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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掌門:從拯救重生者開始

掌門

1

弟子秋玲突然神情癲狂,大叫著:「所有人都會死!快逃!快逃!」

惹得宗門里議論紛紛。

宗門長老出面平息此事,等我去湊熱鬧時,秋玲已經平靜下來,說自己犯了癔癥,不記得發生了什么。

我卻看出她的神魂比之前凝實許多,簡直像兩個靈魂擠進一個身體。

看秋玲若無其事的樣子,我覺得很有趣,正好獨自修煉十分無聊,于是我借口照顧秋玲,把她調到我身邊一起生活修煉。

我想知道她神魂凝實的原因是什么?“所有人都會死”又是什么意思?

2

下午我和秋玲正在涼亭里看書,不遠處傳來一聲:「梅師妹好清閑!」

一名身材健壯,相貌堂堂的修士快步走來,在我對面坐下。

我連忙倒一杯香茶遞給修士,口中問候道:「張師兄回來啦!」

此人正是本派掌門張修德,也是我的師兄。

我名叫梅靈素,修為與張師兄相當,都是元嬰期,當年師祖曾經猶豫過,該把繼承人的位置交給誰,但我不喜俗務,主動退讓,等張師兄接任掌門,我便在門中尋了一處清幽山谷,自封為無為谷谷主,與張師兄的關系一直十分融洽。

張師兄端起茶盞輕抿:「瑣事纏身,知道師妹這兒有好茶,特地來討一杯喝?!?/p>

又閑聊一會兒,張師兄把話題轉向正事:「本派與魔門的沖突遲遲無法解決,我打算派葉雄文師弟再多帶些弟子,前往斷界山戰場增援,你看如何?」

我一向不愿主動挑起爭端,忙問道:「這是為何?」

張師兄嘆了口氣:「你不惹事事來惹你,我得到確切消息,魔門長老帶著眾多部下,打算把我派弟子一網打盡?!?/p>

我正想追問,突然發現秋玲的表情十分驚恐,連牙齒都在打顫。

我一下想起秋玲發瘋時尖銳刺耳的叫喊。

“都死了!都死了!”

3

對于派往斷界山增援之事,我猶豫不決。

修真界幾百年來無大戰,宗門普通弟子多把精力放在修仙百藝上,多賺靈石同樣長生不老。

與魔教一直小打小鬧,靠鎮魔衛即可處理。

宗門內的弟子承平日久,對真正的戰場毫無概念,草率增援不僅會斷送弟子性命,對戰局會起到多大幫助也難說。

于是我派秋玲去執事堂把弟子花名冊拿來,想挑選幾名合適人選,供張師兄參考。

不一會兒,秋玲回來,整個人魂不守舍:「谷主,我聽執事堂的人說,葉長老自告奮勇,要求派他前往萬界山支援,掌門也同意了,過幾日就出發~」

「哦?」我有些疑惑,秋玲是怎么了?說話的語調往上調,結尾還帶顫音?

秋玲像被抽走力氣,身體軟軟的跪在地上:「谷主!滅門之禍就在眼前,魔教會殺掉所有人!都死了!大家都死了!」

4

我心里一沉,一邊觀察秋玲的臉色一邊開口:「魔教賊子一直被鎮魔衛壓制,現在沖突稍有升級,張師兄也已選好弟子前去支援,滅門之禍從何說起?」

「弟子、弟子……」秋玲眼神游移,口氣猶豫:「弟子只是覺得,掌門派葉師伯前往支援并不合適。葉師伯雖然修為高深,但性格溫厚,甚少與人爭斗,怎能抵得過刀口舔血的魔教賊子?請掌門夫人為宗門考慮,勸說掌門再派合適人選前往吧!」

秋玲這樣子實在太可疑了,明顯有秘密,我決定引導她說實話。

我起身雙手扶起秋玲,語氣溫和:「別害怕,我知道現在宗門有難,大家都有危險,但你已經發出警告,困難是可以解決的,對嗎?」

「秋玲,人人都有秘密,本不應強迫你說出來,但與魔教的戰爭涉及眾弟子的性命。」說到這兒我停頓了下,觀察秋玲的反應。發現她眼神專注的看著我。

「正所謂疾風知勁草,患難見真情。個人的秘密和眾位師伯兄弟的性命相比,孰輕孰重呢?」

秋玲淚珠順著臉頰流下,嘴唇蠕動:「事情太離奇,我怕會被當成異類,若夫人愿意相信我,我也沒什么顧慮了?!?/p>

「具體經過我也不清楚,但增員出發后不到一個月,就有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回來,掌門親自率領部下前去抵抗,也沒能抵擋住魔教殺入修仙界,圍攻宗門,您和長老率領大家堅守不出,等待救援?!?/p>

