有些不解這陌生的感覺,最終卻只是將手攏回袖中,重新拿起那卷陣圖,只是目光落在金卷上,久久未曾移動。

不知過了多久,殿門再次被輕輕推開。

百里乘風攜著一身清冽的水汽進來,發梢微濕,顯然已快速打理過自己。

“夫人,暖池已備妥,藥浴也按方子加好了。”

他走到榻邊,聲音放得更柔:

“可需乘風侍奉?”

卿云放下陣圖,起身。

她身量極高,氣勢迫人,此刻穿著寢衣,卸下鎧甲般的威勢,卻更顯出一種驚心動魄的慵懶之美。

她沒說話,徑直走向后殿。

暖玉池內水汽氤氳,溫熱的池水呈現出一種淡淡的碧色。

無數珍稀靈藥在池中沉浮,散發出濃郁卻并不刺鼻的藥香。

卿云解下寢衣,步入池中,溫熱的藥液瞬間包裹上來,滋養著每一寸肌理與神魂深處的疲憊。

百里乘風并未離開。

他安靜地守在外間,隔著朦朧的鮫綃紗簾,只能看到一個倚在池邊的模糊側影。

他取過一把溫潤的玉梳,坐在簾外的矮凳上,膝上放著一個打開的錦盒,里面是各種精致的發簪與玉扣。

待到卿云沐浴完畢,裹著寬大的素白浴袍出來,一頭濕漉漉的墨發披散在身后時,百里乘風已備好了柔軟的干巾。

“夫人,這邊。”

他引她到窗邊的暖榻坐下。

窗外風雪依舊呼嘯,殿內卻暖如春晝。

他站在她身后,動作熟稔而輕柔地用干巾包裹住她的長發,細細吸去水分。

他的指尖力道恰到好處,穿過她濃密冰涼的發絲,按壓著頭皮幾處重要的穴位。

一股柔和的、帶著安撫意味的暖流順著他的指尖傳來,巧妙地幫她梳理著因引動大陣而略有躁動的神力。

卿云閉上眼,身體徹底放松下來,向后微仰,頭幾乎靠在他身前。

緊繃的肩頸線條在溫熱的指壓下緩緩松弛,喉間逸出一聲極輕、極滿足的喟嘆。

那聲音微弱得如同羽毛掃過心尖,卻讓身后之人的動作更加溫柔了幾分。

百里乘風低垂著眼,目光落在她光潔的額頭、長而濃密的睫毛上。

褪去了血獄羅剎的殺伐凌厲,此刻的她,安靜得如同沉睡的獅子,讓人忘卻她的危險。。

只有他知道,這看似乖順的表皮之下,蘊藏著怎樣毀天滅地的力量。

而這力量的主人,此刻正毫無防備地依靠著他。

他拿起玉梳,從發根開始,耐心地、一下下梳理著她順滑如緞的長發。

動作輕柔得如同在擦拭稀世珍寶。

梳齒劃過發絲,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混合著窗外風雪的低鳴,是棲云殿最尋常也最安寧的背景。

“好了,夫人。”

不知過了多久,百里乘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溫熱的呼吸。

卿云緩緩睜開眼。

長發已被他梳得一絲不亂,松松挽起一個簡單的發髻,以一根通體溫潤的青玉長簪固定。

幾縷碎發柔順地垂在頰邊,為她平添了幾分罕見的柔婉。

她沒動,也沒說話,只是依舊懶懶地靠著。

百里乘風也不催促,只安靜地立在她身后,像個最忠誠的影子。

暖爐里的銀絲炭發出輕微的噼啪聲,梅香在暖意中愈發清冽。

窗外的風雪似乎也被這殿內的暖融隔絕,只剩下遙遠的、模糊的背景音。

“乘風。”

卿云忽然開口,聲音帶著沐浴后的微啞,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夫人,我在。”

百里乘風立刻應道,微微俯身。

“明日的朝露……”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這要求有些瑣碎,但還是說了出來:

“要后山寒潭邊,凝在‘月見草’葉尖上的,第一縷晨曦映照時采下。”

月見草性寒,葉尖凝露最是純凈清冽,蘊含一絲太陰月華,對她調理因離火陣灼傷的神魂有奇效。

這要求極苛刻,需在特定時辰、特定地點,以特定手法采集,稍縱即逝。

百里乘風眼中卻無半分難色,只有被信任的暖意:

“夫人放心。乘風定在卯時三刻前,將帶著月華清輝的朝露,奉于夫人案前。”

卿云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倦意如潮水般涌上,在暖意、藥香和他令人安心的氣息包圍下,她緊繃的神經徹底松懈下來。

