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的客廳里，大白天，王德華和姨父周一文在嬉鬧。茶幾上的茶杯氤氳著熱氣，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詭異氣氛。

“王德華，你究竟是誰？你前世又是誰？”周一文直皺眉頭，死死地盯著王德華。

王德華在水泥地面上，蹦來蹦去，滿不在乎地咧開嘴：“姨父，我是親王！我打小就想著出人頭地，在咱們親戚里稱王稱霸，所以就叫親王。再加上我這腦子靈光，可不就是睿親王嘛！”他故意擠眉弄眼，活像在講笑話。

周一文冷哼一聲，手指關節叩著凳子：“誰教你‘睿’是聰明的意思？”

“嗐，我哪知道，哈哈！”王德華撓著后腦勺，臉上的笑帶著幾分狡黠。

“親王，睿親王？”周一文語氣里滿是嘲諷，“那你說說，哪個朝代會封親王？”

王德華眼珠一轉，脫口而出：“不就清朝嘛！‘親’和‘清’讀音差不多，多好記！”他笑得前仰后合，壓根沒注意到姨父驟然繃緊的臉。

“正經點！”周一文猛地拍凳子，茶杯里的水濺出來，“那睿親王叫什么？他弟弟呢？”

王德華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但仍強裝鎮定：“攝政王多爾袞啊！因為，父親說我，多了個兒子，滾吧！所以，我就是多爾袞；假若自己是他，必定攝政！他一心想當皇帝，死后還被追封成宗義皇帝。弟弟叫多鐸，對吧？”這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愣住了——這些從沒學過的知識，怎么就跟順口溜似的冒出來了？

周一文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他死死攥住王德華的胳膊：“你真是多爾袞？可你分明是漢人，怎么會……”

“成宗義，不就是禪讓、退讓的意思嘛，按說該叫清成宗。”王德華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底氣，話已出口才驚覺不妥。

“你怎么會知道這些？”周一文的聲音都變了調，“那多爾袞的女人呢？”

“大玉兒和小玉兒唄。”王德華聳聳肩，“要是我，肯定選大玉兒，誰讓我喜歡大的。”

周一文倒抽一口涼氣，下巴幾乎要掉到胸口：“你……你真是多爾袞轉世？”

王德華突然眼眶泛紅，連他自己都沒搞懂為什么鼻子發酸：“要是能和大玉兒做一對鷹，比翼雙飛多好……”話音未落，他猛地清醒過來，“我哭什么？我就是王德華啊！”

就在這時，舅舅周一牛從里屋沖出來，滿臉不可置信：“什么多爾袞，分明就是孤魂野鬼投胎！”

事情很快傳到叔叔王富貴耳中。當晚，月光慘白，王富貴抄起院子里的掃帚，劈頭蓋臉就朝王德華打去：“好你個混小子！多爾袞和多鐸制造揚州十日大屠殺，你還敢往自己身上攬？我管你是不是多爾袞；反正，你就是該死的！”

王德華抱頭鼠竄，心里滿是委屈和疑惑：這些陳年舊事，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恍若另一個神秘的靈魂在暗處窺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