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要徐徐圖之，不急。
待月光完全偏移洞口，林壑瑤感到經脈中的靈氣已經堆積得滿滿當當，起身拜別道：“多謝前輩饋贈，晚輩告辭。”
“不錯，比我算的時間要久一些，走吧。”
結界被打開，震耳欲聾的瀑布聲讓她腳步一滯。行吧，今天她淋的水也夠多了，再淋一次也無妨。
至于冰盾術，想擋住瀑布還差得遠。
走之前，她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洞頂，造土她不擅長，只能勞煩前輩“補天”了。
林壑瑤回到洞府，將經脈中積攢的精純靈氣全部煉化，距離渡氣五層越來越近。
“按部就班修煉的話，應該就在下個月了。”
當然，她也可以選擇磨刀不誤砍柴工，通過一些行為獲取快速增長。
“……八品愈神丹。”
以她的靈力儲備，煉制八品丹藥，會極為勉強。
“由我自己煉制的聚靈丹和回氣丹已經盡數賣出去了，愈靈丹一瓶留著自用，還有三瓶可以出手。”撿尸得來的丹藥所剩無幾，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貢獻，再加上靈石，購買五份愈神丹材料綽綽有余。”
玄機峰·靈植園。
“師姐，一共四百貢獻。”
但還是好貴！林壑瑤閉了閉眼，輕輕道：“好，麻煩你了。”
愈神丹的成本價在八品丹藥里不屬于最低的那幾檔，她捂著自己的儲物袋，深覺煉丹之傷筋動骨。
三瓶愈靈丹在她來靈植園前已經賣了，統共兩百六十貢獻，她的煉丹之行甚至入不敷出。
她拿著八品愈神丹的材料走到丹室前：“你好，黃級煉丹室，再續一月。”
“好嘞！”
……
八品愈神丹的丹方，她已熟記于心。
但麻煩的是，一共有兩種丹方。
其中一種，在中和丹力的靈物上選擇了羊脂英，而另外一種選擇了瑩螺膠——比羊脂英高出一品的八品靈物。
她買了三份瑩螺膠和兩份羊脂英，只待細細比對。
“論價格，瑩螺膠比羊脂英貴出許多，但依然能被妙丹谷眾修奉為標準，想來有其獨到之處。”
出于好奇，她決定先煉制瑩螺膠版丹方。
地火被熟練地控制到最大程度，她將凝固的硬膠放入，準備融化。
一邊融化，她一邊取出了回氣丹，準備在后半程隨時使用。
當然，不用更好。林壑瑤目光明亮地盯著丹爐，但愿她的靈力儲備足夠。
估摸著時間，她將地火調小，放入怡神草，往后幾步皆無難度，但時間的流逝就是最大的阻礙。
“翹舌花……”
“銀腹松蛇血……”
“清心蓮瓣。”林壑瑤皺眉，她的靈力不多了。
經轉化后的木與水靈力依次輸入蓮瓣，原本平平無奇的花瓣恢復了柔嫩與生機，她將丹爐降好溫，將蓮瓣投入。
還剩一種九品靈植，紫玄針。
紫玄針需要在即將成丹時快速置入，只需要再堅持一點時間，這爐丹就能結印。
靈力的自行恢復明顯趕不上消耗的速度，回氣丹就在眼前，林壑瑤心里有些慌張，但并沒有伸手取丹。
算了，不就是一點貢獻嗎，大不了她花靈石買。她將這絲慌亂逐出心田，凝神靜氣地維持著丹爐。
丹爐中傳來極其輕微的躁動，時機已至！紫玄針飛速沒入煉丹爐，一息之后，林壑瑤立刻抬手結印。
起初尚算生澀的手法，到后來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緊繃的雙臂被她有意識地放松，還差最后四息！
四、三、二——“出！”
林壑瑤累到癱瘓在墻壁上，失望地閉上了眼。
結印提早結束了半息。
不是她不小心失誤了，是她有意結束的。
這種就差一點點靈力的感覺，最打擊人心。
她想靠著墻壁恢復一會，但丹藥不宜空放太久，品質不會給她喘息的時間。
林壑瑤面色輕輕繃起，取出玉盒，緩步走向丹爐。
卻看到了——九枚成丹。
“砰！”
“噗嗵”。
玉盒摔至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荒謬。
她拾起兩片破碎的思緒，拼湊起現實來。
“不管如何，先收了丹藥再說。”林壑瑤重新取出丹瓶和玉盒，將九枚成丹及藥渣盡數收好。
反正還要在丹室內恢復靈力，她索性就地坐下，研究起八品愈神丹來。
“按理來說，最后的結印部分，靈力是不全的。”
“最后幾息尤甚，至于提前半息……本質也是一種更嚴重的靈力不足。”
“為何結印靈力不足，最后的成丹率反而很高？”
她將幾種靈植與靈物的作用反復回顧，也沒發現由頭。
“也罷，”林壑瑤將今日心得與疑點盡數記下，“明日使用回氣丹，再煉制一次。”
