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睜開眼,他就開始找昨天買的鎧甲召喚器,奇怪,明明是抱著睡覺的,怎么睜開眼就不見了。
“媽媽!”
沒聽到回應,正式蘇醒。幼嫩的小拳頭揉搓著自己的眼睛。爬下床,在床邊撿起了自己心愛的新玩具,摩挲一番過后,開始打量這個住了幾個暑假的小房間。
床邊通向陽臺的過道剛好夠兩個成年人并肩而行,過道的另一頭是一個高高的櫥柜,他伸出手還夠不到櫥柜頂上的奶粉罐。
可是他餓了,目光看向過道另一頭的鐵門,他知道肯定又上鎖了。媽媽出門買菜,今天又沒帶自己出門,他心里有點不是滋味。不過轉念又開始想象鐵門打開,媽媽手上拎著自己最愛吃的蒸餃和里面香噴噴的花生醬蘸醬,他期待地抿了抿嘴唇。
他最愛吃的是木友市場正門口右轉直行過兩個紅綠燈,門口擺了一個棒棒糖攤子的早餐店的蒸餃。他記性好,知道老板娘喜歡小孩,尤其喜歡他這種眼睛亮亮的小孩,這也是老板娘自己說的。每次他去那吃,老板娘都會讓他叫她漂亮姊姊,一手把甜甜的玻璃瓶裝豆奶插好吸管送到他的嘴邊。
房間里可以坐的地方不多,門口的桌子上擺了他和媽媽的洗漱用品,桶裝水,吃飯的碗筷,他的奶瓶和好幾個裝了楊桃山竹荔枝等水果的袋子。
他想刷牙上廁所,可是媽媽還沒回來,廁所是公共的,在房間外面。他坐在凳子上,雙手托著自己的小臉蛋,盯著門邊墻上掛著的時鐘,他看不懂,但是饒有興趣地看著長的走的快,短一點的走得慢,還有一根最短的好像一直沒有動。
鑰匙撥動門鎖的聲音響起,他的兩個眼睛立馬就滴溜溜地開始轉了。
“明明,”媽媽回來了,“醒了呀,今天又醒這么早,走,去上廁所刷牙。”
他盯著媽媽手里的袋子,果然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蒸餃。拿著自己的牙杯牙刷就跑出了房間。
房間外是一層大平臺。鄰居家爺爺奶奶在門口打著太極,同單元不知哪戶的哥哥一身腱子肉,從樓梯匆匆忙忙跑上去,踏得臺階噔噔地響。
吃罷早飯,他纏著媽媽帶他去木友公園劃船。說是劃船,但其實是像騎自行車一樣的教蹬船,他很愛玩。
中飯很少在外面吃,媽媽做的飯菜特別香,也很愛做飯給他吃。有時舅舅工作忙不愿擠食堂也會過來吃中飯。
他和媽媽是從北方來的,舅舅在木友市一個紡織廠里做車間主任,舅媽是木友市實驗中學的行政老師,兼教音樂,他們沒有小孩,住在舅媽分配到的公寓里。每年暑假,他和媽媽都會來木友市,就住在舅舅分到的工廠家屬樓的小宿舍里。
可能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南方人的原因,長期在北方生活的他每年暑假在南方長住也沒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就是蚊子太毒了,每次都把他叮起好多個包,細皮嫩肉的一撓就破。身上不少膿包,每次媽媽給他涂鹽水都疼得他嗷嗷叫。
說到蚊子,幾乎每個不下暴雨的晚上,他都會下樓到大院子里養蚊子。后來他才知道,他是O型血,蚊子愛吃。
他其實是去找“臨時朋友”們玩。他們也大多來自盛夏國全國各地,在暑假的時候才會來到這個工廠宿舍尋找各自務工的父母或親戚。而同樣作為孩子,他們往往不需要過多的交流甚至不需要交流,單憑一個眼神,就能融合在一起,或玩蒙眼捉人,或玩捉迷藏等等。看似平常的游戲,卻因為某種因素,在他的心里種下了不同尋常的意義。
也可能單純是他記性好吧。
對了,他叫尤惟明。小小的個子搭配烏黑細軟的頭發,白白嫩嫩的皮膚足以說明媽媽并沒有讓他吃過多少的苦。其實一般的小孩子長相都大差不差,只不過尤惟明的眼睛實在是透亮,頭腦又總是出奇的機靈,院子里的叔叔阿姨們都愿意逗逗他。
暑假不消漫長,臨近開學時,小尤惟明開始想象和朋友們圍坐在一起聊著自己暑假的經歷,一起吃著幼兒園提供的清湯寡水……
舅舅帶他去看新的幼兒園。
他沒繃住,哇地一下哭了。
媽媽帶他去買平時不讓吃的冰淇淋。
一次性買了兩根。
他在新學校,認識了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