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很暖和,我們又開始了一年一度的體育比賽排練。有人進行樂器訓練,有人進行項目訓練,然后所有人進行紙扇舞蹈訓練。
就是手里拿著一個會變色的扇子,然后會不停地變換方陣,變換出各種顏色和形狀。
訓練的時候,我們都戴著白色的帽子,穿著藍色的校服,戴著白色的手套,穿著白色的鞋子,拿著白色的扇子。
訓練大概維持一周,正巧那周老班不在,我們都聽體育老師的,進行訓練。這是我最喜歡的時光,一邊和同學聊天,一邊用余光去觀察鄭云州。
他的一顰一笑,他和別人玩玩鬧鬧,我都記在心里。因為要做的圖案不同,我們總是會換地方,所以偶爾我會離他近一些,有時遠一些。
還有一個喜歡訓練的原因,是因為在操場上,因為人員分散,沒那么多同學在身邊,他就會跟我互動。有時是回班的時候搶我的扇子,有時候是出去訓練的路上和我說話和我一起走,這些都彌足珍貴。
我記得有一天,是我人生中比較開心的一天,因為他。那天也是正常訓練完,一堆人往教室走去,我沒看到別的熟悉的人,就自己一邊走一邊想著心事,走的西邊比較偏僻的樓梯。
我踏上一樓的樓梯,因為不著急,走的比較慢,前后都沒有人了,突然聽到身后有腳步聲。我側身讓了讓想讓他先過,但是并沒有人走到我前面。我停在原地不動,想著這樣應該就可以讓他先走了吧。然后就感覺誰拍了我肩膀一下,回頭一看,是鄭云州。心里有點開心,就聽他說,干嘛呢,怎么不走了。我說,給你讓路了,你就走唄。
他笑了笑,上前兩步搶走了我的扇子,跑上樓梯。我有些無奈,追上去說,還給我。鄭云州笑著說,就不給,你來搶呀。
現在想想,那是怎樣一幅畫面呢,穿著藍衣戴著白帽的少男少女,繞著樓梯笑著鬧著,想想還是會露出微笑。
等到了快到班級樓層的樓梯口時,鄭云州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個粉筆頭,沖我扔了一下,當然沒有瞄準我。我氣的臉紅紅的,上前一步搶回了我的扇子,順便打了一下他的肩頭。他笑著走進了班級,我沒有動,站在原地平復心情和我微微的臉紅。又等了一會覺得不會有人懷疑前后進的時間太短,才緩緩走進教室。
坐在座位上整理我的扇子,跟旁邊的同學笑著聊天,突然一個粉筆頭飛到了我的桌子上。
我抬頭一看,鄭云州站在講臺上,手里拿著粉筆頭躍躍欲試的沖我笑。那一刻,我覺得他比誰都好看,他那么勇敢,哪怕只是作為朋友。我應該給他正向的回應。
所以我看著他,拿起桌子上的粉筆頭沖他扔了回去。他看見我回應他,眼里閃過一點驚喜,然后更歡快的逗我。那一刻我想,鄭云州,原來也會害怕,我在眾人面前不理他。原來他也是個沒安全感的小孩。然后有同學看到了我們互斗的這一幕,跟鄭云州說,你別看她好欺負就欺負她,小心我們揍你。鄭云州不理她們,只看著我笑。我佯裝生氣,走到他身邊,把粉筆頭扔在他身上,然后走出教室。聽到別的同學笑著說,哎呀,你把她惹生氣了,讓你欠。鄭云州不作回應,轉身去找劉鵬玩了。而我走到樓梯轉角,止不住的心跳。摸摸臉,有點熱,希望沒那么紅。心里滿滿的,都是開心。這是不是代表,以后鄭云州在班里也會跟我互動了。后來果然,他在班里也開始跟我說話了,我很開心。
后來我想到剛在一起時,我說不敢在班里公開做什么,哪怕是說話,一起走。他就陪著我一起地下,因為他也有點怕,這個很正常。后來我們商量,不再地下。因為班里其他的情侶已經地上,那時候也是鄭云州主動向我邁出的步伐,他羞紅了臉半蹲著抱著我的腰,我害羞的低頭看他。班里有同學進來,震驚的看著他,說,鄭云州,沒想到啊,你倆。然后他就把頭從我身上抬起,還是半蹲著,抬頭看著我笑。
然后上課鈴響,他回到座位去,還是又側頭對我笑了笑,然后還轉回去聽課,那一刻我覺得,我身上充滿了他給我的勇氣。
我想起在一起的無數個在班里的日子,他都是這樣,半蹲著抱著我,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我笑,那個時候他真的很愛我,我也很愛他。
后來到了運動會那天,我們穿著白色的短袖,帶著紅色的帽子,穿著統一的白鞋,帶著零食,坐在椅子上等開幕式開始。我和兩個同學坐在前排,鄭云州和劉鵬孟聽孫卓坐在我們身后,我甚至能聽到他們聊天。
我那時要好的同學一個是我高一入學的同桌孫雪,一個是后來熟悉的同學郭悅。但是后來,她們兩個的關系更要好,我反倒是多余的一個,可能跟我從小不會維系親密關系有關吧。就像鄭云州跟我說,其實劉鵬和孟聽更要好一樣。我想我之所以喜歡他,原因之一也是因為我們很像吧。
