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林壑瑤生硬地笑了笑，“簡單記一下師姐的回答，方便你我二人事后對照。”
“原來如此。其實很簡單，”杜若的指尖冒出一截新芽，“你認為，這需要消耗我多少靈力？”
消耗靈力？對她來說，“想必沒多少吧。”林壑瑤推測道。
“不錯，那這樣呢？”新芽眨眼間枝繁葉茂，生機勃勃的綠色為庭前平添幾分生趣。
她隨即篤定地回答：“也不多。”
“正是，師妹可明白了？”杜若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紙上未落一字，問題已迎刃而解。這下林壑瑤也不好意思了，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是啊！剛入門幾天的弟子，拿《隱靈訣》“考驗”同門師姐，還好意思說“記錄對照”？
傻子才信，雖然她本來也沒認真編。
靈力微動，而枝繁葉茂，這正是在提醒她：靈力的功效。
只要術法造成的“滯澀”遠比施術帶來的“加快”要多，自然可以達成“滯澀”的效果。
而靈力的功效，大多依法訣而定。
“可是，如此一來，靈力消耗未免太大，實戰中除少數特殊情況外，《隱靈訣》根本不是一個好選擇。”
“宗門為何不要求我們練更具威力、更通用的術法？”
杜若：“那我就當這是第二題了。”
“請講。”
“我也……不知。”杜若認真且疑惑地皺起眉頭。
算了，宗門這么做，一定有它的深意。眼見二人都得不出答案，林壑瑤思考片刻，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物。
正是她在藏書閣記下的疑點。
“隱宗著有靈力運行方式系列書籍，師姐可看過？”
“畢竟是本宗所著，我也看過一點，”杜若回憶道，“不過對我修行助益并不多，只是稍作了解罷了。”
“也罷。”那她就拿出最后一題，也是她最想問的一題了。
“桂花兔的血液，可繪制何種符箓？十年聚靈草的葉片，又有何特點？”
“九品疾行符，和大部分九品火系符箓；后者……師妹，我實在不知。”
林壑瑤挑眉：“那你是如何得知制符師所學的？”
“即使沒有刻意了解，多多少少混在常識里，也明白一些。”
“等等！我明白了。”杜若恍然大悟地苦笑了一下。
她松了口氣，好在杜若心思玲瓏，無需她言辭太過直白。
林壑瑤猶豫片刻，她跟對方認識沒多久，但此刻她愿意遵從內心的感受：“師姐看上去，不像是會因為外界流言心生抵觸。”
“師妹你有所不知……一開始，我是有日漸抵觸，但僅僅是冒了個苗頭，就被我掐滅了。”
她們所慮之事是相同的，若是因為外界流言便心生抵觸，留下靈植短板，恐怕會對日后修行不利。
“可是，只要我稍微表現出一點對靈植的好奇，馬上就會有人要我成為煉丹師。”
杜若沒有隱瞞的意思：“哪怕不是每個人都會威逼我，利誘我，我也實在不勝其煩。”
林壑瑤眼神一亮：“果真嗎？”
她的商機要來了嗎？
“正是。”
“太！咳咳……”林壑瑤驚覺自己過于高興，趕緊止住，“實不相瞞，我正欲成為煉丹師，對靈植也有些了解。”
“師姐若來我這修習，絕不會有第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叨擾。”
杜若對靈植的需求不止一星半點，學少了難以見效，學多了引起注意，來找她這個半吊子老師或許是可行的方法。
當然，是要付費的啦。
“也好，”尋常情況下，杜若都是個爽快人，“一次一百貢獻，每日酉時，師妹可有空？”
林壑瑤瞠目結舌，這也太多了吧：“不用這么破費，酉時我有空。”
杜若微微一笑：“無妨，這點貢獻對親傳來說不算什么。”
說起親傳，她有一事不解很久了，此刻正值良機：“師姐，隱宗親傳相較于別宗，似乎很是不同？”
“沒錯，”杜若耐心為她解釋道，“隱宗所謂親傳，從不是某一人的親傳，而為一峰。”
林壑瑤恍然大悟，無形的繩結豁然解開，思緒暢通。
“譬如我，就是歲華峰親傳，那么掛名在歲華峰的每一長老，都可為我答疑解惑。”
杜若竟然是歲華峰的？
“長老們收徒，與本宗親傳制度無關。隱宗并不會因為某人是長老弟子，便令其成為親傳。”
林壑瑤瞬間就想到這種做法的不少利弊，思忖片刻，評價道：“高明。”
……
送走杜若，她按照剛才所得，反復練習《隱靈訣》，帶著答案去感受過程，所視所感果然不同。