「可不知怎的在一天夜里,守山的陣法被破壞,魔教賊子趁亂大肆屠殺弟子,我……我被幾個悵鬼從身后抓住,我的脖子!我的胸口!我好痛??!??!」

秋玲雙手捂住脖子和胸口,渾身發抖的向桌子下面躲去。

我扶住她,慢慢傳輸靈力安撫秋玲的情緒:「然后呢?」

「我再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好好活著,什么魔教,殺戮好像一場夢?!?/p>

「谷主,我說的都是實話!請您一定相信我啊!」

5

宗門外,葉師弟帶領一眾弟子和張師兄告別,乘上天衍神舟,消失在天地間。

我此時假扮成一名普通弟子混在其中,隨神舟一起前往邊界戰場。

幾日前,秋玲的講述在我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以魔教的實力,若集中全部力量,勉強可以使鎮魔衛全軍覆沒。但守山大陣“九玄天罡陣”是祖師親設,沒有重量級內鬼絕無破陣可能。

怪不得秋玲如此猶豫,這種話說出來只會引起眾人的嘲笑和反感。

我思考再三,囑咐秋玲不要胡說,決心親自查明真相,以尋找靈藥為借口,向宗門請求外出游歷,實則和一名弟子換了身份,混入支援隊伍。

不出半日神舟到達斷界山,鎮魔衛前來接應的首領名叫安海,是個善于調兵遣將,行軍布陣的老將。

我混在眾多弟子中,遵照安師弟的調遣,條理清晰的與老兵合并,再配合葉師弟深厚的修為,眾人只按陣圖訓練幾日,戰斗力顯著提升。

隨后安師弟帶領鎮魔衛迎戰魔教。鎮魔大軍令行禁止,動若雷霆,靜若寒冰,滾滾神音撼天徹地,魔教被殺的大敗,死者枕藉數里,余者四散而逃。

得此大勝,眾弟子士氣高漲,視魔教賊子如土雞瓦狗。

當天夜里,結束慶功宴后我回到營房,仔細琢磨這幾天的所見所聞,美中不足的瑕疵雖也有幾處,但怎么都不至于全軍覆沒,難道秋玲的記憶是錯的?

子時將至,天地間靈氣充沛,我暫時放下疑惑,盤腿坐于蒲團上,雙手結印打算修煉。

一絲微弱魔氣,像把魚鉤般把我從神游太虛中勾回,身形一閃,我化作一道暗影無聲無息的緊追其后。

這魔氣極其微弱,除我之外無人察覺,整座軍營靜悄悄的,偶爾有巡邏的弟子也面帶喜色,好像還沉浸在白日的大勝中。

幾息之間,魔氣已躍過斷界山,直投入一座黑漆漆的地洞中。

洞口周圍布滿迷魂陣,若不是有魔氣指引,還真讓人難以察覺。

我用神識查探一番后沒有貿然闖入,洞內魔氣四溢且深不見底,恐怕魔教賊子數量不少于幾千,還是從長計議為妙。

6

返回營地后,我將情報匿名傳遞給葉師弟和安師弟,自己繼續混在軍中。

很快軍中鼓聲喧天,軍旗翻飛,鎮魔衛整軍集結。

兩位師弟身先士卒的沖下斷界山山腳,鎮魔衛浩浩蕩蕩踏平迷魂陣,把幽深洞口圍得水泄不通。

我悄悄使一個千里聆音術,耳邊響起安師弟和葉師弟商議的聲音。

「葉師弟,這洞里究竟有多少賊子,可查清楚了?」

「安師兄,請稍等」

「嘶……不太妙,剛剛我用分神幻影術粗略巡視一遍,賊子數量不少于三千,竟還有五千僵尸被魔教拘役!陰魂更是不計其數!」

「??!這……這是哪來的?難道前幾日魔教是故意派弟子送死,好煉制僵尸嗎?」

「恐怕是了,魔教中人真是毫無人性!」

「葉師弟,我們鎮魔衛雖然也有五千士卒,但魔教手段詭異,此洞不可硬闖!」

短短幾句話聽得我心驚肉跳,我好像明白秋玲記憶中鎮魔衛的覆滅是何緣故了。

魔教先示敵以弱,暗中煉制僵尸,等鎮魔衛上下輕敵之時,再大舉反攻。

還好接下來安師弟冷靜分析,地洞只有一個出口,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現在己方的力量防守有余而攻擊不足,最好的辦法是向宗門求援,請掌門帶高階修士前來匯合,同時圍而不打,等門內高手一到,即可把這伙賊子全殲于此。