眼皮漸漸沉重,呼吸也變得悠長均勻。

察覺到她氣息的變化,百里乘風眼底的溫柔幾乎要化為實質。

他動作極輕地調整了一下她靠著的引枕角度,讓她睡得更舒適些。

又取過那條織金云紋的薄衾,小心翼翼地蓋在她身上,仔細掖好被角,確保沒有一絲寒氣能侵入。

做完這一切,他并未離開。

只是后退半步,在暖榻邊的矮墩上坐下。

他拿起卿云方才隨手放在榻邊的金色陣圖卷軸,動作極輕地展開,借著殿內柔和的明珠光華,安靜地看了起來。

他的目光沉靜專注,并非參悟其中毀天滅地的奧妙。

而是逐字逐句地梳理著陣圖運行中可能存在的細微滯澀之處,以及如何以溫和的靈力輔助引導,才能最大程度地減少對布陣者本身的沖擊與消耗。

殿內只剩下卿云悠長平穩的呼吸聲,炭火偶爾的噼啪,以及他指尖極輕地拂過金卷的沙沙聲。

窗外,風雪不知疲倦地呼嘯著,試圖撕開棲霞峰的結界。

窗內,暖玉生煙,歲月靜好。

他守著他的神明,他的世界,在這方寸暖榻之畔。

指尖拂過冰冷的金卷,心思卻全系在身后那沉沉睡去的人身上。

百里乘風的目光從金卷上抬起,落在卿云沉睡的側顏上。

長睫在她眼下投下一小片安靜的陰影,卸下所有防備的容顏,有著驚心動魄的脆弱美感。

他看了許久,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他輕輕放下金卷,起身走到窗邊。

窗外風雪肆虐,結界光幕上冰晶凝結又滑落。

他指尖微動,一縷極其精純柔和的靈力無聲注入結界核心。

那無形的光幕似乎更加凝實溫暖了幾分,將最后一絲可能透入的寒意也徹底隔絕。

做完這一切,他并未回到矮墩,而是走到暖榻旁的地毯上,席地而坐。

背靠著暖榻的邊緣,距離她垂落榻沿的素白袍角不過咫尺。

他閉上眼,并非休憩,而是將心神沉入體內,運轉起一種極其溫和、如同春風化雨般的功法。

絲絲縷縷溫潤的生機之力,如同無形的暖流,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無聲無息地彌漫在卿云周身。

如同最柔軟的屏障,滋養著她因力量消耗而略顯虛弱的神魂,也驅散著深冬夜里最后一絲可能的陰冷。

時間在寂靜中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卿云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動了一下,搭在薄衾外的手滑落下來。

百里乘風立刻睜開眼,動作快如閃電卻又輕柔無比地伸出手,穩穩托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纖細,肌膚微涼,腕骨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托著,用自己溫熱的掌心包裹住那份微涼,想將其放回溫暖的衾被之下。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她微涼的手腕內側肌膚時,沉睡中的卿云,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感到了一絲被打擾的不適。

百里乘風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立刻停下所有動作,屏住呼吸,連靈力運轉都停滯了剎那,生怕驚擾了她的安眠。

他維持著托著她手腕的姿勢,一動不敢動,如同石化了一般,目光緊張地鎖在她臉上。

所幸,那蹙起的眉頭很快便舒展開來,呼吸重新變得悠長平穩。

她甚至無意識地,在那溫熱的包裹中,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像是尋求更多暖意的幼獸。

百里乘風懸著的心這才緩緩落下,無聲地吁出一口氣。

他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又寵溺的笑意,不敢再移動她的手。

就這么維持著托舉的姿勢,任由她微涼的手腕擱在自己溫熱的掌心。

他甚至微微調整了坐姿,讓她的手臂擱得更加舒適自然。

他就這樣坐在地毯上,背靠暖榻,一手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則繼續放在膝上,掌心向上,維持著那溫潤生機的流轉。

殿內明珠的光華柔和地灑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雋專注的側影,如同一尊守護沉睡神祇的玉雕。

風雪被徹底隔絕在外。

暖爐里的炭火只剩下暗紅的余燼。

殿內唯有藥草的暗香浮動,和他無聲流淌的守護之意。

直到天際微熹,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純凈的紫氣穿透厚重的云層與結界,悄然滲入殿內。

百里乘風才緩緩睜開眼。

他小心地、極其緩慢地抽回自己的手,確保沒有驚醒榻上的人。

然后他站起身,動作輕得如同羽毛落地。

他最后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卿云,眼神溫柔得能融化萬年玄冰。

隨即轉身,悄無聲息地拿起窗邊早已備好的一個巴掌大小、通體剔透的寒玉瓶,推開殿門,身影迅速融入門外尚未褪盡的夜色與風雪之中。

卯時三刻,棲云殿內。

卿云緩緩睜開眼。

宿眠帶來的神魂滋養讓她眸中神光內蘊,昨日引動離火陣的疲憊已一掃而空。

她坐起身,薄衾滑落。

殿內溫暖如故,空氣中彌漫著清冽的梅香,昨夜殘余的藥草氣息已淡不可聞。

矮幾上,那卷金色陣圖被整齊地卷好,放在一旁。

而在陣圖旁,靜靜地立著那只寒玉瓶。

瓶身冰涼,內里盛著淺淺一層液體。

那液體并非水色,而是如同將黎明前最純凈的天光揉碎融了進去,散發著清冽純凈、又蘊含著一絲太陰月華與晨曦紫氣的奇異靈韻。

一滴飽滿的露珠,正顫巍巍地懸在細長的草葉尖上,是后山寒潭邊最珍稀的月見草葉片。

百里乘風已不見蹤影,想必是去準備早膳了。

卿云伸出手,指尖拂過冰涼的玉瓶。

晨曦透過窗欞,落在瓶身和她指尖上。

她看著瓶內那滴將墜未墜、凝萃了天地清輝的朝露,又想起昨夜手腕處殘留的、被小心翼翼包裹托舉的溫熱觸感……

窗外,風雪不知何時已停歇。金色的陽光刺破云層,將棲霞峰頂的皚皚白雪映照得一片輝煌。

棲云殿的琉璃瓦上,積雪開始消融,滴落的水珠敲打在檐下的青石板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嗒……嗒……嗒……

宇念盡歡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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