此后三日，林壑瑤分別煉制了三次愈神丹，逐漸發現了一些規律。
瑩螺膠版丹方，靈力不影響成丹率，但靈力不足時丹藥品質有少許提升。
羊脂英版丹方，在靈力充足時成丹率更高，不影響品質。
“瑩螺膠是妙丹谷眾修所推崇的，散修聯盟成員多清貧，更傾向使用羊脂英。”
此外，銀腹松蛇原產地地處修真界正中。
此事涉及兩派差異，“正中”這個敏感詞一下就戳中了她的疑心。
尋常的靈植與靈物書籍不會記載得事無巨細，她特意在藏書閣搜尋了許久，終于找到了想要的線索。
“品質越差的銀腹松蛇，血液中包含的靈力越躁動。”
原產地的蛇血品質自然是最好的，怪不得散修聯盟用九品靈植就可以中和丹性。
“但這跟靈力有什么關系？”
結印、成丹……林壑瑤猶疑不定，將結印過程逐一拆分，心中緩緩冒出一個猜測。
靈力不足并非平穩的一條直線，而是逐步增強的特性。
最后一道法印，主中和。
“莫非是過猶不及，八品瑩螺膠配上充足靈力，品質就下降了？”
而羊脂英的中和作用較小，靈力不得有失。
說起品質下降，實則差異細微如毫，還是林壑瑤在神識透支的情況下，將兩瓶成丹各試一次才發現的。
“也罷，青云坊市的辦事處是由妙丹谷的人主持的，到時候我用瑩螺膠，再刻意少用些靈力就是。”
見人說人話，無師自通。她向自己豎起大拇指，準備去將最后一份材料用掉。
兩日后。
林壑瑤取下令牌，面露認真，向山下走去。
九品煉丹師的認證要盡早，這代表修真界對她煉丹水平的認可，未來賺取靈石會更加方便。
妙丹谷的駐點在青云坊市后半段，一路上，她看到了兩個冰糖葫蘆攤販。
“……”
“咳咳，我輩修士，不可過于貪圖口腹之欲。”最近她買得已經夠多了。
林壑瑤十分不經意地快速走過攤販前，終于看到了掛著傾斜丹瓶標志的駐點。
一入內，濃重的藥香傳來。
駐點里走動的人舉手投足間都透露出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動作卻仿若行云流水，丁點不慢。
室內光線較暗，她試探著走了兩步，卻聽見兩個人的低聲爭論。
“抱歉，道友，辦事處無法滿足您的要求。”
“你們妙丹谷！……你們妙丹谷，掉包了我的丹藥還不承認？”
“……”林壑瑤尷尬地摸摸鼻尖，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假裝沒看到方槊，輕手輕腳地朝其他方向走去，然而片刻之后，一名穿著黃綠色短袍的駐點人員看到了她：“道友，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也罷，那兩人爭論得正昏天黑地旁若無人，想來注意不到她：“我想認證九品煉丹師，請問該去哪進行？”
“原來如此，”駐點人員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向她展示自己的宗牌，“請隨我來吧。”
據她所知，九品煉丹師的認證通常是不需要等待的，絕大部分辦事處都具備隨時判定的能力；待煉丹品階升高，再想認證高階煉丹師，則需要一定時間的等待或預約。
“林師侄——”就在這時，一聲喊話打斷了她。
還是被看到了，她無奈地轉身行禮：“見過方師叔。”
“師侄是來認證煉丹師？可要小心丹藥被掉包啊。”
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壑瑤壓下心中疑惑，恭敬道：“多謝師叔提點，師侄定當注意。”
“道友，請這邊來。”駐點人員打開一扇門，示意她進去。
她向方槊行過一禮，進入門內。
一幅長長的皮質卷軸掛在入門處，金色的筆跡寫道：七日內，煉制出六種九品丹藥。
旁邊還掛有另一幅卷軸，林壑瑤沒去看。
“道友，前方就是丹房了，若是沒帶材料的話，辦事處可以按標準價提供，煉制出的丹藥經我們認證后歸您所有。”
她確實打算直接在駐點內購買：“九品聚靈丹、回氣丹、愈靈丹的材料各兩份，八品愈神丹材料兩份。”
辦事人員依然保持著微笑，林壑瑤一敲額頭，是她想當然了：“三年聚靈草，九品崖上秋、仰天竹……各兩份，羊脂英四份，八品日華須、清心蓮瓣、瑩螺膠……兩份。”
對方從她開始說的時候就取出了紙筆記錄，聽她結束，立刻跑去前廳取材料。
不出片刻，“請您清點，總價兩百八十下品靈石。”
她接過儲物袋，將其中的靈物逐一檢查，確定無誤后將靈石付清。
“左側長廊第一間丹房，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