杜若在林壑瑤的玉牌上標出了自己洞府所在位置，方便二人互相找尋，順便給她轉了一百貢獻。
林壑瑤暗暗揮拳，致富的啟動金賺到了！
歲華峰嗎？她還沒去過呢。
子時，藏書閣。
她沒有去取《靈力基礎運行方式》，而是先拿著昨夜的疑點，逐個解決起來。
一時間，一樓到三樓，多了一個輾轉回旋的身影。
“原來是這樣……好像跟《引氣訣》，也沒什么本質的區別？”
隔了一夜，她識海清明，再回顧這些疑點時，竟也穩步推進，就是速度慢了些。
林壑瑤從書堆中抬眸，這樣下去，她有機會在一月之內完全學會這本書。
靈力運行方式有了，觀察縹緲……又該從何做起呢？
宗內主六峰、無數側峰上，皆大有可為，總之她要煉丹，不如就先從玄機峰看起吧。
對不起了，林壑瑤在心底暗道得罪，倘若她是絕命毒師之流，希望玄機峰眾不要嫌棄她叨擾。
藏書閣里的時光總是過得格外快，等她從書頁間抬首時，手中已然又多了滿紙疑惑。
林壑瑤站起來伸展軀體，回憶了一遍聚靈丹和回氣丹的丹方，《九品煉丹師》上，對煉制技巧的講解還算詳細。
這貧窮的日子真是一日也過不了了，姐們要致富！
玄機峰上。
“……”林壑瑤閉上眼，再次睜開，試圖分辨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觀察她的目光似乎變多了。
“林師姐，請收好，持令牌即可前往對應煉丹室。”弟子令牌上的貢獻點減少，竹屋內的男修向她返回了令牌。
煉制這兩種丹藥，最低的黃級煉丹室就足夠她使用。林壑瑤抬眸看向他：“你認識我？”
絕不是從玉牌上看來的。
早在她遞交令牌之前，竹屋內的人便喊她“林師姐”。
“師姐說笑了，”男修清澈地眨眨眼，“我也是從其他同門口中聽說的。”
“多謝。”她拿起玉牌，轉身往煉丹室內走去。
不同的丹房之間挨得極近，然而甫一入內，卻是半點雜音也無。
她抬手觸摸洞內的結界，結界泛起微微漣漪，穩固結實，令人安心。
丹火，分為人、地、天三種，而一般丹室所用丹火，普遍為地火，隱宗也不例外。
玄、黃二級丹室所用丹爐，隱宗也十分地道地可以提供，但在支付貢獻時，會額外劃走一筆費用；如果丹爐非正常損毀，使用者需要賠付。
《九品煉丹師》說，丹師煉丹，有一定概率損毀爐體，嚴重時甚至可以導致炸爐，林壑瑤暗暗祈禱自己不是那個幸運兒。
九品聚靈丹，最容易煉制的一種丹藥，連靈植都不需要過多處理，無數丹師皆選擇以它啟道。
再次回顧了一遍煉制方式，林壑瑤按墻上刻錄的方式啟動地火，用靈力包裹著三年份的聚靈草放入丹爐。
地火穩定，但煉丹時所需的火候卻不總是一成不變的，林壑瑤全神貫注，緊掐著時間將地火調小，隨即取出羊脂英，輕柔地用靈力煉制成汁液。
時機成熟，她將汁液緩緩加入丹爐，地火被重新調整成初始的大小。
下一味崖上秋藥力剛猛，不做提前處理的話，會破壞丹性，使丹藥淪為廢渣。
林壑瑤將褐色的葉片與根須盡數摘下，確保未遺漏任何細枝末節后，向靈植的莖部輸送靈力。
宛如線穿針般的感受令她浮躁了一瞬，便立刻平復下來，靈力小心翼翼地繼續試探。
待崖上秋處理好，她不做猶豫，馬上將其投入丹爐中。
九品聚靈丹，僅需丹將成時結印，法印不算復雜，卻阻撓了無數煉丹師邁出的第一步。
她不欲重蹈前人覆轍，細心謹慎地應對。
渡氣三層的靈力儲量在此刻捉襟見肘，待丹爐嗡鳴、丹香四溢時，林壑瑤差點沒打開儲物袋取出玉瓶。
以九品聚靈丹的丹力，丹香四散其實說明質量算不上好，但這是她第一次煉丹，能夠成丹，而非炸爐，林壑瑤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一、二、三……啊？”
竟然有七顆？她瞎了還是傻了？林壑瑤將成品一一收進丹瓶里，確定她沒數錯。
丹爐里還躺著三枚廢丹，也被她收進玉盒中，待她仔細研究。
指尖捻起一小撮廢丹，她放到鼻尖下輕嗅，只聞到微微的苦澀。
可惜不能嘗……據說有修士買來靈智相通的靈獸，替自己試丹。
林壑瑤搖了搖頭，將念頭從腦海中趕出。
對錯暫且不說，她，也買不起！
放下藥渣，她將發家致富的關鍵倒出一顆，停在掌心觀察。
成色普通，丹香逸散，應為下品丹藥。
以她的靈力，每日開一爐已是極限，剩下的時間她也不愿浪費，林壑瑤取出紙筆，將方才煉丹時的感受逐一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