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攸寧眨了眨眼睛,語氣里帶著真誠滿滿的疑惑,
“那樣是哪樣?”
不等他回答,又狀似恍然大悟般點點頭,
“哦~你的意思是不要在外面叫你‘小孩兒’嗎?那叫你什么?景景?還是珩珩?”
段景珩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試圖用音量來掩蓋自己的不自在,
“你能不能正常點?在外面只可以喊我的名字!”
“那么大聲干什么?!說誰不正常呢你?好好一個小老爺們兒,兇不拉幾的,小心以后沒人要!”
時攸寧神色未變,只是有些不耐煩地揉了揉耳朵。
年紀小小,脾氣倒是大大。
“總之,你不可以在外面喊我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可以喊我的名字!”
段景珩的臉色漲紅,但還是放輕了音量。
允許她在棲云居這么喊已經是降低了他的底線。
要是在外面被人聽到那個羞恥的稱呼,讓他的面子以后往哪兒擱?
“知道了,死要面子的臭小孩兒。”
時攸寧撇了撇嘴,開門下了車。
段景珩深吸了一口氣,也跟著下了車,還不忘拿上時攸寧放在桌上的包。
只有震耳欲聾的關門聲,映照出段少爺此刻十分不美麗的心情。
司機: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把我的耳朵當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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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景珩那張臉還是極具標志性的,剛靠近那間餐館,收到消息提前等在外面的經理就迎了上前,
“段少,好久不見,包廂已經給您安排好了。不知這位小姐怎么稱呼?”
其實他剛才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時攸寧,畢竟這位的氣場比段少爺還要強上不少,段少爺還是在旁邊當拎包小弟的那個。
可不管怎么說,段景珩才是跟他先交涉的那位。
而且人家好歹也是首富獨子,基本的主次他還是得分清楚的。
時攸寧清冷的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頷首,
“我姓時。”
“時小姐。”經理側過身在前面引路,“兩位里邊請。”
進到包廂,段景珩拒絕了遞過來的菜單,只淡淡說了句,
“她點。”
經理臉上保持著常有的禮貌笑意,心里卻是百轉千回。
雖然這位時小姐看著臉生,但這張臉放在任何一個圈子里,應該都是獨一號的存在。
可他并沒有聽說過云城有姓時的家族,難不成是其他地方的?
而且這倆人該不會是……?
敢情段家少爺平時跟云城圈子里那些小姐完全零接觸,是因為喜歡年紀比自己大些的?
段景珩瞥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這人的想法,眉心微動,
“管好你的腦子,她……她是我家長輩!”
母子變情侶?
父子變情敵?
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要是傳出這些傳聞,老男人會吃了他的!
經理訕訕一笑,低頭躲過了他的視線,
“明白……明白。”
夭壽了!
原來此姐姐非彼姐姐!
可這腦回路它就是不受控制啊!
一旁的時攸寧并沒有搭話,只是自顧自地翻看菜單。
還貼心地等倆人嘮完才開始點菜,
“紅燒肉,務必要選三肥七瘦帶皮五花;”
“扣三絲,蒸雞胸肉的時候不要加姜絲;”
“八寶鴨,其中糯米最好是用乳白色的梗糯,尤其別用紫糯;”
“油爆蝦、四鮮白菜墩,海鮮濃湯黃壇子,主食要蔥油撈面。”
時攸寧抬頭看向對面的少年,
“你還有其他想吃的嗎?”
段景珩搖頭,他11點才吃完早餐,餓不了那么快。
但是該說不說,這人真麻煩,連點個菜都這么麻煩。
“行吧,先這么多。”
時攸寧將菜單推了回去。
經理聽到她那熟練的點菜話術,就明白是遇上行家了。
但真正有底蘊的餐館并不會覺得這是在找茬,相反經理連臉上的笑意都真切了幾分。
禮貌道別后,就拿著菜單走出了包廂。
等包廂內只剩他們倆,時攸寧才拖著嗓子調侃道,
“她~是~我~家~長~輩~”
段景珩拿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抬眸瞪了她一眼,
“干嘛?我又沒說錯,時!阿!姨!”
“喂,都說了不準叫我阿姨,你找打是吧?!”
時攸寧揚起手就要打他。
段景珩往后靠向座椅,
“嘁,小短手,打不著打不著。”
就她這小身板,他一個打十個都不在話下。
別一會兒還沒碰到他就開始碰瓷,說什么‘你胳膊太硬了,把我碰疼了,我要告訴你爸’就完了。
時攸寧翻了個白眼,
“你幼不幼稚?還16歲呢,我看你頂多也就一歲半!”
“要是嫉妒我年輕可以直說。”
段景珩嗆了回去,但微微上揚的唇角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差。
半晌,包廂門才再次被推開,經理帶著兩個侍應生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將餐品擺放好,便再次美美隱身。
時攸寧拿起匙羹舀了一勺湯,沒忍住眼前一亮,
“這家店確實有點東西啊!你小子倒是長了張有味覺的嘴。”
只有老字號才能做出這么講究的味道,美的嘞。
段景珩的眼角狠狠一抽,
“你如果不會夸人可以不夸的,謝謝。”
什么叫長了張有味覺的嘴?味覺跟嘴有什么關系?
時攸寧吃得開心,也沒懟他。
反而攛掇道,
“誒,你說我要是把主廚挖到棲云居……可能性有多大?要不咱們把主廚挖回去?”
段景珩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首先,你如果這么做,吳媽肯定會明著念叨你一輩子;其次,可能性為零,因為他家的主廚就是老板。”
時攸寧的臉瞬間就垮了下去,
“那真是可惜了,應該過段時間再過來的。這個青黃不接的季節,既吃不了腌篤鮮,也吃不了醉蟹。”
“菜單上有,是你不點。”
時攸寧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有點追求?這個季節的筍和大閘蟹的品相都還不算好,所以ta們不配進我的肚子。蒜鳥,你記一下,下個月的今天提醒我過來吃醉蟹。”
“你為什么不自己記?”
段景珩臉上寫滿了抗拒。
“我貴人事忙啊。”時攸寧理直氣壯地說道,
“而且我得記著提醒你一會兒去買單呢,哪兒還記得住那么多東西?”
段景珩:……有時候真的挺想因為活著而報|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