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離的并不遠，雖然史香奶奶和姑奶奶都故意壓低聲音聊的，但李山還是聽到了。
也許他也聽慣議論了，稍頓后，李山故作悲傷地唱道：“爹娘不知何處去，留下孩兒心悲傷，啊啊，心啊悲啊傷啊～～～”
聽到李山唱的歌，姑姑史新小聲問史香：“聽過沒？這首歌？”
史香搖頭。
“這首歌是上世紀80年代電視劇《蛙女》的主題歌”
說完，姑姑史新也輕聲哼唱：
“一條小船飄四方，風吹雨打折斷槳”
“槳兒不知何處去，留下小船苦飄蕩，啊啊，苦啊飄啊蕩啊......”
小聲哼唱完，史香姑姑嘆道：“哎，沒有父母陪伴的悲傷真是可以穿越世紀??！”
可那李山唱完，滿不在乎的樣子，邊啃李子邊說：“悲傷管個屁用??！吃吃！”
說完，又抓了一把李子分給大家。
余光中，史香感覺分到她的時候，李山突然楞住了。
此時的史香，正靜靜地坐著，眼含淚水，憂傷地撫摸著那個小竹籃，爺爺曾經編織的小竹籃。
史香聽到，李山自言自語地嘀咕道：“哇，好美??！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史香擦了擦眼角淚水，抬頭瞟了他一眼。
四目相望！
第一次，第一次兩個人近距離四目相望。
李山大大的眼睛，濃密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微開的嘴巴，白白的牙齒，癡萌呆呆盯向史香。
史香，柳葉眉，杏花眼，櫻桃小口。眼角淚痕未干，嘴角李子汁潤唇。
史香那粉紅色飽滿的唇形，真如沾了露水的粉紅櫻桃果一般，讓人看了，恨不得要上去咬上一口，貪婪地吸吮那鮮嫩的汁水。
“咕?！緡！?/p>
史香看到李山的喉結鼓了又鼓，忙不迭地吞咽著垂涎欲滴的口水。
“討厭！”
蔑了李山一眼，史香心中暗自笑罵。
她想，剛才你沒看到我嗎？這么多人中我應該屬于和你年齡相仿的，你應該第一眼就看到的啊？怎么現在裝模作樣的，好像初次看到一樣呢！哼，你們這種樣子的男生，我也是見多了呢！
但想著剛剛李山硬朗的面容，劍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一口白牙，也是清新養眼。史香并不是真覺此人討厭。
只是李山剛剛癡呆渴望的眼神，喉結一鼓一鼓吞咽口水的滑稽樣，讓史香頗感可笑。
可笑！
“噗嗤～”
控制不住地，史香竟然“噗嗤”一小聲笑了出來。
也是被自己的噗嗤一笑嚇了一跳，史香慌忙抬起秀手，捂住她那櫻桃小嘴。
見史香捂嘴“噗嗤”笑出了聲，李山好像來了膽子一般，又呆萌呆萌地盯向史香，似笑非笑地說道：“好香啊！”
史香聽了又是控制不住地“噗嗤”一小聲笑。
“人家叫香香嘛！”
也是欣賞地盯著史香，史香姑奶奶邊啃李子邊笑道：“別說，香香現在這個樣子，真是美??！嘖嘖嘖，妥妥的柳葉眉，杏花眼，櫻桃小口呢。嘖嘖嘖，還那么端莊秀麗，真好像帶著仙氣的仙女一樣呢！”
也不等別人說話，快嘴快舌的史香姑奶奶繼續說道：“誒？她今天穿的裙子，是她媽，強兒媳婦給做的吧？嘖嘖嘖，小立領旗袍裙，做的多合身??！這扣兒，盤得多好啊！嘖嘖嘖，料子也好，小碎花布料，還不褶，什么時候讓強兒媳婦給我也做一套旗袍裙啊，我有幾十年沒穿過了呢！現在我穿的都是這種寬松的！”
拎起肥大褲腿抖了抖，史香姑奶奶繼續說道：“我這褲子是寬松舒服，但這料子好像是亞麻料，愛皺，一沾水一坐，皺得更厲害了！反正女為悅己者容嘛，我那死鬼走都走了，我還為誰容??？隨它怎么皺吧！穿著舒服就好！”
