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凜獨自回到公寓,公寓堆滿了電子設備和數據終端,但有一個箱子始終放在最角落的柜子里,上面落滿灰塵。
那是她父親的東西。
白凜也曾有過快樂的時光,養母卻說忍受不了單身帶一個孩子的生活,在離開前把它交給她,只說了一句:“這是你父親的東西?!?/p>
白凜從小被養母收養,但小時候并沒有任何的懷疑,養母對待她就像親生孩子一樣的教導疼愛,以至于她主動忽略了一個單身女性怎么可能收養到孩子這個問題,后來養母對待她的態度越來越無奈甚至有點冷漠。
白凜眼睛略帶濕潤,她很少打開它——養母走后,她試著找這樣一個對她來說陌生的父親,但她討厭這個從未見面的父親,懷疑是不是所謂父親的出現才導致了養母對她的態度急轉直下。但現在,她站在箱子前,手指懸在箱蓋上,最終還是掀開了它。
箱子里是一堆雜亂的數據芯片、老式硬盤,還有一本破舊的筆記本。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一行潦草的字:
“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事情已經失控了?!?/p>
白凜的指尖微微發抖。
她翻開筆記本,里面密密麻麻記錄著某種數據架構的草圖——和游樂場里的符號一模一樣。
最后一頁,是一張照片。
照片里,父親站在某個實驗室門口,身旁是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個人的臉被墨水涂黑。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小字:
“別相信他們說的關于歐米茄計劃的一切?!?/p>
白凜猛地合上筆記本。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游樂場的數據架構如此熟悉——父親曾經接觸過歐米茄計劃。
白凜從箱子里翻出一枚老式數據芯片,插入自己的終端。
芯片里的文件已經部分損壞,但還能讀取幾段零碎的信息:
“實驗對象7號出現異常反應……”
“程瑾堅持繼續,但軍方已經叫?!?/p>
“如果他們發現我在備份數據……”
最后一條記錄是一段加密的音頻文件,白凜輸入自己的生日作為密鑰,文件解鎖了。
“白凜,如果你聽到這個……”
父親的聲音從終端里傳出,沙啞而疲憊。
“歐米茄計劃不是他們宣稱的那樣。程瑾在做的不是AI情感化研究,而是……”
音頻突然中斷,只剩下刺耳的電流噪音。
白凜攥緊了終端。
父親知道什么?
她撥通了養母的號碼——雖然養母已經很多年沒和她聯系,但號碼一直沒變。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養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是我,小凜?!卑讋C說,“我需要問你一件事?!?/p>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關于你父親?”
“關于歐米茄計劃?!卑讋C直接說。
養母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么計劃,我只知道你父親死后,有人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你,我已經為你和你們家做的夠多了?!?/p>
“怎么死的?”白凜的聲音冷了下來,但眼睛已經被養母刺痛的話刺激的有點濕潤。
“車禍?!别B母說,“意外死亡?!?/p>
白凜的指尖掐進掌心。
“那你還知道關于我父親的什么信息嗎?”
“不知道?!别B母頓了頓,“但如果你在查什么事……小心點?!?/p>
電話掛斷了。
白凜站在公寓里,四周安靜得可怕。
父親的車禍,游樂場的數據架構,養母的警示……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她不愿相信的可能性——
父親的死,和歐米茄計劃有關,齊臨在找的線索會不會也跟歐米茄有關,之前齊臨找我時聽到我破解了特殊符號有過短暫的沉默,別人可能察覺不到但她們曾經的默契相處足以察覺。
白凜戴上神經接入器,登錄《第二皮膚》。
她原本打算直接進入記憶游樂場,但系統彈出了一條新提示:
“檢測到您的偏好,已為您推薦‘生活模塊’?!?/p>
白凜皺眉,但還是點了進去。
眼前的場景瞬間變化——
她站在一座陽光明媚的小鎮里,街道干凈整潔,行人面帶微笑,空氣中飄著面包和咖啡的香氣。
這里沒有恐怖游戲,沒有記憶蜂巢,只有一種近乎虛幻的美好。
一個NPC小女孩跑過來,遞給她一朵花:“歡迎來到新生活區!”
白凜接過花,花瓣上印著細小的代碼。
白凜的心沉了下去。
白凜調出系統菜單,準備強行切換到記憶游樂場,但“恐怖游戲模塊”的選項已經變成了灰色。
“您當前處于安全模式,無法切換。”
她冷笑一聲,直接輸入后臺指令——
“強制覆蓋協議啟動?!?/p>
小鎮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街道開始扭曲,行人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警告!非法操作!”
白凜無視警報,繼續輸入代碼。
地面裂開,露出下方的數據深淵——
記憶游樂場的入口。
她跳了下去。
白凜落在旋轉木馬前,四周一片死寂。
游樂場比齊臨描述的更破敗,設施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像是被遺棄了很久。
她走向鏡屋,推開門的瞬間,鏡子全部亮起,映出無數個她的倒影。
其中一個倒影沒有動。
“你是誰?”白凜問。
倒影緩緩抬頭,露出一張和照片上長得很像的她父親的臉。
“你終于來了。”
白凜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你是……數據殘留?”
倒影微笑:“不,我是他留給你的最后一條信息?!?/p>
她伸出手,觸碰鏡面。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記憶里,父親站在實驗室的監控屏前,臉色蒼白。
“白凜,我是你的親生父親林增,我曾偷偷地去看過你幾次參與你的成長,知道你的天賦驚人,也不要怪你的養母。最后長話短說,如果你看到這樣的我,說明歐米茄計劃已經失控了。”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被人聽見。
“程瑾的實驗不是為了創造研究有情感AI,而是為了……轉移人類意識。”
屏幕上的數據流突然紊亂,父親猛地回頭,仿佛聽到了什么。
“記住,游樂場是陷阱,露娜不是敵人,她是——”
畫面戛然而止。
白凜站在鏡屋中,渾身冰冷。
露娜是誰?
白凜強制登出游戲,扯下神經接入器,感到一陣眩暈。
她的公寓依舊安靜,父親的箱子還開著,筆記本攤在桌上。
她拿起通訊器,撥通了齊臨的號碼。
“我們需要談談?!彼f,“關于歐米茄實驗或者是露娜?!?/p>
通訊器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齊臨低沉的聲音:
“來咖啡館。老位置?!?/p>
白凜掛斷通訊,目光落在照片父親的臉上,陌生中夾雜了一絲熟悉感,難道這就是血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