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司服務器最深處建了個加密文件夾。

屏幕藍光映著徹夜未眠的臉，五張照片并排在顯示器上：顧淮西裝內袋的藥瓶特寫、沈醫生聽診器鏈節里藏的微型攝像頭、林深校牌背面我的證件照掃描件、傅云聲鋼琴蓋內側的監視器組件、還有那件染血婚紗的物流單——寄件人欄打印著十年前去世的外婆名字。

“這么晚還在加班？“

顧淮的聲音驚得我碰翻咖啡。他彎腰撿起我掉落的U盤，指腹擦過接口時停頓了半秒：“32G容量夠用嗎？監控視頻很占空間。“他的領帶夾反射著冷光，我看清那是個手術刀形狀的金屬片——和沈醫生的吊墜一模一樣。

行政部突然斷電那刻，我正把沈醫生的處方箋掃描進電腦。應急燈亮起時，林深坐在我工位轉椅上，校服褲管沾著天臺的水漬。“老師不該調查這些。“他轉著美工刀，刀尖挑開我鎖屏密碼，“傅云聲在鋼琴房存了78個G關于你的視頻，需要我黑進去嗎？“

我逃跑時撞進了清潔間的監控死角。手機在此刻震動，陌生號碼發來段視頻：我此刻正蜷縮在拖把柜后的實時畫面。鏡頭緩緩轉向左側，透過百葉窗能看到顧淮在對面大樓用望遠鏡觀察這邊。

“找到你了。“

傅云聲的短信緊接著進來，附了張我家陽臺的廣角照片。晾衣架上掛著的真絲睡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件猩紅色舞裙——和儲物柜里出現過的那件一模一樣。

沈醫生的預約提醒在午夜彈出。診療記錄更新顯示我“持續妄想癥狀加重“，建議每周三次電擊治療。附件是段我在浴室昏睡的夜視錄像，進度條最后五分鐘標注著“自主脫衣行為觀察“。

暴雨夜回家時電梯停運。安全通道里，林深用熒光涂料在墻上畫滿我的側影。他堵在樓梯轉角，染血的耳機線垂下來：“老師知道嗎？顧總監每天復制你電腦里的文件。“少年把玩著從我包里偷走的工牌，“但只有我發現傅云聲在你家承重墻里裝了麥克風。“

1802室傳來《致愛麗絲》的激烈變奏。透過貓眼，我看到傅云聲正對著滿墻監控屏幕指揮交響樂。其中一個分屏顯示著沈醫生診室的實時畫面——診療床上躺著個穿猩紅舞裙的人形模特。

手機突然自動播放語音備忘錄。顧淮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明晚七點，鵲橋酒店1704房。“背景音里有沈醫生開處方箋的書寫聲，“別帶那個U盤，沈昱在服務器植入了追蹤程序。“

我沖進浴室嘔吐，鏡面上的數字已經變成“1“。瓷磚縫隙滲出淡淡的血腥味，浴簾后方緩緩浮現五個血手印——恰好對應我檔案里那五個人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