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奇妙沒怎么猶豫就背上背簍跨出了靈田法陣隔絕的范圍,跨過田埂站在土路上,何安柱也沒別的反應,就那么看著她,眼見她往回家的路上走,他也跟著走。
算算輩分何安柱是何奇妙的侄子,村子里有村子里的規矩,族內也有族內的規矩,通常大家對孩子的最初教導都是長幼有序,要求小孩子要尊重長輩,不能過分胡鬧。
所以何奇妙看來看著她的是何安柱,便沒太擔心,果不其然,何安柱并沒阻攔她,甚至何奇妙回家時路過何安柱他們家,何安柱也只是回頭瞅了好幾眼,然后就跟著何奇妙走了。
何奇妙到家后也沒讓何安柱在外面站著,天黑外加何安柱年紀還小,她沒怎么猶豫就讓他進門了。
只是有何安柱在何奇妙也沒法做赤血米吃,只能又含了塊麥芽糖充饑,且吸取之前那青年的教訓,這塊糖她還是背著何安柱吃的,并且吃完后整個人心虛的不得了,都有點不敢看還是小豆丁模樣的何安柱了。
天徹底黑下來后何安柱的爹才找過來,砰砰砰拍她家院門有點急,何奇妙去開門時何安柱也跟著,等開門瞧見門外是自己的爹,何安柱果斷放棄了盯梢何奇妙,像是乳燕投林一般沖向了他爹。
他爹連阻止都來不及就見自家兒子沖了出來,他摸摸兒子的腦袋:“柱子吃飯了嗎?”
這話問的多新鮮啊,他們把何安柱留下來看著何奇妙他們回家吃飯,現在站在何奇妙的門口卻問何安柱有沒有吃飯。
何安柱很老實的回答:“沒有,爹爹我餓了。”
何安柱剛說完他的肚子就很配合的叫了一聲,顯示他真的很餓。
他爹聽見了,但他爹忽視了他的述求,而是抬頭看向何奇妙,神情略帶責備。
“三丫,這我就要說你了,柱子好歹是你的侄子,你侄子都跟你回家了,你怎么能眼看著他餓肚子?!”
何奇妙在他爹的目光注視下沒抬頭,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里像是在聽訓,她這么一副‘好拿捏’的包子樣讓他爹有點得意,但轉念又想到這院子有法陣,若非何奇妙請誰也進不去后他又繃住了臉上的表情。
“三丫,你放哥進去。”
雖然何安柱他爹何天祥和何奇妙之間差了十八歲,何天祥的二兒子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但按輩分倆人卻是兄妹關系。
想進來的話脫口就來,何奇妙卻穩穩的站在那里繼續裝死,好似完全沒聽到何天祥的話一般。
一開始何天祥還覺得何奇妙好拿捏,但等他說了兩三句,何奇妙依舊低著頭站在那里不說話后,他漸漸也惱了。
“三丫,你怎么不說話,啞巴了?”
“……”
“你是聽不到話嗎?還是不想搭理我?你這孩子果然不是我何家的種,養不熟的白眼狼,半點規矩都不懂!”
“……”
甭管何天祥說什么,何奇妙就像是根木頭似的站在院門里,她也不關門,就那么低著頭聽著,等何天祥自己說累了,拉著他兒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她才把門關上。
關上門,何奇妙松了一口氣,可算人走了。
輸出了一頓的何天祥氣的不行,被罵的何奇妙卻轉頭就把這事兒忘了。
悶了一點赤血米,又從后院的菜地里拔了一點菜,配著雞蛋炒了吃,原本忐忑的心又安寧了。
有些人嚇著嚇著膽子就大起來了,何奇妙就有點這意思。
明明之前還嚇得要死,現在躺床上倒頭就睡,一夜香甜。
一大早何奇妙吃的依舊是赤血米飯,站在灶臺邊她一邊吃還一邊在心里想,自己這日子過得比哥哥姐姐爹爹弟弟們過得都好,畢竟赤血米是稀罕物,就算是爹爹也不可能天天吃頓頓吃,每次家里蒸赤血米飯都只蒸一小碗的量,哥哥姐姐弟弟爹爹分著吃,爹爹能吃半碗,剩下的哥哥姐姐弟弟平分,但就算是吃的最多的爹爹也不過只能吃幾口而已。
吃完飯何奇妙便打算去靈田,今天她早早的去到不是不怕被為難了,而是家里的柴不夠用了。
何奇妙用的柴是找村里人買的,對方半個月給她送一次,但這次那家沒來,她只能自己去問問。
她怕這事還和何家人有關系,也做好了若那家真不賣她柴了,她就自己砍柴去的打算。
只是她剛打開院門準備出去,一抬眼,就瞧見了三嬸堵門。
三嬸見院門開了,何奇妙呆呆的站在院門里不出來,刻薄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這都什么時辰了才出門,你滿村子看看誰家姑娘有你這么懶的!”
何奇妙低頭,做出受訓的樣子,實際腦子里想的卻是要如何脫身。
現在出門不太行,畢竟她人小,若是被他們抓住她連反抗都不能,而且她畢竟是何家人,何家長輩管教晚輩便是何家內部問題,村里的其他人也管不了。
兩害取其輕,何奇妙只是猶豫了一下便決定今天不出門了。
她站在那里像是個鵪鶉一樣任由三嬸用刻薄的語氣說她,她不痛不癢的聽著,直到三嬸罵累了,很長時間都沒再開口了,她才動作小心的把門關上了。
可以說慫到家了。
關上院門,何奇妙忍不住嘆氣。
靈田種不了,家里的柴也不夠了,現在要怎么辦?
十歲的何奇妙還想不到能解決自己困境的辦法,好在她心大,糾結了一會兒就放下背簍去舂米了。
赤血米很好吃,但想吃到好吃的赤血米就得給稻谷脫殼,她沒辦法用村里的機器給稻谷脫殼,只能手動舂米。
舂米是個力氣活也是個技術活,浪費時間的很,但好在何奇妙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
她這邊在屋里專心的干著,忽然聽到有石頭砸墻的聲音。
聲音不大不小,因著好奇何奇妙放下舂米的臼繞道屋后確認了砸墻聲的位置,然后搬來凳子站了上去。
整個院子都有法陣護持,因此就算有人砸墻她也不怕,她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在砸她家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