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球覺得她在作死。
但后來想了想,作死就作死吧,大不了它給她換個軀殼。
但殷思提醒它,特殊任務,白之桃只有一條命,若此身非正常身亡,她的魂魄也會隨之破散。
這把小黑球嚇得毛炸了。
見白之桃已經要離開這個桃園,小黑球拼命沖上去,一把攔住她:“不不不行,不能出去。我才知道,特殊任務下,你此身若是意外死亡,你的魂魄也會跟著一起消亡的!”
她停下腳步,面對深深的笑意,看向小黑球:“所以這個特殊世界,又為何如此特殊?”
她作為寄體者,為何會因為這個時空下的一個人設軀殼非正常身亡,而令魂魄也灰飛煙滅?
這具軀殼又與她本人有何關系。
小黑球懵了懵:“聽不懂,反正你別去了。無論如何咱們都不能直接出現在蘇硯辭面前,不能冒這個險。”
蘇硯辭想要處理掉白之桃,輕而易舉,只要用那個治療的針扎在她身上,她就能瞬間死亡。
這個后果它承擔不起。
白之桃自己也承擔不起,她就算再怎么喜歡刺激,也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做代價吧?
但她還真就不怕死。
她說了句話:“季書白有一陣子沒出現在此身面前。你說,若我要離開桃園,他會不會出現?”
“?怎么莫名其妙提起季書白?”她說的話,太跳脫了吧?
她只是笑。
敵人還是友人,總要一開始就要清楚。
不然,這個時空下,未來道路將寸步難行,她也許還真就會死在這里。
雖然她現在沒有恐懼,有的只是無盡的興奮與期待。
她非常想看看,接下來的故事會有多么精彩。
小黑球正在極力阻止她出去時,她已經來到桃花源所謂的出口處,也就是峽道。
峽谷中間的小徑,當她剛剛踏出第一步時。
身后不知何時,季書白出現了。
他顯然有些風塵仆仆,就連頭發都未束起。
此身記憶中,季書白出場次數非常少,但每次出場,他都如神仙一般,長發干凈整潔束起,清潤儒雅。
而此時的他,長發披散,就連衣服都是松散的長袍,腰間的腰帶都未系緊。
這足以證明,他來的有多么匆忙。
但季書白依舊強行穩定著儒雅的姿態,開口清和說:“白姑娘,怎么突然想離開?”
說這句話的同時,季書白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仿佛想要將她看穿一般,又仿佛在期待某種答案。
白之桃的步伐只停頓了一下,便繼續前行。
這次連小黑球都尖叫了:“不行走!你不能死的你知不知道,魔族為了保住你的魂魄不灰飛煙滅付出多大的代價!你難道一點都不清楚嗎!”
就為了追求刺激,她將自己置身進危險中,她對得起魔族對她的保護嗎。
季書白這時候,微微錯愕的看了眼小黑球存在的方向,而后又迅速移開目光。
正常來講,不管是人很還是鬼,除時空之外的魔族者,才能看見小黑球的化身。
但季書白,竟然看見了小黑球。
白之桃就快要走到道路盡頭時。
季書白終于無法只做一個語言上的阻攔者。
他沉口氣,跑著略過白之桃,擋在白之桃身前。
他無可奈何看著一副喪尸相的,帶著防護服和面籠的她:“執著于出去,你有什么事要做?我幫你做就是。”
她終于停下步伐,身體仿佛依舊遲鈍。
確實始終遲鈍,她的魂魄來到這具身體,并不能改變身體的狀況。喪尸的身軀,必然僵硬,她現在連張嘴說話都很費勁。
還需要用方法,來恢復她正常人的行動。
她用心聲懶懶問小黑球:“你知道讓此身恢復正常行為的方式有什么。”
小黑球這回格外認真:“簡單點的,找殷思做交易。稍微難點的,你自己借用此身的優勢,去自己研究解藥。”
“還有沒有第三種方法。”
“沒有吧。”小黑球依舊做出阻攔在她面前的姿態:“反正你別出去了唄,別讓我們操心,我真的不能看著你投奔火海。”
她依舊沒有接茬它的擔心。
她只是用她此身泛白的瞳孔,帶著微微的興奮笑意看向季書白:“第三種辦法是有的。”
她用心聲對季書白說,“季書白,你說我說的對嗎。”
小黑球差點以為她腦子出問題了:“他又聽不見你的心聲。”
能聽見心聲的,只有自己人。
打臉往往來的特別快。
小黑球才說完這句話。
季書白滿眼復雜的看著她,最后無奈的嘆口氣,就連筆直的肩背都松懈彎了些。
“你還是那么聰明。”聰明的令人毫無反擊之地。
季書白無可奈何看了她一眼,而后從袖口中掏出一水晶小瓶,打開瓶口,里面有著銀質的滾珠。
他細心慢慢的抬手,用滾珠在她眉心口處點按轉了轉。
抿唇,他收回水晶瓶:“藥效要在三天內慢慢發揮,三天后你就會恢復的與尋常人無異。”
她依舊用心聲回答著:“好的。”
說完,她的步伐又往前走了一步。
這嚇得季書白都快速防守了一下,趕緊攔住她:“你怎么還要走?此生對你來講有多重要,你自己是不知道么?”
