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染墨猜得沒錯,此刻安焱正急得跳腳,今日早朝的時候臉都是陰沉沉的。
“陛下,如今魏家軍恐已人心潰散,不堪大用,如今淮東大軍勢如破竹,士氣正盛,僅靠福王大軍不知能否抵擋得住,朝廷是否應該從別處調兵前去遂城駐守?”說話的是工部尚書李階。
“陛下,臣附議?!辈簧俪僭诶铍A開口后都站出來附議。
“不知眾位愛卿可有人選?”事到如今,京城已經陷于危險之中,只要淮東王攻破遂城,那距揮師京城也就不遠了。
朝官聞言后相互之間開始小聲討論起來?!版倗_實是不錯的人選,鎮國公同世子去年才收復了燕云六州,戰功赫赫,若派他去阻截淮東王,或許大有勝算。”
“我也覺得鎮國公是個不錯的人選?!?/p>
“遼王怎么樣?他手里也有兵馬?!?/p>
“倭國本就對遼東虎視眈眈,若遼王領兵回京的話倭國怕是會有異動。”
“遂城原本就有兩千駐軍,將周圍其他幾個城池的駐軍調過來或許也可以。”
“不可,若是將周圍其他幾個城池的駐軍調過來,萬一淮東王改變計劃,從周圍其他幾城下手,逐個擊破怎么辦?”
安平帝見眾人議論紛紛都沒有統一的人選,皺著眉頭又開口問:“眾位愛卿還沒有討論出來嗎?”
“回陛下,臣認為可讓鎮國公領兵南下阻截淮東大軍。”吏部侍郎走了出來。
工部尚書也上前附議。
其他一些朝官見兩位大員都上前了,便也跟著上前附議,大殿中央稀稀疏疏站出來十數人。
安焱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只是又望著大殿里的朝官繼續問道:“還有其他人員么?”
刑部尚書劉乘宴和戶部尚書趙右向來是安焱的心腹,自他登基后替他干了不少臟活兒累活兒。此時聽見他問還有沒有其他人選,心里都琢磨出安平帝并不想讓鎮國公領兵南下阻截淮東大軍。
鎮國公府和英王府可是姻親,萬一他同英王里應外合也起兵了,那京城就前有狼后有虎了,安平帝怎么可能放心讓鎮國公帶兵回來。
而且去年安平帝下旨命周璨回京受賞,卻只給了個有名無實的京官,明眼人深入想想就能瞧出來,這是想要將人留在京城以防萬一。
可就算安焱想要防著鎮國公府又能怎樣呢,周璨從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年紀輕輕帶兵收復燕云六州了。
“此事不可草率決定,若眾位愛卿沒有合適的人選今日早朝便先到這,中書令,六部尚書留下,其余人散去吧?!卑财桨膊辉钢苯佣ㄏ逻@件事,還是想著再拖延一會兒看看還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鎮國公府。
周璨近日在處理西南的事情,安越如今回到了安城,且洛城已破,英王的毒也該解了。
英王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看安平帝如今要怎么解決眼下的難題了。
若是淮東王沒有起兵造反的話,或許英王已經被押解到京城等候發落了,或許是老天爺都站在英王這一邊,安平帝如今若是判了英王貪墨,他自己也怕英王也就此反了,到時候英王和淮東王兩人聯手,那他的皇位也就坐不穩了。
周璨此時剛從安國公主那里回來,自從英王中毒后安國公主便三天兩頭的將周璨喊過去,問他英王的情況,周璨沒有告訴她毒是英王自己下的,但是也如實說了已經在解毒了,安國公主這才放心了些。
“公子,章躍章大人傳來消息,吏部侍郎今日早朝向陛下上疏讓老爺領兵去遂城阻截淮東王,工部尚書也上前附議了?!?/p>
“無妨,繼續關注朝中的消息,不出意料的話,安平帝應該要將舅舅的案子提上來了。之前他為了誣陷舅舅下了不少心血,高高拿起這件事,如今形勢所迫他又不得不放下?!敝荑惨贿M門就褪去了外衫,重新換上了一件青白色圓領長袍,屬于將軍的殺伐之氣被壓了下去,此時看著就像一個溫潤的書生。
果然不如周璨所料,第二日早朝,刑部便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說找到了英王劫盜軍餉案的新證據,并且已經得了安平帝的旨意將相關人犯盡數緝拿歸案。
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證據竟直指均州知州,當日在山谷里劫盜軍餉的其實是均州知州派去的,知州利用自己熟悉當地山川水文風貌的優勢,暗中轉移了軍餉并趁英王一時不備將之藏進了英王別院。
此奏疏一出,舉朝皆驚。
原本眾人都以為因為淮東王起兵造反一事,英王劫盜軍餉一案被安平帝暫時擱置了下來,沒想到這件事刑部的人還在繼續查,并且居然查出了新的線索還這么快就結案了。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劫盜軍餉案的反轉之時,黃公公代安平帝當庭誦讀了赦免英王的圣旨。
早朝一結束周璨得了消息之后立馬飛鴿傳信給英王。
如今安平帝被局勢所迫擺平了構陷隱匿英王之事,下一步,怕是要召英王率兵趕往遂城阻截淮東大軍了。
局勢瞬息萬變,周璨望著窗外,又想起了那個愛著月白色羅裙的女郎,不知道她的下一步計劃又是什么,倒是讓他有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