接來下兩人的安排中規中矩,排兵布陣也沒有疏漏,我把兩人幾天內的行為對話琢磨幾遍,基本排除兩人是內鬼的可能。

隨著道道金光閃爍,五千弟子按五行站位,期間魔洞中也派出幾股弟子試圖突圍,但此處地形對鎮魔衛實在有利,都被以雷霆手段打敗。

云霞霧繞,陣列森嚴,防御大陣如一張金色巨網蓋在魔洞之上,只要安師弟不出昏招,鎮魔衛已立于不敗之地。

可惜破壞“九玄天罡陣”的內鬼還隱藏著,此人必定是門派高層,不知求援能否順利。

我憑虛御風,目光遠眺,兩名回宗門送信的弟子化作小點兒,消失在天地間。

7

接下來幾日,魔洞中的賊子一直在垂死掙扎,試圖突破防御大陣的包圍,但都鎮魔衛抵擋住。

因為眾弟子嚴防死守,魔教無法獲得尸體,只能把飄蕩在戰場上的靈魂拘役走,洞內鬼哭狼嚎,日夜不停。

新來的弟子久居太平之地,從沒見過這種邪惡手段,一時間流言四起,軍心動搖。

突然一片陰影將陽光遮住,天衍神舟緩緩漂浮在空中,掌門張修德和一眾高階修士腳踩祥云,神情嚴肅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伴著眾弟子的歡呼聲,我在心里數了數,發現門中半數高層都來到此處,由于張師兄的修為與我不相上下,聆聽術無法再用,我只能更加仔細的觀察每個高層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高層們開完作戰會議,開始對魔洞發動總攻,其中傳執法老用法寶向地洞中灌滿生化炁,此乃天生之氣,專門克制僵尸和邪魔,逼得魔教賊子一窩蜂的向洞外逃命。

沖鋒在前的是被操控的僵尸和鬼魂,雖然這些東西的戰斗力不強,但數量龐大,悍不畏死,黑壓壓一片帶著血腥和臭氣與鎮魔衛纏斗在一起。

我手握寶劍向前刺去,劍鋒如切豆腐般刺穿一只紅毛僵的胸膛,劍氣縱橫將眼前丑陋的血肉攪得粉碎。

殺了一只,還有更多僵尸源源不斷的涌來,我揮舞長劍漫不經心的應對,暗中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幾個高層身上。

門中高手與魔教高手各自兩兩配對,正在激烈廝殺,其中最精彩的要屬張師兄與魔教教主之間的龍爭虎斗,教主一邊打,一邊聲音洪亮的問候張師兄八輩祖宗,戰場上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師兄青筋暴起,出手越發激進,不料教主趁其不備,虛晃一招,化作濃煙滾滾迅速向遠方逃竄。

張師兄咬牙切齒,將身后的弟子甩開極速追擊,消失在眾人眼前。

8

魔教教主逃走讓鎮魔衛氣勢大振,向魔教賊子發起猛攻,金鳴之聲不絕于耳,幾乎把整個魔洞翻過來。

賊子節節敗退,被剿滅者十之八九,只有少數逃到山林里不見了。

幾天后戰斗結束,張師兄才帶著傷返回,一并回來的還有前去追擊的幾百名普通弟子,他們帶回消息,魔教教主手段詭異,令人防不勝防,而且這老賊熟悉地形,帶著眾人在山林里繞圈,竟然被他逃脫了。

接著又有弟子說,逃走了也沒關系,魔教老賊被掌門在胸口刺了一劍,就算逃走了,蘊含劍氣的傷口也無法愈合,說不定已經死在荒山野嶺,尸體被野獸分食,所以才找不到。

眾弟子有的失望有的興奮,忙著去打聽細節,到處都吵吵嚷嚷亂作一團,我的目光卻集中在其中一人身上。

這是名身穿青衣的女弟子,第一次天衍神舟從宗門出發時她不在船上,鎮魔衛圍攻地洞時她不在軍中,第二次天衍神舟載著掌門和高層再次增援時她不在,現在卻混在去追擊教主的幾百名弟子中出現了。

