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里的秋意更濃了,金黃的梧桐葉隨風飄落,為地面鋪上了柔軟的地毯。天氣轉涼,大家出行時都添上了外套。葉思純依然沉浸在對張昊的甜蜜猜測和對“風騎士”的復雜情感中,另一段關系也在以它特有的節奏悄然發展——那是屬于陳珂和孫浩的連接。
自從上次在網吧的第一次線下約見(雖然最終只有他們兩個人)之后,陳珂和孫浩的互動變得更加頻繁和自然了。那次見面很成功,他們發現彼此在現實中也像線上一樣,相處起來很舒服,而且對游戲的共同熱愛,讓他們之間幾乎沒有冷場的時候。
有了第一次線下約見的經驗,接下來的幾次約見就變得水到渠成了。有時候是孫浩在QQ上問陳珂:“寧靜,這周末有沒有空啊?想找人一起去網吧開黑,來不來?”陳珂如果剛好有時間,就會回復:“好啊。”有時候是陳珂在看到孫浩在群里發消息說自己去網吧了,隨口問一句:“在哪家網吧啊?”,如果離得近,她也可能會過去。
除了網吧開黑,他們的相處模式也逐漸多樣化。他們會約在學校圖書館的電子閱覽室,各自用筆記本電腦登錄游戲,然后連麥一起玩。這樣既能感受一起玩游戲的樂趣,又能比網吧更安靜一些,方便交流。
今天下午,陳珂和孫浩就約在了圖書館的電子閱覽室。葉思純下午沒有課,正在宿舍6棟502號里碼字寫論文提綱。陳珂出門時,葉思純問她去哪,陳珂平靜地回答:“去圖書館和同學一起做個項目。”葉思純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她們專業的小組作業,并不知道這個“同學”是孫浩,更不知道這個“項目”其實是“游戲開黑”。陳珂習慣了保留自己的一點小空間,尤其是和孫浩的關系,她還沒有完全公開給室友們。
陳珂來到電子閱覽室,孫浩已經坐在那里了。他看到陳珂,立刻站起來朝她揮了揮手。
“寧靜!這邊!”
陳珂微笑著走過去,在他旁邊的空位坐下。兩人各自拿出筆記本電腦,連上電源,登錄英雄聯盟客戶端。
“今天想玩什么啊?”孫浩一邊操作電腦一邊問。
“匹配或者排位都可以。”陳珂說,她的段位在孫浩的帶領下已經提升了不少,不再是那個完全迷失在新手村的菜鳥了。
“行!那咱們來幾把匹配練練配合吧!”
兩人很快組隊,開始尋找其他隊友。等待匹配的時間,是他們閑聊的好時機。
“你論文提綱寫完了嗎?”孫浩突然問。他之前在微信上看到陳珂發了關于寫論文的朋友圈。
“剛寫了一部分,感覺有點難。”陳珂說。
“我們也有好多作業啊,感覺大學比高中還累。”孫浩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一絲抱怨。
“確實,需要更強的自學能力和時間管理能力。”陳珂表示同意。
“對對對!你總是能總結得很到位!”孫浩笑著說,“不像我,只會覺得‘啊,好煩啊!’然后就想打游戲。”
陳珂被他直率的抱怨逗笑了,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不過話說回來,”孫浩突然話鋒一轉,“你學的數字媒體藝術,感覺好酷啊!平時都學些什么啊?”
“學一些編程,設計,動畫制作,后期合成之類的。”陳珂簡單地介紹道。
“編程啊!感覺好厲害!”孫浩的眼睛亮了一下,“我雖然是計算機的,但感覺自己學的都是理論,你們能把代碼變成這么炫酷的效果,太牛了!”
“各有側重吧。”陳珂謙虛地說,“你們計算機的基礎理論更扎實,對我們也有幫助。”
“對了!我想起來了!”孫浩突然一拍大腿(雖然動作比較小,以免影響其他人),“你之前不是在論壇里問過一個關于游戲編程的問題嗎?我那時候好像還想回答來著,結果被別的事岔開了!”
“你看到了啊。”陳珂有些意外,她以為那個帖子已經沉了。
“看到了!你問的那個問題挺專業的!我那時候還在想,這個‘寧靜致遠’不僅游戲玩得好,竟然還懂編程?!”孫浩的語氣里帶著一種發現“寶藏”的驚喜。
陳珂的臉頰微微發熱,她沒想到孫浩竟然會注意到她那么久之前在論壇里的一個提問。
“其實懂得不多,只是有點興趣。”陳珂說。
“有興趣就很厲害了啊!”孫浩認真地說,“我感覺咱們兩個專業,其實很多地方可以結合起來啊!比如游戲開發!我們寫底層代碼,你們做美術和特效!簡直是完美搭檔啊!”
孫珂看著孫浩因為討論游戲開發而眼中閃爍著光芒的樣子,心里感到一種莫名的觸動。他不是那種只會玩游戲的人,他對游戲背后更深層次的東西也抱有熱情,而且能很自然地將她的專業和他的興趣結合起來,envisioning一種合作的可能性。這種積極向上、充滿想法的樣子,和她在游戲里感受到的他的可靠和熱情,疊加在一起,讓她對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也許有機會可以試試看。”陳珂微笑著說。
“必須試試啊!”孫浩立刻變得興致勃勃,“等以后有時間了,咱們可以一起研究一下!我認識幾個計算機的朋友,對游戲開發也有興趣!”
