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奇在赤羽山抓住了王小寶,只是稍微嚇唬了一下,他就自己全都招了出來。
王小寶自言道:
“小人被掌柜的收留,原本也勤勤懇懇,可是我看不慣那些有錢有勢的人,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不把我們當人看,于是便與哥哥合謀修了密道和機關。因為天字一號房里向來都是有錢人投宿的地方,我們靠著密道做打劫勒索的行當發了不小的財。”
“至于公主……小人不知道她是公主,只是看不慣她囂張跋扈的樣子,原本只是想出口惡氣,沒想到……她竟然隨身帶了兩萬兩銀票……不過小人沒敢動,這么多錢,小人拿在手里一直擔驚受怕……”
王小寶將從公主那里敲詐勒索的兩萬兩銀票原封不動地交給了桑奇,并跪著請求道:
“大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謀劃的,與他人無關,求您放了她吧!”
桑奇注意到山洞中的女子,她的身形瘦弱單薄,皮膚略有些黑,一雙大眼睛清澈明亮。
一向嚴苛的他也動了一絲惻隱之心,便打發道:“這里沒你的事,你回家吧!”
那女子竟也跪了下來,哭著道:“大人,求求您不要抓他,都是我,是我出的主意,都是我做的!”
桑奇無奈地瞥了瞥嘴,指著那姑娘,陰沉著臉對王小寶說道:“這可是她自己說的,不是我不想放人啊!”
“你這個笨蛋,你快點走啊,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
“我不走!我無父無母,你讓我去哪兒?大人,您要抓,就連我一起抓走吧!”那姑娘眼神堅毅,跪在地上不起。
“行了,那就跟我一起去縣衙!”
桑奇干脆利落地將兩個人的手都綁了起來,一手牽一個往外趕。
魏文英看到那個女孩楚楚可憐的樣子,有些心疼,她攔住了桑奇:“這姑娘是無辜的,你不能帶她去縣衙!”
可是桑奇不以為然,他鐵石心腸慣了,而且他自以為做了好事,“是她自愿的,又不是我要抓她!”
魏文英看著桑奇冷漠的樣子,知道自己勸不動他,便松開手:“真不愧是提邢司的副指揮使大人,果真是公正嚴明!”
平淡的話語里滿是譏諷。
雖然王小寶年紀小,但是畢竟是犯了律法,千不該萬不該,都不該強取他人財物,而那姑娘是他的同伙,將她逮捕,不冤!
桑奇作為提邢司的副指揮使,一向是奉公執法,有時候是不近人情了些,可是那也是他的職責。外公總是因此責罵他,搞的好像犯錯的是他一樣。
如果他把那小姑娘放走,不就等同徇私包庇?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小姑娘。
桑奇把王小寶和那個姑娘押入縣衙。
接連抓獲了兩名犯人,李大人對他更是感激不盡。
做完這些,桑奇回到客棧,把銀票物歸原主,青禾公主一直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桑奇在她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
“桑奇,你簡直是我心中的大英雄!”青禾公主毫不吝惜對他的贊賞,光明正大地表達內心的愛慕之情。
因為心情好,她大手一揮,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明天請你們吃好吃的!”
桑奇好意提醒:“公主,出門在外,要低調行事!不要再那么招搖了,會被壞人盯上的!”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青禾公主難得地羞澀了起來,“皇兄你看,桑奇竟然關心我了!”
桑奇無奈地扶額苦笑:“呵呵,我只是怕招惹麻煩!”
林夕月詢問了桑奇在山洞里發生的事情,桑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大家。
當青禾公主得知綁架她的是兩個未成年的小毛孩時,氣得頭都要炸了,吼道: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這要是傳出去了本公主的面子還往哪擱!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巴,誰都不許往外說!”
這一趟彭城之行,雖然沒有捉到妖怪,但是鏟除了假冒鳥妖的王二,并抓住了借密道謀取錢財的王小寶,也算是為民除害,好事一樁。
據悉,與王小寶一同出現在地窖的那個小姑娘原本是個乞丐,無父無母,且從未參與過劫持的勾當,李大人沒有治他的罪,而是罰她去私塾幫工,做灑掃的活計。
王二被判終身監禁,李縣令念在他并未造成人員傷亡,且擅機關之術,為免埋沒人才,著令他協助官府設置機關,并以此打擊匪寇,以立功情況酌情減刑。
至于王小寶,他年紀尚小,因無人教導,以致走上歧途,李大人便將其收入府衙,命塾師教之育之,在府衙做了一名雜役。
林夕月感慨:“李大人真是宅心仁厚!”
“李大人是個清正廉潔的好官!”蕭景昊也不無感慨。
桑奇卻不以為然,“照我說,他判的也太輕了,按照大盛律法,搶掠他人財產者,應處以絞刑!再不濟,先杖刑一百,再終身監禁!”
林夕月瞪了一眼桑奇,“現在我知道為什么外公會打你了!你可真是個活閻王!”
“就是,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那么小的小姑娘,直接押送到府衙了!”魏文英對昨晚山洞的事仍然耿耿于懷。
“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就是婦人之仁!齊王殿下,您可得為我說句話!我秉公執法,哪里錯了?”
蕭景昊笑了笑,他知道王妃心軟,也知道桑奇嚴明,“法律不外乎人情,法合人情則興,法逆人情則竭。用法之人,不可不察法外之意。李大人則是能察法外之意之人!”
“文縐縐的,聽不懂聽不懂!”桑奇銜了一片草葉子,無奈地搖著頭。
“治國安邦,以法當先。只是啊,賦稅勞役太重,才是導致盜賊頻發的根本原因,若是天下百姓都能安居樂業,誰還會做強盜的勾當!”
“還是王妃看得通透!”蕭景昊贊賞地看了看林夕月。
林夕月深知,人間曾經有過多少哀鴻遍野餓殍遍地的場景,如今在盛王的統治下,盛國已經比過去強盛了不知多少倍,可還是難免有貧窮饑餓和禍亂。
讓百姓安居樂業,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