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瑤想了想,不再升起火焰,而是改為操縱冰錐。
一手冰劍一手火球,怎么想都是很有難度的事情,而同時使用冰靈力就簡單多了。
果不其然,靈劍和冰錐一齊展示了什么叫游刃有余。
“那……水靈力呢?”林壑瑤不斷猜測,冰水同源,若是改為一邊施展水盾術,一邊使劍,應當還是比火球術簡單。
想到這,她掂量了一下身體內的靈力,確定繼續練下去不會影響待會煉丹,才開始凝結水盾。
水面上,漸漸泛起了點點冰花。
林壑瑤抿了抿唇,靈劍不停,她一時沒控制好靈力,差點讓水盾變為冰盾。
等等!冰盾?
她眼神一亮,為什么不試試呢?
一面水盾先從她身前升起,待水盾穩定下來,林壑瑤向內緩緩注入冰靈力。
霎時間,散發著絲絲寒氣的冰面凝結完成。
她使出五成力向冰盾狠狠刺去,冰盾一陣搖晃,表層泛起圈圈白花,然而除了冰碴迸了她一臉外,林壑瑤繞到盾后,發現冰盾深層毫發無傷。
可以,比水盾結實。她滿意地拍了拍盾面。
煉丹室中。
林壑瑤拿著紙,細細比對,聚靈丹第五次煉制時,除了每一步驟她都分外小心,跟第四次并無差別。
然而就是這樣微不足道的改動,造就了一次丹成,一次丹廢。
只待下次煉制聚靈丹時再感受一番,林壑瑤掀開下一頁,正是煉制回氣丹的心得體會。
上面記錄了她昨日的差錯:日華須的煉廢。
今日她已將火球術練會,對火靈力的轉化和控制再上一層,想必同樣的錯誤不會犯兩次。
少頃。
“咔嚓、咔嚓”。
熟悉地裂痕聲傳來,林壑瑤以手掩面。
不僅犯了兩次,日華須上的裂痕比上次還多了!她強撐悲憤地望去一眼,只見珍貴的八品靈植幾乎碎成了渣。
來不及為逝去的靈石悼念,她重新取出一份日華須再次煉制。
好在這次和昨日一樣,兩遍成功,及時趕上了投入靈植的時機。
待丹成之刻,林壑瑤緊張地打開丹爐,一、二……八!
她震驚地張開嘴:“這,這這這……”
難道回氣丹煉制前,日華須祭天是什么仙家傳統嗎?越是碎尸萬段,越是成丹率高?
壓下心底的震驚,她將這一發現和煉制心得通通記錄在紙上,調息好靈力,走出煉丹室。
待會繼續練習……
嗯?
“讓開!都讓開!”男修的疾聲呼喊從不遠處傳來,林壑瑤回神一看,只見一個燒得火紅的丹爐在半空中極速旋轉,儼然一副要爆炸的樣子。
管理丹房的同門也從竹屋內閃了出來:“怎么回事!嗯?”顯然他們也一下就看到了丹爐。
“我要控制不住了……啊!”男修痛呼一聲,跌倒在地。
林壑瑤的識海飛速運轉,眼前這景象實在不合邏輯,但現在不是思考成因的時候,丹爐一路旋轉往下,林壑瑤知道,越往下低階弟子越多。
決不能讓丹爐從天而降,砸到下面去!她不假思索地施出水盾術,試圖攔住丹爐。
眼見丹爐馬上要撞上水盾,她咬牙施展出全部靈力,水盾剎那間包裹成一個水球!
一道目光在此刻投來。
就在這時,其他人也出手了,層層疊疊的藤蔓蜿蜒爬滿整個水球,丹室附近聚集的大多都是有木或者火靈根的人,眨眼間,藤蔓形成的球就已經越來越大。
林壑瑤猛然松了一口氣,剛才她不敢施展冰盾,就是怕丹爐驟冷驟熱承受不住,引發更大的危害。
木球內透出紅光陣陣,看起來極不穩定,她將最后的靈力凝水成冰,最內部的水球倏然縮緊!
“砰——”天空中傳來劇烈悶響。
玄機峰底端,有不少弟子紛紛抬頭,打雷了?
丹爐的沖擊力被冰盾卸去大半,對有靈力操控的藤蔓來說不過撓癢;而冰片中的靈力也被丹爐消耗一空,更是不成氣候。
那名男修這才苦笑一聲,靠上了背后的石壁,望著滿地狼藉。
真的,一滴也榨不出來了。林壑瑤微喘著靠在樹上,和男修同時想。
山壁上的目光在此刻悠然收回,煌燁足尖輕點,繼續朝試道峰方向飛去。
危機之下,竟然化水盾術為水球嗎?對冰盾的控制,也是游刃有余。
煌燁本來沒認出林壑瑤,直到看見藤蔓內水球結冰,才認出這是那個冰靈根弟子。
林壑瑤暗暗心想,沒想到丹室周圍的環境這么危險,以后她一定要恢復些靈力再往外走。
竹屋內的男修深吸口氣,閉目道:“師妹,摁住他!”
“是!”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她挑了個好位置,準備吃瓜,和解惑。
“我問你,為什么不把丹爐留在丹室?不知道那里有防御陣法嗎?”
