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逢變故,親人離去,林夕月從此開始了寄人籬下的日子。
林夕月的二叔林向北接管了家主之位,從此將軍府便更名成了林府。
不是林陌南的林府,而是監察御史林向北的林府。
林夕月的叔父林向北是個儒修,盛王當初誤以為林陌南叛逃,差點遷怒林家。
后來得知林陌南已死,感念其功勞,將恩澤施加到林向北身上。
雖然林向北修為平平,奈何他精于謀略,能說會道,這幾年官也越做越大,在朝中的地位如日中天。
漸漸地,一說到林府,大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林向北,再也沒有人記得林陌南這個名字。
林向北有兩個女兒,老大叫林若雪,與林夕月同歲,老二叫林若云,比林夕月小四歲。
林向北的正妻早亡,也沒有留下一兒半女。
林若雪的母親秦玉兒原是小門小戶,用了些手段懷上了林向北的孩子,林向北便被逼無奈娶了她。
林若雪的母親秦氏表面上溫柔嫻淑,在盛京城里出了名的好脾氣,儼然一副慈母的做派。
只是私底下,她那副陰狠狡詐的嘴臉,大家不知。
林若雪天資聰穎,其修為在同輩人中亦是翹楚,很是給她父親長臉,在盛京城達官顯貴的子女當中,頗有些名氣。
只是林若雪一直瞧不起林夕月,認為林夕月沒有內丹,是個不能修行的廢物,是林家的恥辱。
也讓自己跟著一起蒙了羞,作為林夕月的堂妹在別人面前也抬不起頭來。
“這個廢人,只要她活著一天,我們林家就要被世人嘲笑一天!她死了才好呢!”
林若雪不止一次說過這樣的話。
因此,林若雪沒少給林夕月找麻煩。她仗著自己的修為高便隨意欺負林夕月,還慫恿丫鬟仆人欺負她。
自從林家被林向北掌管之后,林夕月便搬到了西邊的偏院,住的房間狹小,陰暗潮濕,身邊也只有她的貼身丫鬟小桃。
她在林家吃不飽穿不暖,每日要干粗重的活兒,還時不時地被罰跪,不光被林家二夫人懲罰,林若雪也找各種理由打她罵她。
這些事情林向北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一來他也不喜歡這個廢柴侄女,二來誰讓大房從前總是壓他們一頭,事事要聽大哥大嫂的話,這回輪到他們二房揚眉吐氣了。
不過他偶爾也會唱回紅臉,說幾句關心的話,順便告誡自己的女兒切莫鬧出人命。
除此以外,后院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管不問。
底下的仆人也是看人臉色行事,家主都不管不顧,底下的人更是敢隨意欺辱她。
林夕月從來不與林家人一起吃飯,她的侍女小桃每日去廚房端來飯菜。即使已經很清淡了,還總會被廚房克扣。
有時候小廝心情不好,還會把氣撒在林夕月頭上,原本的一個饅頭被掰成兩半,將其中一半扔到小桃端著的盤子里。
“一個不能修行的廢柴,吃那么多干什么!”
面對小廝的冷嘲熱諷,小桃很是心疼自家小姐:“小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不飽可怎么行?”
“愛吃不吃,不吃就滾!”
“就是,有的吃就不錯了!”
林夕月在林家每日食不果腹,還要忍受丫鬟奴仆的辱罵。
她已經沒了父母的庇護,又無靈力傍身,所求無非就是能夠平安度日,茍延殘喘而已。
還好有小桃在,每次當她餓到不行的時候,小桃總會給她找來胡蘿卜、大白菜,這些她小時候最討厭的蔬菜,現在吃起來竟然格外美味。
“謝謝你,小桃!”她啃著生的胡蘿卜、白菜葉子,身上的衣服又臟又舊,就像個街邊的乞丐一樣。
林家二夫人秦氏表面上溫柔體貼,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她霸占了林夕月生母留下來的財產,心安理得地據為己有。
每次林若雪因林夕月而生氣的時候,秦氏便安慰女兒道:
“若不是看在她娘留下的那些財寶的面子上,我早就把這個死丫頭掃地出門了,還能留她在跟前礙眼?”
當秦氏和林若雪大手大腳地花著林夕月生母的錢,穿著時下最流行的衣裙,戴著盛京城最受富人喜愛的首飾時,林夕月正穿著破舊的單衣在狹小的房間里凍得瑟瑟發抖。
就算在大冬天里凍得生了病,也從來沒有錢請大夫,秦氏對林夕月的生死不聞不問。
因為大家都知道林夕月生來便無內丹,所以即使這樣一個毫無修為的廢物突然在冬天里凍死了,也只能怪她自己身體不好,不會有人懷疑的。
而曾經,在父母膝下的林夕月,也是個被母親裝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公主啊!是那個錦衣玉食、溫床暖枕的大小姐啊!
面對別人的欺負,她從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逆來順受,大家都欺負她性格軟弱。
不光家里的人欺負她,以往貴族女眷們的聚會,她也總是被欺負的那個。
因為她曾與太子有過婚約,并一直愛慕太子殿下,很多貴女們便總是拿這件事調侃她:
“一個廢物,還敢肖想太子殿下?”
“你這個丑八怪,以后離我的太子哥哥遠點,看到你就晦氣!”
“呦,這不是那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嗎!”
面對眾人的羞辱,就連她的貼身丫鬟小桃都看不過去了,“小姐,您為什么總是任由別人欺負您?”
林夕月也無奈:“我無父無母,沒有修為,我又能如何呢?我無力反抗,無人可依,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保護我了……”
她并非生來軟弱,只是現在她已經沒了依靠,她要如何與那些有父母疼愛,有靈力護體的世家貴族的公子小姐們相抗衡呢?
她所能做的,只有隱忍茍活。
“不過就是幾句羞辱罷了,又不疼不癢的……”
小桃看著自家小姐柔弱無助的樣子,很是心疼:“小姐,小桃會永遠在您身邊保護您的!”
林夕月的身邊只有小桃了,她對小桃有感激,也有歉意:“小桃,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小姐,小桃不苦,小桃只是心疼您!”
小桃和林夕月自幼一同長大,情同姐妹,相比于那個與她有著同族血脈的堂妹林若雪,她們才更像是家人。
對于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林夕月不怨天尤人,怪就怪自己不爭氣。
她也暗暗想過,“如果我跟他們一樣能夠修行,我一定會讓自己變強,絕不再任由別人欺負!”
只是這對于沒有內丹的她來說,無異于天方夜譚。或許她這輩子,都注定是個無法修行的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