更讓我吃驚的是這名弟子身上隱隱纏繞的魔氣,和那天晚上我追蹤的氣息一模一樣。

就在我準備走過去仔細查探時,張師兄不經意在青衣弟子旁經過,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擋,施一道隱蔽術在青衣弟子身上,本就微弱的魔氣被徹底掩蓋,而青衣弟子明明能感受到有人在對自己施展法術,卻表現出面不改色,毫無察覺的樣子,兩人交錯而過。

9

我心中浮現一個可怕的猜想。

在我心里張師兄是個正直君子,修為高深,德才兼備,是門派的頂梁柱,深受宗門上下所有人的敬佩。

剛才看到的畫面,打碎了我的固有觀念,我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了?還是說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誤會?比如這名青衣弟子是張師兄派到魔教里的間諜,現在隱藏身份返回宗門,而我恰巧在青衣弟子傳遞情報之前將情報傳給了安師弟,而秋玲的記憶只是她的臆想?

接下來幾日,我神情恍惚的隨眾弟子一起行事,偶爾悄悄觀察張師兄。

張師兄和平常一樣處理事務,救治傷員,清理戰場,整日忙碌連茶飯也只草草吃幾口。

我心中不由得為自己竟然懷疑張師兄感到慚愧,張師兄自從接任掌門之位,可稱得上盡職盡責,為宗門付出許多心血,更何況張師兄貴為一派之首,有什么理由做魔教賊子的內鬼呢?

我甚至涌起一股沖動,想直接走到張師兄面前問問他那天為什么要幫青衣弟子隱藏魔氣,再把秋玲記憶中的內容告訴他,和師兄一起把潛伏在宗門中的隱患找出來,這樣就一切太平了。

可惜我沒有下定決心,也許是犯了疑鄰偷斧的毛病,當我覺得張師兄有可疑之處時,就會越想越可疑。

譬如魔教教主逃脫之事,假如換成我帶著幾百名弟子前去追捕,教主十之八九會被我生擒或直接殺死,可張師兄卻被教主打傷,又因為不熟悉地形讓教主逃跑,這種理由對于明察秋毫的大能修士來說有些可笑了。

等眾弟子乘坐天衍神舟回到宗門,各自回家與親友相聚,我隱藏行跡,飄然落在無為谷,坐在熟悉的涼亭里為自己煮一壺茶,香氣沁入心脾,無為谷好像一座避風港灣,讓人思緒為之一清。

秋玲只是個普通弟子,她的記憶中根本沒有事件的內幕信息,而單憑一個畫面或猜想也說明不了什么,要想明辨是非曲直,還需要更多證據。

我已查明青衣弟子名叫玉瑤,在丹霞閣做一名看管庫房的執事,前段時間請假回鄉探親,卻乘坐天衍神舟和換防的鎮魔衛一起回來,實在有太多可疑之處,我決定從她先查起。

我把茶具恢復原樣,沒讓任何人察覺我回來過,化作一股無形真氣向丹霞閣飄去。

10

我飄在玉瑤身后已十余天。

玉瑤待人友善,工作認真,修煉勤勉,除了經常在深夜望著窗外發呆,找不出可疑之處。

這日又我跟在玉瑤身后轉來轉去,度過枯燥平凡的一天。

深夜萬籟俱寂,玉瑤又開始癡迷的望著窗外,好像一座石雕望著遠處一動不動。

突然,玉瑤玉指虛空一點,縷縷青芒浮現,化作一枚半透明的玉芥子,四周因空間扭曲而泛起水波般的漣漪。

我原本游刃有余的斂息術險些露出破綻,渾身經脈中靈氣被引動,幾乎從空中跌下。

我整個人目瞪口呆,當初師祖傳位時,也將本門的兩件至寶傳給張師兄,其中之一就是號稱“浮生若夢,芥納乾坤”的浮生芥,此寶不單是儲存器,更是一件空間武器,攻防兼備,威力滔天,此刻竟然玉瑤隨手召喚出來。

