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申時，我如約來到寶庫前。

蕭景珩早已等候多時，身邊還站著個意想不到的人——皇帝。

“參見陛下！“我慌忙行禮，心跳如鼓。難道計劃敗露了？

“平身。“皇帝和顏悅色地說，“朕聽聞你對古物有興趣，特準景珩帶你參觀寶庫。“

我偷瞄蕭景珩，他微不可察地點頭。

寶庫內珍寶琳瑯滿目，但我一眼就看見了擺在中央紫檀架上的那面青銅古鏡。

鏡緣刻著繁復的紋路，仔細看去，竟是無數細小的英文。更驚人的是，鏡面不時閃過一抹藍光，仿佛有生命般脈動。

“就是它...“我情不自禁伸手。

“小心！“蕭景珩一把拉住我，“別直接觸碰。“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們：“這面鏡子是二十年前從天而降，據說有穿梭時空之能。寧小姐對它很感興趣？“

我不知如何作答，蕭景珩卻突然跪下：“皇兄，臣弟有罪。寧小姐她...確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令我震驚的是，皇帝竟笑了起來：“朕早知道了。欽天監當年就預言'異星歸位，魂去來兮'。朕只是好奇，雨晴是回來，還是離開？“

“陛下...您不驚訝？“我結結巴巴地問。

“朕的皇妹三歲那年落水，撈上來時已無氣息。“皇帝輕撫鏡面，“可次日清晨，她的尸體消失了，只留下一灘水跡和這面鏡子。欽天監說，她的魂魄去了異界，有朝一日會歸來。“

我腦中一片混亂。所以我不是魂穿，而是回到了本屬于我的世界？那個現代的我，才是真正穿越的魂魄？

“你想回去嗎？“皇帝突然問。

我看向古鏡，鏡中倒映出我的臉，卻漸漸變成另一個模樣——那個現代的我！鏡中的“我“張嘴說了什么，看口型似乎是“留下“。

“我...“

“不必現在回答。“皇帝和藹地說，“婚期將至，等你大婚后再決定不遲。“

離開寶庫時，蕭景珩的手一直微微發抖。直到無人處，他才啞聲問：“你會走嗎？“

我望著他緊繃的側臉，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冷靜自持的王爺，其實在害怕。

“我不知道。“我誠實地說，“但如果要走，我會好好道別。“

他猛地將我拉入懷中，心跳聲如擂鼓般清晰：“別走...求你。“

這個擁抱如此用力，仿佛要將我揉入骨血。我閉上眼睛，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合著一絲鐵銹味——是戰場上留下的氣息嗎？

“為什么是我？“我悶在他胸前問，“為什么一定要娶我？“

蕭景珩松開一些，好看著我的眼睛：“因為那年雪地里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你。堂妹小時候最喜歡追著我喊'景珩哥哥'，而你...看我的眼神和她一模一樣。“

“可我不記得...“

“我記得就夠了。“他輕撫我的臉頰，“二十年，我每天都會去那個雪坡等你回來。“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原來那日的“偶遇“，是他漫長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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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定在六月初六，據說是個百年難遇的吉日。

籌備期間，蕭景珩幾乎日日造訪寧府。有時帶些稀奇玩意兒給我解悶，有時只是安靜地陪我整理醫書。在他的堅持下，我們有了更多獨處時間，而非遵循禮制婚前不相見。

“這是什么？“一天，他好奇地指著我畫的圖紙問。

“簡易凈水裝置。“我邊畫邊解釋，“北疆將士常因飲用臟水生病，這個可以...“

話未說完，蕭景珩突然吻住我。這個吻溫柔而克制，卻讓我渾身發燙。

“你…“我推開他紅著臉小聲問。

他抵著我的額頭微笑：“你認真想幫將士的樣子...很美，沒忍住。“

隨著婚期臨近，我對古鏡的渴望卻與日俱增。每晚入睡前，現代的記憶碎片就會涌入腦海——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我真正的家人...他們是否還在尋找失蹤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