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是我耽誤了時間，我不說話了，錢部長講吧講吧！”關經理忍氣斜睨瞇眼道。
美女HR錢部長不再摳指甲蓋，她那美甲，提起警示棒在空中揮了揮：“……這周考核指標多一項客戶滿意度指標，收獲到百分之五十個以上好評、贊，算達標……”
“什么？！”
關經理斜睨瞇眼突然圓睜了起來。
史香抬眼正看到，嚇得趕緊低頭。
“關羽睜眼必殺人！”小時候聽評書說過的史香，不敢抬頭再看，她想可能要有對峙了。
低頭史香也聽到身旁的芳姐小聲說了句：“完都完了！”
美女HR錢部長又重復了一遍：“什么什么？客戶滿意度指標，收獲到百分之五十個以上好評，贊，算達標！”
氣憤的關經理前后左右踱步。
“踏踏踏踏”
登山鞋踏步聲在寂靜的環境中傳來，突兀異常。
史香注意到，關經理穿的登山鞋，和李山穿的登山鞋款式很像，顏色也是一樣的，軍綠色。
低頭盯著關經理四處踱步的軍綠色登山鞋，當初光腳踩到李山登山鞋鞋面，跳滾滾紅塵的情景，又突然闖入到史香的腦海中。
“揉揉揉揉揉”
史香使勁用手揉搓額頭，心里默念：“不想不想不想不想不想～～～”
“這不是沒事找事嘛！客戶滿意度，還得百分之五十個以上好評、贊，才算達標！錢部長，你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沒具體干過活兒，你知道這得耽誤多少時間呢嗎？！”關經理停了踱步，對穩坐萬向輪座椅的美女HR怒道。
史香從關經理進來后的說話，可以聽得出來，這個關經理說話有點直。
“誰十指不沾陽春水？”彈了彈自己的美甲，美女HR錢部長也突然生氣了起來，“你看我這美甲做的漂亮，就以為我十指不沾陽春水啊？我沾不沾管你什么事？不說了！百分之五十以上客戶滿意度提交率，這是孟總同意過的方案，才百分之五十，人家很多都百分之百呢！”
“……恁凈在那胡吊扯！”關經理氣得又飆起了家鄉話。
想著辦公場合，長嘆一口氣后，關經理繼續普通話說道：“美女！客戶滿意度和滿意度提交率，是兩個概念！你知道那玩意，客戶得點得提交嗎？客戶不點不提交，我們還得打電話催，這不都是需要時間嗎？”關經理據理力爭。
“需要時間能需要多長時間？一分鐘都用不到！”美女HR錢部長不以為然。
“一分鐘都用不到？！呵呵，你知道忙起來，一分鐘都沒有！我們同志們忙起來，連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這一個一分鐘，一個一分鐘，我們工作還怎么做？！”
關經理突然叉起了腰，瞇眼圓睜，左右踱步：“我們每一個海運單證交出去，客戶都是滿意了的，不滿意他不找你啊？！不滿意人家馬上就找你來了！然后，你還讓客戶給你抽出時間，提交滿意度調查？人家現在誰不忙？我看現在只有你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不忙！”
史香感覺，這個關經理越說越氣，氣得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說過兩次。
史香第一次聽說“十指不沾陽春水”，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意思。好奇心重的她，偷偷掏出手機，微信搜索“十指不沾陽春水”，想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史香搜索發現，十指不沾陽春水，比喻一個人家庭條件好，不用自己親自洗衣服，不用做家務，養尊處優，主要形容女性。
類似的有宋人梅堯臣在《陶者》中寫的：“陶盡門前土，屋上無片瓦。十指不沾泥，鱗鱗居大廈”
“啪！”
史香查后正準備偷偷把手機放回包包里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啪”，棍子敲擊桌椅的聲音，嚇得史香慌忙握住手機，壓到自己撐著桌面的胳膊底下。
轉回頭看，史香才發現，那個“啪！”聲，是美女HR錢部長，用警示棒敲擊她自己所坐萬向輪桌椅椅把，發出來的聲音。
敲擊后，史香看到美女HR突然站了起來，也是學著關經理，四處踱步。
“……我不跟你老頭一般見識！讓孟總跟你談！這個咱先不提了，我說下上個季度的考核，劉芳！你出單量又是最后一名！……孟總說了，我們年底要實施末位淘汰制了，綜合考核最后一名，直接卷鋪蓋卷走人！”
“……”
沒人說話。
史香偷看向芳姐，這時候史香才知道，一直帶她的芳姐叫劉芳。她看到劉芳芳姐，咬起了嘴唇。
“你出單量每個季度都是最后一名，你沒思考下為什么嗎？哦，這幾天是帶了新人，但你之前沒帶新人，也是經常末尾啊，大姐！”
“……”
“我看你做活兒是細致，但現在不是考核你干得細致不細致，你干得細致，人家客戶多給你一百塊錢了嗎？沒有啊！現在出單率是個考核指標，大姐！加快點速度，末位淘汰，這年頭，大齡工不好找工作哦！別怪我沒提醒你哈！”
史香看到，大紅高跟鞋就要踱步到她附近的時候，趕緊低下頭去，不敢看。
低下頭的史香，看到美女HR錢部長的7寸高跟鞋，紅色高跟鞋，一腳就要踏到光滑大理石地面一攤水上，她正想提醒呢，可那高跟鞋，率先比她“小心，水”的聲音先落了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撲通！”美女HR錢部長直接滑倒在地。
“滑滑滑滑滑滑滑……”
太滑了！那攤水。
史香水杯沒蓋緊，被午睡驚起的胳膊撞翻到地的那攤水，在光滑大理石地面瓷磚上，在七寸高跟鞋鞋底地踩踏下，如冰面一樣，帶著美女HR，穿著冰絲面料連衣裙的美女HR，直接滑向了門口。
“滑滑滑滑滑滑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沒人管，大家都在咬牙切齒。
史香又聽到了小聲咒罵聲：
“該遭！”
“該背時！”
“格老子！”
“哈批！”
“救命啊！”美女HR從靈魂深處發出了救助聲。
人心都是肉長的……
又站起來幾個同事，準備去扶。
恰此時，門打開，總經理金絲眼鏡孟總走了進來。
“哎呦誒，這是怎么回事？平身平身，我沒那么大架子哈！”
金絲眼鏡孟總彎腰，俯身去扶美女HR錢部長。
扶起后，環視了一圈辦公大廳，金絲眼鏡孟總對關經理和錢部長說道：“你們倆，到我辦公室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