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辭以為她是住在這山峽基地中。
但她卻是住在桃花源的。
一座小草屋,圍欄小院。
草屋內有三四間房,劉淑芬阿姨也住在這里,平時劉淑芬阿姨總會給她做好飯,給她收拾屋子。
小黑球都吐槽了劉淑芬好幾次:“大佬,您能不能別這樣慣著她。”
以劉淑芬的實力,她要是想競爭魔主之位,魔族天下早就換人了。
但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簡單,其實很魔鬼很恐怖的人!竟然天天哄著白之桃,又是給她做飯,又是給她洗衣服,又是給她收拾房間的。
它看著都覺得荒謬。
而劉淑芬的回答是:“誒呀,孩子就是懶點嘛,那我慣著她咋了?我慣著她,我自己不也高興嗎?小球你可別管我,我這人脾氣暴,容易罵你。”
小黑球:笑笑蒜了。
劉淑芬女士為蘇硯辭安排了在白之桃旁邊的小屋子。
兩個屋子是在一個房子里,一條過道,兩間屋子互相對著。
房間很干凈,里面有竹桌竹椅,還有清涼的竹床。
窗戶給支起,整個屋子都很明亮干凈。
他坐在這非常復古的房子里,有一瞬以為自己是個古代人,雖然現在已經是高科技時代。
他坐在那里沉默了許久。
抬手緩緩松了松領口領帶。
那頂她給他的假發,就放在他床邊。
但他的注意力沒有先放在假發上,而是思考白之桃的來歷。
喪尸,進化,開工廠,擁有能夠讓人見鬼的能力,且不說這事是真是假。
以前的白之桃,變異后成為喪尸,執著于研究解藥。
現在的白之桃,莫名恢復正常人形態,她真的還是本人么?
就在他深思時。
突然有個聲音在他腦海中回蕩:“她會毀了你?!?/p>
這個聲音自然的像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而非“其他聲音”。
他聽見這個聲音,以為是自己的想法,而后就順著自己的想法繼續思考。
她會毀了自己。
是。
她一定會毀了他,他會在她身邊忍辱負重,在她面前他連廢物都不是,只有反壓她,將她除掉,自己才能真正擺脫掉她。
但這個想法只持續了一念。
他閉眼深呼吸一口,自尊不重要,被欺壓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借用她的手,幫自己在這個可笑的世界里闖出頭。
受一人欺壓,還是受所有人的欺壓,當然前者更劃算。
與此同時。
白之桃坐在辦公室。
殷思出現。
這是殷思在時空下第一次以她真正的姿態出現。
這足以證明這個世界的包容度有多強。
雖然殷思的存在,依舊只有白之桃和魔類能看見。跟劉淑芬女士還不太一樣。
但這同時也證明了,無形的生物遍布在四周。
不是沒有,只是你看不見。
白之桃提起蘇硯辭:“他身邊的無形生物,已經開始入侵他的思維,令他產生許多不屬于他的想法。而這種想法只要稍加引導,他就會成為我們徹頭徹尾的敵人?!?/p>
殷思長相妖冶,今日穿的是修身的西服,非常有御姐的姿態。
她坐在桌邊,妖嬈帶笑看向白之桃:“用不用我幫你了結掉蘇硯辭,輔助你盡快離開此時空。只要你連續一個月都來夢中同我學習技法,即可?!?/p>
當初約定讓白之桃每晚都在夢中學習。
但白之桃擁有著不入夢的能力,搞得殷思只能日日出現在她面前,騷擾她。
白之桃說:“劉淑芬女士也同我說了這句話,只不過她讓我做的事是好好吃飯?!?/p>
“……”殷思很郁悶,總有人在干擾市場,偏偏她還不能對劉淑芬怎么樣。
主要是她不是劉淑芬的對手。
殷思并未繼續糾纏,事已至此,說多也是無用。
她必須要拋出更有趣之事,才能引白之桃上鉤。
“你可知當一人產生情絲,會變成何樣?!币笏脊创?,目光幽深看向白之桃:“我可以教你蠱惑他人的術法。只要蘇硯辭對你產生情絲,就算有再多無形生物試圖催眠控制他,他也絕不會背叛你?!?/p>
殷思誘惑她:“難道你不想嘗試嘗試,真正快速通關的感受?”