其實后來我能感受到,李雪喜歡鄭云州,在我和鄭云州還是朋友時就能感受到。鄭云州有時候和她鬧,她都一邊呵斥他一邊開心。鄭云州和她鬧,跟和別的女生鬧沒什么兩樣,但是她不這么想。但是運動會時,我還不知道。
我們三個坐在前邊吃著東西聊天,他們四個坐在后邊。老師讓幫忙搬東西,他們起身過去,鄭云州從我身邊走過,我的心泛起一點漣漪。
他們回來之后,玩著身邊的氣球。李雪的身子微微側著跟我說話,卻在我沒看到的時候,余光一直看著鄭云州。我為什么沒看到她呢,因為我借著和郭悅說話,余光也在看鄭云州。
很快運動會就開始了,當時沒怎么見過世面的我,第一次見到人偶,見到穿著漂亮裙子的領隊小姐姐,見到那么多學校的校服,見到那么多學校的學生,和她們討論著哪個學校的學生好看。
然后就是激烈的比賽,其實我們也算旁觀者,只是表演體操,比賽是別的學校的人在比賽,我們只是觀看。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很開心。
上學的地方不大,家鄉的縣城,長寬6.6公里的小城,但是我還是很喜歡。舉行運動會的地方是最東邊,我們學校在最西邊。
打車過去,表演完,看完比賽,我們整理好地面和桌子,就可以自行退場。她們兩個坐車一起走了,我打算走著回去,也就二三十分鐘,接下來的半天都是假期,想想就很開心。
我收拾好東西正準備走,就聽到身后有腳步聲跑過來,我沒在意,以為又是誰在奔向認識的人。但是沒想到下一秒,聽到鄭云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跟我說,嗨。我一回頭,看到他對著我傻笑。那一瞬間,我的心柔軟的一塌糊涂,他又找我說話了。因為他,我開始喜歡那種很溫柔的歌,因為聽著歌,就好像他在我面前對著我笑。
抖音有一個梗,就是一個男生和女生吵架,女生一直在說些什么,男生就只看著她溫柔的笑。女生就撲進他懷里說,你連架都不會吵,以后可怎么辦呀。在一起的時候,我和鄭云州確實就是這個狀態。因為他溫柔,所以融化了我身上的戾氣和高冷,讓我變得溫柔沒有棱角。
鄭云州跟我打完招呼之后,我們一起離開,我問他怎么回去,他說打車。我點點頭,聽到他朋友叫他上車,我對他說,快去吧。他說,好,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說,好。
鄭云州走了之后,我想起了高一的運動會,那時我和鄭云州因為圖書館的事沒再說過話,我也不再關注他。等到運動會的時候,他在前邊晃來晃去的十分活躍,忍不住看了他幾眼。
活動結束之后,也是打算離開的時候,鄭云州他們在收凳子。我往前走,但是他卻把凳子放在我面前。我換了個方向走,他又把凳子放到我面前。我抬頭看到,做疑惑的表情。他略帶尷尬的問我,你看到我姐了嗎?我說,沒看見。他說,好,再見。我說,嗯。然后就略過他離開。
從回憶里抽離出來,我慢悠悠的走,看到路上有賣端午手鏈的,覺得好看,多留了一會。還有賣心形首飾盒和各種裝飾品的。我從小就對這些美好的東西愛不釋手,每次都會為它們駐足。我現在還記得,那個心形的盒子,有多漂亮。可是當時的我沒有錢,也沒有走上前去的勇氣。
我搖搖頭,略過它們繼續往前走。聽到有人叫我,回頭一看,是我的初中同學張雨。他說,好久不見啊楚曉鶴,我說是啊。相對無言,但是我還記得,初中有一段時間我和他關系還挺好的,因為他那段時間還挺懂我的。
相對無言一會,我發現,雖然越長大,認識的人越多,但是陪在身邊的人會更換。之前要好的同學偶爾出現,卻也變得無比陌生了。他們曾經是你的同學,卻也只能是你幾年的同學。隨著你的人生經歷越來越多,他們終究只能陪你一段時間,連人帶回憶一起留在你的舊時光里。
就像我那時和鄭云州很熟,卻覺得和張雨陌生了。但其實,他也是我好幾年的同學了。所以后來,身邊再無鄭云州,我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后來的習以為常又回到一個人,我也漸漸習慣。
現在想想,初中還真是愛胡思亂想,學習不怎么想,一心覺得自己多么難,沒人了解自己。如果當時有大學成熟,如果可以帶手機聽課,如果自習能聽歌,我一定能學的更好。大學那種自主自我沒人打擾的學習方式才適合我,但是得到的太晚了,一切都已定型。唯一不被定型的,是我大學的成績,所以大學才是真正的,靠自己不受別人影響的努力。
懷念以前,更珍惜現在。每一次分開都是為了更好的相遇。喜歡老歌,有情懷,歌詞值得細品。喜歡音樂,改善心情,讓我無論開心或難過,都有所依傍。音樂才是最了解我的,我永遠熱愛音樂,就像我永遠熱愛嵩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