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爺爺兩記耳光扇了過去，扇得小六子媽媽捂嘴轉圈。
這時間，也在維筑堤壩的小六子快步跑了過來，拖住她媽媽即將跌倒的身體，怒斥李山爺爺：“為什么打我媽？！”
李山爺爺上下打量這突然闖過來的人，見此人瘦高個，帶著眼鏡，眉眼很像他剛剛扇過耳光的狐貍精。又剛聽這人說的“為什么打我媽”，知道了這個眼鏡應該就是狐貍精兒子。
李山爺爺繼續(xù)瞪大了眼睛，嘲笑諷刺：“哦，你是她兒子啊？！靠，這臭不要臉的狐貍精特么還能生啊？！”
見這個眼鏡放下他媽媽走過來，要揮拳的樣子，李山爺爺利落地后退幾步，擺出了接招兒架勢。
“眼鏡！”
“你個瘦高個文弱書生，高中還沒畢業(yè)吧？爺爺我不給你玩！你那小細胳膊，我特么一把能給你折斷！你媽，狐貍精，她以前是我兒媳婦，我兒生病的時候，她特么就賣，賣得個大出血！我兒過世后，她甩下自己兒子就跟一個大老板跑了！靠，你特么是你媽跟哪個孫子生的，你知道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爹是不是你親爹，你知道不知道？！”
“WOW！大瓜大瓜，寶子們，大瓜，直播馬上架起！”
不知什么時候，直播三腳架被架起，幾個手機也對著李山爺爺這邊閃閃閃，刷刷刷……
“哐當！”
直播三腳架被李山重重的一腳踹翻！
紅腫著眼睛，李山對著紛紛閃爍手機屏幕怒道：“關了！關了！！”
“關了！關了！！關了！！！”
韓領隊的呵斥聲也突然傳來，如憤怒的河東獅吼：“關了！特么你們是干什么來的？！自媒體嗎？拍電視來的嗎？！這特么是什么地方！干活兒的地方！”
“特么的，真特么是動物世界！干活兒的繼續(xù)干活兒！不干活兒的給我滾蛋！！別特么讓我再看到誰特么再掏出手機拍拍拍！！！”
“散了，散了，干活兒！”
一哄而散。
小六子見他媽坐在地上哭泣，沒去扶她，從她身旁氣氣走過，繼續(xù)去扛沙袋。
紅腫著眼睛的李山，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地上哭泣的這個女人。他也沒去撫她，拾起剛剛放到地上的沙袋，“蹭”地一下抬到肩膀，憤怒著，往筑堤處走去。
李山爺爺也是，拾起剛剛放到地上的沙袋，“蹭”地一下抬到肩膀，往筑堤處走去。憤怒的他氣不過，故意路過那狐貍精，伸出大腳，往那狐貍精身上重重地踹去。
可狐貍精雖然看起來哭兮兮柔弱的樣子，但出于本能，見一只腳踢了過來，往另一側挪了挪，躲過了李山爺爺?shù)牟弱摺?/p>
“啊！”
李山爺爺一個踩空，加之地上有沙袋漏出來的沙子，滑，滑得李山爺爺即將雙腿開叉……
說時遲那時快，史香小跑了過來，一把抓住李山爺爺?shù)母觳玻€(wěn)定住他即將滑倒的身體。
剛剛吵鬧爭吵中，史香也偷偷走了過來，但她不敢站在前面，躲在看熱鬧人群后面。
人群散后，史香目光一直跟隨著李山，見證了李山眼睛從紅到腫的所有過程，心痛，侵襲她全身。
史香知道，李山能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跟隨他，可他故意不往史香這個方向看。
“爺爺，沒事吧？！”史香拉住李山爺爺，溫柔地問。
“嗯，沒事！”
李山爺爺重又穩(wěn)定住身體，扛著沙袋，繼續(xù)往筑堤處走去，邊走邊對史香說：“孩子，我，我剛太沖動了……李山，他，我，我傷他面子了！你，嗨！”
史香紅了眼圈，不知道說什么，只盯著李山爺爺?shù)谋秤埃钌奖秤埃瑵u漸模糊……
史香回頭，擦干眼淚，見小六子媽媽還坐在地上，哭泣，柔弱可憐的樣子。
不知道為何，史香的怒氣突然沖上來，那種柔弱，一群男人來來往往扛沙袋的環(huán)境里，你一個貌美婦女，坐在地上柔弱哭泣……
你什么意思啊？！
怪不得被李山爺爺說是狐貍精呢！
怪不得你每次去我們家串門的時候，我奶奶都生氣呢！
怪不得聽過奶奶對媽媽說過，你別太傻！
……
這個狐貍精，史香都想踹她一腳。
就是你，拋棄了李山，又讓李山那么難堪！
……
史香本來想躲著小六子媽媽走的，可看著她假裝柔弱哭泣的樣子，史香就氣不打一處來。
史香，本也是柔弱女子，但是，有原則有底線，這種男人面前假裝柔弱的，她一眼討厭。
也許骨子里她有奶奶的烈性子遺傳基因。
一眼討厭，但不愿意繼續(xù)看到，史香強忍厭惡，走到小六子媽媽身旁，拉她起來：“嬸，起來吧，人家都在干活兒呢，您坐這哭是什么意思啊？”
奶奶的烈性子上了身，史香不再柔弱，使勁拉小六子媽媽起來。
小六子媽媽順勢起身，抖了抖七分闊腿褲，拍了拍屁股，不再梨花帶雨。
“香香啊？你跟我兒山好啊？我剛才看到你們……嗯了，好好對我兒哈，這么多年我沒管，我越老越后悔……”
“你叔現(xiàn)在癱瘓在床，我們就靠著他之前干工程，買的幾間門面房收租，小六子，他還在上高中，哪哪都用錢，你們要是結婚，我，我沒錢出彩禮哈！”
……
史香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什么人？！怪不得李山爺爺要扇你耳光！我現(xiàn)在都恨不得扇你耳光！”
史香瞪大了眼睛，小櫻桃口轉了轉，是她口里的小白牙在咬牙切齒……
正在史香不知道說點什么的時候，穿著寫有“泄洪巡邏”紅坎肩的她爸爸跑了過來。
她爸爸對史香說：“趕快回幼兒園臨時安置區(qū)，上游蓄滯洪區(qū)潰堤，幼兒園區(qū)域要淹，趕快帶你奶你媽轉移到小學！”
說完，史香爸爸拿去大喇叭，對著眾人喊道：“上游蓄滯洪區(qū)潰堤，幼兒園區(qū)域要淹，婦女們，趕快回幼兒園，聽從那邊安排，協(xié)助轉移到小學校！”
此時，李山正拿出手機，接著電話，放下電話后，神情凝重地跟韓領隊說了幾句。
韓領隊聽了，也拿起大喇叭，對著眾人喊道：“剛剛接到氣象局消息，定縣局地風級要達14級！馬上就來強對流天氣！一個小時后就到！大家抓緊時間快干，干完得撤退！”
“靠，這特么還怎么玩？！蓄滯洪區(qū)潰堤，14級狂風，強對流！死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