小黑球不是沒有給白之桃提過這種辦法,但當時她好像是拒絕了。
小黑球以為這一次她也一樣不會同意。
可她卻說了可以。
慵懶漫不經心的,白之桃緩緩說:“可以學習。”
殷思眼睛亮了亮,壓制不住的興奮,但同時她心中也有疑慮。
白之桃當真能這般輕易就答應跟她學習?
果不其然。
白之桃下一秒又說了句話:“但你不光要教我蠱惑術。入夢術順便也教了?!?/p>
“用途?”殷思警惕問。
“我需要告訴你?”白之桃冷冷看了她一眼。
那種壓迫感,不知道的還以為白之桃一直身處高位。
殷思也沒有惱怒,只沉思了兩秒中,就同意了她的條件:“好,只要你愿意跟我學習術法,你想學什么,我都教?!?/p>
所有人都以為她學習術法的目的,是為了蠱惑蘇硯辭。
結果她卻是要蠱惑,季書白。
而入夢術,她用在了蘇硯辭的身上。
但這都是后話了。
——
蘇硯辭真見了鬼。
深夜到來,白之桃還未回到這草屋。
干凈的房間內只有他一人,還有那頂假發。
黑暗中,假發上開始遍布濃濃的黑氣。
蘇硯辭感覺到氣氛變得陰冷,如身處于鬼片之中,但他只是擰眉看著那假發,半分恐懼都無。
當一個人不怕死時,自然也不會害怕鬼。
他見過大風大浪,當年的喪尸沒有殺死他,如今的鬼也要不了他的命。
假發散發的黑氣如無數黑絲,在半空中交織,最后竟緩緩化成一個隱隱約約的男人形狀。
“喲~~~蘇竺~~~我還真沒想到誒,我從鬼魅世界中蘇醒過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你!”那黑團形成隱約男人的形狀,他發出娘娘嘰嘰的感嘆聲。
這……就是鬼?
蘇硯辭擰眉看著他,直接將話題拉回到正題:“你可以幫我殺一個人么?!?/p>
“哈哈,我們可是宿敵,要想我幫你做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拆下一根我的頭發,綁在白之桃的頭發上?!彼m然是一團黑氣,但說這話時面容仿佛都興奮到有些扭曲:“如此,我便可以與白之桃朝朝暮暮,永世不分離!”
蘇硯辭凝眸看著這團黑:“也就是說,當你的頭發綁在她身上,你們二人就會產生明確的鏈接?!?/p>
應該是這個意思?
他并未告訴蘇硯辭答案,只是不斷扭曲笑著:“去吧,去完成我給你的任務吧。我會幫你殺掉周生的?!?/p>
他在倉庫中的日子,依舊可以聽見外面世界的聲音,白之桃把他拿出來給蘇硯辭的目的,他非常清楚。
蘇硯辭非常聽話。
蘇硯辭摘下一根他的頭發,轉身離開了房屋。
就在假發男無比興奮時。
下一秒,蘇硯辭又回到了房間。
與此同時,這團發絲開始不自主的扭曲,黑氣竟快速變幻變化,扭曲到最后,成為了一個男人的形態。
假發男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化身成人的樣子,然后震驚震撼看向蘇硯辭。
再然后,他罵了一句:“誰讓你把發絲綁在你自己頭發上的!你有病吧!”
蘇硯辭淡淡回到自己的床上坐下,說:“若我沒猜錯,將你的發絲綁在誰的頭發上,你就會成為誰的附屬品。現在你可以幫我完成任務了?!?/p>
蘇硯辭指尖捋過短發之后,又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說來也有意思,自從看見你這假發成了精后,我有了一個新的意識。我白日里腦海中莫名出現的那些所謂想法,該不會是鬼在對我說話吧?”
說著說著,他對那已經變成人形的假發男勾唇一笑,“還有,你剛才稱呼我什么?蘇竺?”
蘇竺是誰?
現實世界中,他的本體?
魔主?
他好像覺醒了一些,不屬于他這具身體的記憶。
而這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有趣。
假發男本該萎靡不振,但他只崩潰了一瞬,就沉口氣,咬咬牙:“給我起個名字,我忘記我叫什么了?!?/p>
事已至此,不必糾結。
被迫跟蘇竺捆綁在一起,對他也許是好事。
這更方便了他,能夠親自動手殺死白之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