“我,我知道,”男修有些虛脫地道,“但是這丹爐四處亂撞,馬上就要爆了。”
“那跟把丹爐留在室內有什么關系?”
男修虛弱地行禮,和盤托出:“回師兄,當時我正準備棄爐逃跑,卻在跑的時候不小心腳底一滑,疼痛難忍。”隨即他露出自己受傷的部位,紅腫突出,應當是骨折。
“再想往外跑,已經來不及了。”
林壑瑤看向他腰邊佩著的令牌,是木制,再加上他的煉丹術實在難以恭維,身家應該不厚。
竹屋男修挑了挑眉:“所以,你就死道友不死貧道,寧肯戕害同門,也不炸傷自己?”
她沉吟不語,身家不厚,就代表沒有防御靈物;煉丹時出現意外,往往意味著靈力消耗一空。
炸死的幾率……存在!
至少她還留有施展冰盾術的靈力,這男修看上去全花在煉丹上了。
這話問得危險,男修頭皮一緊,趕緊道:“在下絕無此意!我既不愿身死道消,也不愿戕害同門;想著丹室旁人來人往,總有人能控制住,這才將丹爐移至室外。”
選了第三條路嗎?林壑瑤微笑,雖說是個坑貨,但急中生智,還算聰明。
竹屋男修嘆了口氣:“師妹,檢查他的靈力和令牌。”
女修握住了他的手腕,探查片刻后:“師兄,確實消耗一空,令牌顯示他租的是黃字十號,并無自備丹爐。”
“既然這樣,”男修厲聲道,“損毀六成新丹爐,罰沒一百七十貢獻;擾亂丹室秩序,罰沒兩百貢獻;險些危害同門……這個玄機峰管不了,去試道峰領罰吧。”
哇,林壑瑤暗嘆一聲,好貴。
人群中仍傳來竊竊私語,或責備或嫌惡的眼神注視著那人。
“不過!若是人人都如你這般,想著‘總有人能解決’,便施加危害,我隱宗秩序何為?一月內,別讓我在丹室看到你!”
不少圍觀弟子這才點頭,恨鐵不成鋼之意漸漸代替了嫌惡。
門規上說,危害同門分為有意和無意,這男修要不是腿瘸了也不會把丹爐丟出,想必試道峰會酌情減罰。
“玄機峰向來鼓勵弟子間見義勇為,按照慣例,兩百貢獻可由四位出手的同門均分。”
咦?還有報酬?
林壑瑤眼神都亮了,對百花峰主稍稍改觀……不對不對,這才五十貢獻,不如杜金主給得多。
她還是站在杜金主那邊!
顧不上整理吃瓜所得,她趕緊跟上男修。
圍觀的人群如鳥獸般四散,待男修給過另外三人貢獻后,林壑瑤上前蹲下。
“師姐的水球術防護超群,師弟佩服。”男修向她一抱拳,掏出木牌。
“哎呀……”林壑瑤輕輕搖頭,神秘道,“貢獻就免了,你現在手頭正緊吧?”
她說明來意:“你我同是煉丹師,又一人身在內門,一人身在外門,要是時常互通消息,對你、對我,都是好事,你說呢?”
是的,從看到男修身上木牌的那一刻起,她就打定主意了。
有關她的消息,就是從外門傳出來的,林壑瑤抿抿唇,她沒有忘。
她在外門沒有認識的人,這男修或許是個突破口。
男修一愣:“那自然再好不過,多謝師姐體諒,在下周千金。”
修真界取名這么狂放不羈?她讓自己的表情盡可能維持禮貌:“林壑瑤。”
周千金恍然大悟:“原來師姐就是那個冰靈根!久慕師姐盛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
試道峰上·議事殿。
百花打了個呵欠,邁步進去:“掌門何事找我?”
她當然知道是什么事,不過嘛,還是得裝傻。
墨淵:“不急,還有幾人要來。”
煌燁也在此時翩然到來,玄機峰上的小插曲并沒有耽擱他多少時間。
黃級丹爐爆炸對他來說是一揮手就能解決的事,之所以作壁上觀,不過是想看看弟子們能不能及時應對。
結果令他有點失望。
僅有四名弟子反應迅速,然而在他看來,仍是慢了太多。
就連施術最快的林壑瑤,也并非施術過程行云流水,而是心念果決,反應過人。
空有幾分天資,于法術,頑石一塊,煌燁不經意地心想。
作為靈秀峰主,他更看重的,是對術法的掌控!
“唉。”也罷,他們剛從煉丹室出來,又或者準備煉丹,如此表現倒也情有可原。
“百花,你玄機峰的弟子怕不是安逸慣了。”煌燁不贊同道。
百花長老也嘆氣,丹房是玄機峰重地,丹房門口發生的事,她怎會不知?
“玄機峰擅修真百藝,弟子們也多以產出為重,在實戰上,確實欠缺了一些。”
說到這,她眼神一亮:“所以我才想收林小弟子為徒,為峰上眾人表率,更何況她于煉丹一途也有些天分。”
“那杜若也……”
“百花,”墨淵看向她,“不要太貪心。更何況此事也需看弟子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