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順著浴缸邊緣滑落,傷口的刺痛感讓他皺了皺眉,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
神明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請殺死我吧。
突然間周圍黑暗一片,數(shù)不清這是這周第幾次停電了,他不得已站起身來,身上的襯衫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即使在黑暗里他的步伐也沒有猶豫,畢竟他閉眼倒著走都行。
他找到醫(yī)藥箱先把傷口包扎好。
隔壁小孩子的叫嚷聲不斷,吵的人心煩。
之前中介介紹這房子說隔音效果很好,那么現(xiàn)在是小孩子聲音太大了嗎?還是他們是拿著話筒吵?
莊也摸到一封信,他詫異地拿起走到陽臺旁,本想借助月光看清的,可惜今天也是一個無月之夜。白天沒太陽晚上沒月亮可真是夠糟糕的。
他只好在黑暗中摸索手機,完全沒印象放在哪了。
在夢里他見到了一個少女,她被困在實驗室里的容器里,她閉著眼睛沒有呼吸但心跳聲直擊心靈。
請您救救我,請你救救我,請您救救我……
第二天早上6點,這和昨天晚上沒有任何區(qū)別,他下意識去摸那封信,最近他總是做同樣的夢,要去看醫(yī)生了啊,他約了今天上午10點的心理醫(yī)生。
莊也感覺頭有些暈,他突然有些后悔昨晚躺在冷水里,應(yīng)該換成熱水,把自己燙死,因為凍死不合實際,這里又不是南極。
在街道上不至于那么黑,街道也死氣沉沉的,旁邊的樹下堆滿了枯樹葉,只留干癟癟的樹干,路上行人也少的可憐。
他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封信,打開卻是一張空張的紙。
“莊先生您好,我姓陳,上一位您的主治醫(yī)生王主任已經(jīng)退休了,接下來我來擔(dān)任您的新主治醫(yī)生,我剛剛看了您的病例,您的睡眠質(zhì)量有好轉(zhuǎn)嗎?最近有情緒怎樣呢?”陳醫(yī)生親切的詢問。
莊也簡單的回答了陳醫(yī)生的問題。
“好的,謝謝您的配合,多注意身體。”診療結(jié)束,陳醫(yī)生將一份報告遞給莊也。
莊也回到家打開電視機收看新聞,也為自己泡了藥,他才抿了一小口,就沉默著將藥倒進了他養(yǎng)的綠植里。他身體滾燙至極,他躺在潔白的瓷地板上。
多臟啊……
他又做了那個夢,這次那個少女睜開了眼。
“你要我做什么?”他聽見他自己問那個少女,少女的眼里滿是憂傷,手指觸碰容器壁,無聲的開口:“要開始了,請您,救救我……”
我的神明。
他窗戶被狂風(fēng)吹碎,發(fā)出刺耳的響聲,他從夢中驚醒。
一周的第7天,月亮出來了。
他緊貼這地板感受著自己心跳的頻率。他麻木的走到窗邊,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他聽到了風(fēng)聲。
自己的一生在眼前劃過,想起了很多事。
為什么,現(xiàn)在突然感覺到美好了呢?可是我要死掉了。
狂風(fēng)就要把他的耳膜震破,重力將要把他的內(nèi)臟碾碎,咽喉里充了血,連呼吸都是巨痛。
神明啊,請化作風(fēng)把我?guī)ё撸垰⑺牢野桑灰屛以偻纯嗔恕?/p>
“請在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吧?!彼犚娮约旱穆曇粽f著他討厭的話。
果然他沒有來到他所期待的天堂或地獄,他回到了熟悉的街區(qū),但貌似又有許多不一樣。
小區(qū)保安居然是兩年前就因病離世的大爺,旁邊幾年前早就被拆除的早餐店也還在營業(yè),他看到了在垃圾桶里翻垃圾的流浪狗,很眼熟,不出意外的話是三個月前就餓死在街頭的那只。
時間是在他自殺的前一天。
莊也回到家里做了一天,很顯然他并不想去思考發(fā)生什么事了,廢腦。
直到太陽落到山頭,將天空染成熾烈的桔黃色,燃燒著地平線的云。
他決定出門了。他將鑰匙丟進樓下的垃圾桶,親自等回收垃圾的車來,并在他親自注視下隨著其他垃圾乘著車離開。月亮已經(jīng)出來了,他迎著月光走向更遠(yuǎn)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