好在玉瑤沒有再揮揮手,將另一件至寶誅邪尺也召喚出來,而是從芥子中取出一塊留影壁,凝視著其中的影像愁眉不展,流出兩行清淚。

我飄在玉瑤身后,直到雙眼干澀流淚才發覺自己一直沒眨眼。

留影壁中來回播放的是玉瑤在魔教的日常點滴,能看出玉瑤與魔教中人關系融洽,有著無數美好回憶。

而后不知怎的玉瑤與張師兄相戀了,兩人許下山盟海誓,約定要相伴終生。

我撇開頭飛到窗外,不想看玉瑤與張師兄在宗門內偷情的畫面。

我現在才明白,玉瑤每晚不是在發呆,而是在看張師兄所居的山峰啊。

11

我換回無為谷谷主身份,假裝在外游歷一圈后返回宗門。

剛踏入無為山谷,秋玲笑盈盈的迎過來:「谷主,您回來啦!」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回書房坐下,秋玲端來茶具,一邊泡茶一邊忍不住繼續說道:「您不知道吧,這次掌門親自前往斷界山支援……」

接下來秋玲嘰嘰喳喳的把捷報細細的說一遍,說完夸張的用手撫了撫胸口,長舒口氣:「這下我可算能放心睡安穩覺了!」

我偏頭看向窗外,避開秋玲明亮的笑臉。

等秋玲離開,我抽出一張白紙,將現在的形勢大略畫在白紙上,如今已經確認張師兄就是秋玲記憶中導致滅門之禍的內鬼,我身為師祖的親傳弟子,也是門中唯二的元嬰修士,有責任大義滅親,為宗門、為師祖鏟除這個叛徒!

只是有三個難處,第一,張師兄有浮生芥、誅邪尺兩件寶物,戰力在我之上。

第二,張師兄畢竟掌權多年,勢力根深蒂固,我一旦挑起內戰,人心所向實在難以預測,到時候同室操戈,傷及無辜,不是我能控制和叫停的。

第三,魔教教主還活著,如有什么萬一,滅門之禍又在眼前。

我不禁用手臂撐在書桌上,將臉埋在胸口,有些后悔以前自己為什么不對宗門事務多上點心?以至于根本沒有自己的勢力和張修德那個叛徒對抗。

思考了半天還是沒有萬全之策,干脆起身走進內室,打坐修煉,將這段時日落下的功課補上。

張師兄接任掌門幾十載,像一顆參天大樹深深扎根在宗門這片土地上,在沒有碾壓級戰斗力的情況下,想要不傷筋動骨的除去他,就不能急。

12

我在跟蹤玉瑤時曾意外發現,丹霞閣閣主在串通煉丹師做假賬,把優等丹藥記錄成劣質或報廢,被私吞的優等丹藥單獨放在隔間,由兩名心腹仆役看管。

等丹藥多到放不下,閣主和管事私下用乾坤袋把堆成小山的瓶瓶罐罐裝走,騎上兩匹快馬,向不遠處的集市前進。

此事不大不小,正適合用來試探宗門內最大武裝勢力,執法堂的反應,我便匿名向執法長老匯報此事,執法堂派出鐵刑衛正跟在他們身后,等待著人贓俱獲。

果然當天夜里,閣主和管事正在與人交易時,被當場抓獲,帶回宗門審判。

審判在執法堂進行,長老和張師兄各自表情嚴肅的坐在太師椅上,我保持無為谷谷主的人設沒有到場,暗中用斂息術飄在人群身后,我一向天賦卓絕,各類法術都能演繹的出神入化,此刻在場一位元嬰和眾多金丹修士都無法察覺我的存在。

在一片寂靜中,執法長老開始提審犯人,閣主和管事初期還想狡辯,但執法長老審訊手段豐富且修為高深,在萬般無奈下,兩人陸續招供,把如何侵吞公產,倒賣丹藥,上下打點欺瞞之事都說出來。

又有多名中層管事被牽扯進來,包括負責內外采買,審核賬目,巡查守衛等多個部門牽涉其中。

執法長老臉色鐵青的派鐵刑衛將這些中層管事抓捕到堂前,挨個審問,竟然拔出蘿卜連著泥,牽扯出一連串兒貪污腐敗,觸目驚心之事,聽的執法長老怒氣上頭,險些把手下的扶手捏斷。

接下來的局勢漸漸混亂,執法長老性烈如火,主張將所有涉案人員嚴懲不貸,而傳功長老更溫和些,勸執法長老不要對門下弟子太苛刻,并說出水至清則無魚等話。

執法長老聽完更加怒不可遏,竟然指責傳功長老在做保護傘,是門派中的敗類。

傳功長老也被激怒,指責執法長老平日尸位素餐,才釀成今日之禍。

兩人的爭吵逐漸升級,上升到人身攻擊,若不是張師兄和其他長老阻攔,兩人幾乎要在執法堂內大戰一場。

我飄在高處冷眼旁觀,所有人的表情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執法傳功和張師兄三人在剛才的審問過程中,一直在通過細微的眼神語調打機鋒,一唱一和的威脅管事們想清楚了再回答。

