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經是蕭景昊離開的第十八天了。
當初他說大概會離開半個月,這都過去那么多天了還沒有回來,而且就只寄來過一封信。林夕月心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晚上,林夕月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來到了鹿山腳下的南華縣,這里瘟疫橫行,到處彌漫著黑色的霧氣,她還看見五皇子臥病在床,生命垂危。
她正要走到床邊去看五皇子,突然從門外竄進來一個奇怪的人。
那個人的動作很靈敏,他的指甲又長又尖,臉色煞白,紫紅色的嘴巴吱哇亂叫著,猩紅的雙眼讓人心里發毛。
林夕月的脖子被那個怪人狠狠地掐住了,痛苦得說不出話來,她掙扎著,向蕭景昊的方向伸出右手。
蕭景昊躺在床上,面色慘白,劇烈地咳嗽著,看到林夕月遇險,他支撐著身體,艱難地想要下床救她。
林夕月感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了,她想叫可是怎么都說不出話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傳來,眼睛里、鼻子里和嘴里都流出血來,她只感覺身體輕飄飄的……
就這樣她睜開了雙眼,發現原來只是一場夢而已,一場噩夢。
雖然是夢,可是場景又很真實,她嚇得流了一身的汗,醒來后還感覺渾身毛骨悚然。她抬起手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手腕上戴著的紅瑪瑙手串突然斷開了,紅色的瑪瑙珠子散落一地。
她的心突然一緊,手串斷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糟了糟了,這可是顏妃娘娘留給蕭景昊唯一的遺物,怎么就斷了呢!”林夕月趕緊下床,將瑪瑙珠子一個一個地撿起來,用手絹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
她的右手手腕隱隱作痛,像是針扎一般,手腕處出現了一圈紅線。
“難道是同命相連咒有感應了?蕭景昊那邊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這一大早的,又是做噩夢,又是手串斷了,林夕月有點擔心五皇子,她命小桃去打探一下關于五皇子的消息。
小桃回來稟報說:“王妃,我問過了桂公公,他說南華縣那邊最近沒有傳來五皇子的消息,倒是隨同前去的方大人曾向家里回信說一切安好。想來應該是順利的。“
“小姐,您一定是思念過度所以才會做噩夢的,我看啊,您是想念咱們五皇子了!”
林夕月臉上略過一抹紅暈,“我才沒有想他,只是這么多天都沒有消息,我有點擔心而已!”
雖然她和蕭景昊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蕭景昊一直待她很好,作為朋友,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而且,他們有同命連心咒,若是蕭景昊遇到什么不測,也會連累到她不是?
對,一定是這樣,我不是在擔心他,我更是在擔心我自己的安危!
蕭景昊那么長時間都沒有寄來什么消息,這也不像他的性格。林夕月放心不下,便決定親自去南華縣走一遭,只有親眼見到,才能放下心來。
南華縣距離盛京城大概有七百里路,現在重明鳥已經長大了,有了它的幫助,很快便能飛過去了。
“哦嗚嗚嗚……”看到林夕月在收拾東西,小白發出狼叫。
“你也想去?”
小白點了點頭,然后很乖巧地趴在地上,用清澈的大眼睛注視著她。
“好吧!”
林夕月收拾了一些藥材,衣物,裝在空間袋里,又帶上箜篌和往生鏡,便和小桃一起坐在重明鳥背上。
小白緊跟在重明鳥后面飛著,重明鳥飛得不快,但是很穩。
他們在日落之前趕到了南華縣。
此時是冬天,南華縣卻一點兒也不冷。從上空俯瞰,南華縣周圍有很多山林,植被茂密,其中有一座山上覆蓋著濃重的霧氣。
她們先找到當地的府衙,拜訪縣令張先張大人。
得知林夕月的身份,張縣令恭恭敬敬地趕來迎接。張大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他的身形瘦削,看起來溫文儒雅,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王妃,怎么只來了您二位?其他人呢?”張縣令環顧了一下周圍,看到只有林夕月主仆二人后,一臉驚訝。
“沒有其他人,就我們兩個!”
張縣令有些失望,嘴里喃喃念叨著:“怎么會這樣呢,皇上怎么只派了你們兩個女子過來?我明明已經托方大人上奏給朝廷了,如果朝廷那邊知道這里的情形一定會派大部隊來援助的!”
林夕月問道:“張大人,這段時間我都沒有收到五皇子的消息,他還好嗎?”
張縣令眼中又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這就奇怪了,五皇子每隔三日便會向宮中傳信,怎會沒有消息呢?”
來不及細想,張縣令命人給林夕月和小桃一人一個面紗。“王妃,五皇子……這里的情況不太妙……下官這便帶您去看望五皇子,此處瘟疫橫行,您可要當心啊!”
林夕月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瘟疫?跟夢里的一樣!這么說,蕭景昊也染上瘟疫了?
張縣令帶她來到五皇子的住處。
一路上,林夕月看到路旁的植物有燒焦的跡象。
空氣中彌漫著渾濁的氣體,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五皇子的住處很簡陋,一個不大的房間,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如此而已。雖然簡陋,不過倒也干凈整潔。
他正臥病在床,剛剛喝過藥,躺下了。他的侍衛林深靜靜地守在一邊。
聽到動靜,五皇子立即警惕地坐了起來,看到林夕月的時候,五皇子驚呆了。他因為激動和欣喜而劇烈地咳嗽起來。
林夕月趕緊跑過去,輕輕拍著他的后背。
“你怎么來了?”
“你還說呢?”林夕月抬起右手,手腕處被勒出了一道紅印,“還不是你的同命連心咒,瑪瑙手串也斷了,這么多天一點消息都沒有,竟然病成這個樣子!”
五皇子臉上露出一絲驚異:“咳咳……我向父王上書稟報了這里的情況……咳咳……沒有收到嗎?”
林夕月搖了搖頭。
“怎么會這樣……”
林夕月將手搭在蕭景昊的手腕上為他號脈,她眉頭緊蹙,情況有些不妙。
她抬頭,看著蕭景昊的眼睛,神色凝重:“你中毒了?”
蕭景昊點了點頭,問到:“很嚴重嗎?”
“你說呢!”林夕月無奈道,“如果只是普通的瘟疫,對我來說那就是小菜一碟,可是你不光感染了瘟疫。”
“多日不見,王妃的醫術又精進了!”蕭景昊夸贊道。
“那是自然!為了給你治病我每天都忙著鉆研醫術呢!”
“給我?治病?”蕭景昊眼神中似有疑惑,緊接著便想到了新婚之夜林夕月給自己把脈時說過的話,不由得皺起眉頭,眼中掠過一絲羞赧。
“那可不是!”林夕月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撥開蕭景昊的頭發,看了看他左邊的脖子,又看了看他右邊的脖子。
脖子上的血管猙獰可怖。
“傷口在哪里?”林夕月問到。
蕭景昊遲疑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圍站著的幾人,沒有回答。
林夕月明白了,她對著小桃吩咐道:“小桃,你先去給五皇子煮點糯米粥,放幾顆大紅棗,記住,一定要小火慢熬,其他的事情等我給他治完病再說。”
“下官還有要事處理,就先告退了!”
“屬下告退!”
張大人和林深也識趣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