他們的話題就這樣從游戲,延伸到了專業,延伸到了未來可能的合作方向。陳珂發現,和孫浩聊天非常輕松,他沒有像其他一些男生那樣,在得知她學藝術設計后就只知道說一些刻板印象的話,而是真正對她的專業內容表現出了好奇和尊重。而且他總能找到有趣的連接點,讓對話變得有意義。
這時,游戲匹配成功了。他們立刻收起閑聊的心思,進入了游戲狀態。
在游戲里,他們依然是默契的搭檔。孫浩負責在野區尋找機會,或者在下路幫助陳珂和她的ADC建立優勢。陳珂則負責在下路保護孫浩或者她的路人隊友,提供視野,控制敵人。他們的每一個信號,每一個操作,似乎都能互相理解,互相配合。
“寧靜,我來了!準備開團!”孫浩在語音里說。
“收到!可以打!”陳珂立刻回應,同時將技能瞄準了敵方英雄。
一波完美的配合,讓他們成功擊殺了敵方下路雙人組。
“奈斯!寧靜!這波打得太好了!”孫浩在語音里興奮地喊道。
“你的切入位置很棒。”陳珂也肯定了他。
這種游戲里的并肩作戰和互相肯定,進一步拉近了他們的距離。他們不再只是匿名的ID,而是有聲音、有情感的,坐在彼此身邊的真人。
游戲間隙,他們休息,起身去倒水。兩人一起走出電子閱覽室,來到外面的飲水機旁。狹窄的過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孫浩一邊接水一邊和陳珂聊天:“今天感覺狀態特別好啊!是不是因為和你一起玩啊?”
陳珂聽到他這句話,心里微甜,但嘴上依然平靜:“可能是因為最近版本比較熟悉了。”
孫浩笑了笑,沒有繼續糾纏。他側著身子讓陳珂先接水。就在陳珂彎腰接水時,孫浩不小心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里面的水灑出來一點點,濺到了陳珂的手上。
“哎呀!不好意思!弄濕你了!”孫浩立刻歉意地說,并遞上紙巾。
“沒事。”陳珂說,接過紙巾擦了擦手。
就在這短暫的、近距離的觸碰和對話中,陳珂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那種孫浩不經意間的靠近,那種因為灑水而產生的微小的慌亂,以及他真誠的道歉,都讓她心里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不是厭惡,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溫暖,一種……酥麻?
她看著孫浩那張帶著歉意的臉,突然覺得,他離自己好近啊。近到她能看清他眼里的光,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屬于男生的味道。這種感覺和她在游戲里感受到的他的可靠不同,它更加真實,更加直接,帶著一種身體的溫度和感知。
而孫浩呢,當他的手不小心碰到陳珂的手時,他感受到她手的柔軟和溫度。在他幫她擦手時,他的指尖不經意間碰到了她的皮膚,那種細膩的觸感,讓他心里也猛地跳了一下。他看著陳珂因為被水濺到而微微蹙眉的樣子,覺得她連生氣的樣子(雖然她并沒有生氣)都那么好看。
那一瞬間,他感覺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和之前不一樣了。不再只是線上的朋友,不再只是游戲里的搭檔。有一種新的東西,正在悄悄地萌芽。
回到座位上繼續玩游戲,兩人的心里都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們依然流暢地交流,默契地配合,但偶爾對視時,都會感覺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或者說,是一種比尷尬更微妙的…心跳加速。
孫浩在游戲之余,會偷偷地看陳珂。她認真操作電腦的樣子,側臉的線條,專注的眼神……都讓他覺得很吸引人。他開始會去想,陳珂平時在宿舍里是什么樣子?和她室友相處怎么樣?她會不會像葉思純吐槽宋清風那樣,也吐槽自己呢?這個念頭讓他心里有點小小的緊張。
陳珂也在偷偷觀察孫浩。她看他玩游戲時投入的樣子,看他贏了游戲時興奮的樣子,看他輸了游戲時懊惱的樣子。這些真實的情緒流露,讓她覺得孫浩這個人非常生動,非常可愛。她開始思考,自己對孫浩的感情,是不是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那種不經意間的觸碰帶來的心跳加速,那種和他在一起時的放松和愉快,是不是代表著某種更深層次的情感?
他們之間的友情,似乎在這次電子閱覽室的約見中,在那些游戲之外的閑聊和不經意的身體接觸中,變得模糊了邊界。他們不再僅僅是游戲里的搭檔,而是開始在現實中看到彼此身上更多的優點和吸引力。那種介于朋友和戀人之間的,朦朧而美好的情愫,正在他們之間悄然生長。
這種情感的萌芽,是那么自然,那么水到渠成,沒有轟轟烈烈的戲劇沖突,只有細水長流的相互吸引。他們是葉思純和宋清風那段充滿誤會和反轉故事的旁觀者,而他們自己的故事,則以一種更平靜、更真實的姿態展開。風,這一次吹來了心動的微風,將陳珂和孫浩之間的友情,輕輕地推向了愛情的邊界。而這段感情的深化,也讓他們對身邊的人和事,有了更細膩的觀察和體會,尤其是對于他們室友——葉思純和宋清風那些隱藏在冰山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