史香奶奶聽了，一邊驕傲地點頭，一邊說：“嗯嗯，是，香她媽媽，我兒強兒媳婦，就是能干，她手可巧了，做得衣服特別好。你看這扣兒，盤得多好！不好盤著呢，純手工，盤起來費勁著呢！”
大家的目光都轉向史香，盯著她那小立領旗袍裙上的盤扣兒看。
羞得史香臉紅到了脖根。
“敢問這位姑娘，尊姓大名??？”
李山文縐縐地問道。
邊問，邊遞給史香一顆李子。
多虧了李山，讓大家把目光又轉向了李山。
見李山突然改了說話的口氣，文縐縐的樣子了，大家都看熱鬧般地看向他。
史香再一次噗嗤一笑。
她把小竹籃交給小佳兒，接過李山遞過來的李子，細聲細氣地說道：“我叫史香?！?/p>
“嗯，香，真香！”
李山見史香說了話，笑逐顏開。
之后，故意打岔道：“我給姑娘取個名字吧，我看姑娘長的宛如仙人，自帶一股香氣，我給姑娘取個名字好不好??？”
史香又是噗嗤一笑。
“史真香！怎么樣？”李山笑問。
此時，小佳兒也吃起了李子，聽了邊吃邊喊道：“嗯，好好好，真香真香！”
李山對著小佳兒說：“要連著姓一起說，史，屎，真，香！”
小佳兒喊：“史真香！史真香！史真香！哈哈哈哈，屎真香！屎真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山轉向史香：“怎么樣，屎真香？”
史香聽了，氣得抿了下嘴唇，兩眼射出怒光：“隨便你，反正也不是我吃！”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山笑得捂起了肚子，“哈哈哈，我吃我吃，哇，史真香！哇，屎真香！”
氣得史香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李山看史香怒向他，覺得可能玩笑開大了，轉了正常語氣，也學著小佳兒稱謂問道：“香香姐姐，你多大了??？”
史香本來是不想回答的，討厭！你才屎真香！
可想了想，這么多人在，還是要有禮貌，所以，史香不好氣地回道：“24！”
“哦，那你比我小一歲，我25！”
李山邊啃李子邊說：“那香香妹妹，你們去的那個定縣怎么樣嘛？”
“挺好的?！?/p>
史香邊細細地咬著李子，邊細聲細氣地回答李山。
“怎么好？”
“不一樣的好。”
“怎么不一樣的好？”
聽到李山問的怎么不一樣的好，史香回道：“平原，你覺得平原和山區有什么區別嗎？”
剛剛李山老是問她，史香感覺自己像是被老師抽問的學生一般。早就離開校園，不習慣被提問的史香，忽閃著眼睛也問起了李山。
李山聽了史香的反問，更加興奮了，展開兩臂，夸張地說道：“哦，平原，一望無際！”
看到李山夸張滑稽的動作，史香抿嘴偷笑，繼續細聲細氣地問道：“山區呢？”
“山區，溝溝壑壑！”李山又用手和胳膊彎彎曲地擺動，像是山峰坡谷間飛翔的雄鷹，夸張之極。
“還有呢？還有什么？”史香笑了笑，繼續問他。
此時，史香奶奶和姑奶奶，姑姑她們幾個，也都津津有味地邊吃李子邊聽史香和李山兩個人的對話。唯有小佳兒，還在玩弄小竹籃，絲毫不關心她們幾個談什么話。
“山山水水啊！”李山回答，“就好像我們這里！”
夸張動作表演完，李山恢復了平靜，繼續問史香：“那你喜歡哪里？”
“哪里都喜歡。”史香平靜回答。
“更喜歡哪里呢？”李山追問。
“哪里有喜歡的人就更喜歡哪里?！笔废愎麛嗷卮稹?/p>
“那哪里有你更喜歡的人呢？定縣還是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