她說:“你這么害怕我出去,究竟是怕我會被蘇硯辭消滅。還是害怕,有其他的敵人對我動手。”
“……哪里來的其他敵人?”他覺得很迷惑的看著白之桃:“你是不是太多心,多心成癮了?”
這次,小黑球終于沒有站在外人的陣營,一起吐槽她。
小黑球靠在白之桃的身上,一臉鄙夷看著季書白:“用得著你在那里瞎bb,跟你有關系嗎?什么叫多心?你在那跟我們玩pua呢?”
季書白能夠看見小黑球聽見小黑球,他沉口氣:“想得太多,是病。總歸這桃花源你們是出不去的。”
本來只想溫和的留住她在這源中。
但她偏要出去。
既如此,就不能怪他到時候用不友善的方式對待她。
而白之桃不急不慢,安安靜靜感受著身體逐漸能動的恢復感,而后,她說:“蘇硯辭殺不掉我,甚至,這個世界上任何能殺掉我的方式,你都可以將我救回。”
她深呼吸一口氣,閉眼享受著這微風拂面的舒適。
她笑眼相看季書白:“一開始我對此也只是猜測,但當你的解藥拿出,我便確信,你有的是讓我不死的方法。”
那瓶藥,可以令她成為喪尸的身體恢復正常,潰爛的皮膚肉眼可見的恢復,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也在一點點的變正常,就連嗅覺觸覺都恢復了。
這代表,他有能令她起死回生的方法。
只要是屬于這個世界的傷人方式,他都能護她無恙。
可他還是很畏懼她離開此地。
白之桃笑意加深,目光如炬盯著他:“那么,你在害怕什么?”
季書白的手明顯顫了一下。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而后大袖一揮,峽道的盡頭,出現肉眼不可見的結界,那是神族的白色結界。
現在他屬于神界的身份,也徹底被確定。
小黑球很無語:大哥,你身份暴露了喂。
小黑球翻了個白眼,直接趴在白之桃的肩膀,假裝自己什么都看不見,不然它真的會被季書白給蠢哭。
季書白為了隱藏在這個時空下,有非時空下的敵人們潛藏,而徹底暴露了他神族的身份。
并且他這樣一暴露,就算是間接證明白之桃說的話是對的。
白之桃也是牛,打從一開始她就在做局,說是想恢復正常人的狀態,其實就是想詐出季書白的底細,奪筍!
季書白封了此地后,直接轉身走。
他走到一半時,身形就好似變成云朵一半,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這讓她認為,他是有能力回到原本非時空的世界中的,或者,他在這個時空下,有屬于自己的神族。
季書白消失后。
小黑球臉埋在她的肩膀處,拒絕做出任何交流。
她說了一句令小黑球很崩潰的話。
“你不用害怕,你們隱藏我有關神族的身份信息,將我扔進人族投胎,又把我喪失所有記憶的魂魄偷走,送到魔族,圈了我那么多年,又哄騙我來這些平行時空幫你們完成任務,這件事,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她只會跟蘇竺慢慢算賬,僅此而已。
小黑球聽的腦門都炸了。
她確定她真的喪失記憶了嗎!為什么,她,她的猜測這么精準?精準的,分毫不差。
她難道真是突然覺醒嗎?
她切換了話題,坐在石桌旁,拿了上方準備的茶點水果,吃了一口梨:“無法離開此地,就讓蘇硯辭自己過來。”
小黑球還有點猶豫。
她說:“怕什么,有季書白的幫助,你以為蘇硯辭能殺得掉我?”
“……哦。”
她又像是自言自語說了句:“但若我想強行沖破他這個結界,也并非不可以。你要是懶得辦,我便看看,將這個結界突破出去。”
小黑球無語且凌亂的抬頭看向她:“你給我消停點吧,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