也許不止這些管事,執法和傳功兩位長老甚至張師兄也少不了同流合污,順水推舟之事。宗門地處富庶且承平日久,對待門下管事弟子甚至仆人一向寬厚,以公謀私之事自師祖在時就屢禁不止了。

張師兄把眾人呵斥一通,勉強結束混亂場面,又親自判決幾名首惡十年監禁,其余從罪者罰俸了事,一場荒唐的審判就這樣草草收場。

眾人紛紛離場,只剩我飄浮在執法堂高懸的牌匾前,鐵刑衛提交的報告上明明包含與丹霞閣閣主交易的商隊名字,這支商隊十分有名,常年在中原和斷界山之間往來,剛才執法長老想審問閣主關于商隊的事,被張師兄開口打斷了。

13

執法長老臉色陰沉,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風馳電掣般走在小路上,兩旁弟子紛紛避讓。

我跟在執法長老身后,想找機會與其單獨聊聊。

很快臨近一座風景秀麗,仙氣飄飄的山峰,此處有一座專為執法長老清修而修建的閣樓,四下無人,我剛想現身,執法長老突然渾身繃直,轉身大喝:「是誰?快出來!」

張修德現出身影,直勾勾的盯著執法長老,空氣凝滯,仿佛無形的山岳壓頂。

執法長老被嚇了一跳,猶豫的問道:「掌門有何要事,為何跟蹤我?」

張修德語氣冰冷,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丹霞閣貪污一案,到此為止,別再深究了?!?/p>

執法長老立刻被引爆,頭發根根豎起,衣袖無風自動,大聲吼道:「我果然沒有猜錯,門中上層和魔教有勾結,可我沒想到,這個叛徒竟然是你!」

張修德眼神輕蔑,像在看一個死人:「魔教,什么是魔教?你們搶占了最好的地盤,把別人趕到斷界山之外,害我不能光明正大的和玉瑤在一起,等我拆了這圍墻,兩家合做一家,從此后可永享太平,再不動兵戈!」

執法長老要被氣吐血:「你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不成!怎說出這些混賬話!你真是無藥可救!」

說罷,執法長老惡狠狠的呸了一口,向執法堂方向飛去。

張修德面沉似水,嗡的一聲,玄鐵鍛造的長劍寒光四射,向執法長老后背刺去!

長老急忙招架,可金丹如何敵得過元嬰,況且一交手就被張修德偷襲占了上風,三兩招下來,手中武器被擊飛,銀光劈頭斬下,就要將長老一分兩半。

我飛身而出,錚一聲脆響,兩柄長劍僵持不下,劍氣在距離長老人頭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住。

火星四濺,巨大的力量從劍身傳到手臂,我與張修德四目相對。

14

張修德嘆了口氣,語氣中充滿無奈:「師妹,你怎么攪和進來了?」

我不答話,劍刃將師兄的半張臉擋住,往日親切俊朗的五官竟如此陌生。

張修德挑了挑眉,用力將長劍向我眼前壓來:「看來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快有大嫂了,不高興嗎?」

「我沒有魔教妖女做大嫂,張師兄,看在多年師兄情分的份上,你與我到師祖祠堂謝罪,辭去掌門之位,革除本派弟子身份,之后你愛干嘛干嘛,你的愛情不該讓別人買單。」

我看著張師兄的眼睛,試圖做最后的勸說。

「哈哈哈哈!」張師兄撕破偽裝,放聲大笑:「讓我謝罪!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話音剛落,手中長劍光芒暴漲,與我撞在一處,兩道身影凌空飛舞,劍氣鋪天蓋地,方圓百里靈氣暴走,引動天象變化。

張修德獰笑著,手中長劍化作漫天劍雨,劍勢凌厲狠辣。

我神色不變,身法飄逸輕靈,不帶絲毫煙火氣,避過傾瀉而下的劍氣,手中青峰劃過道道虛影。

剎那間,以我為中心,一股柔和的劍氣蕩漾開來。那看似輕柔的劍氣卻蘊含著驚人的韌性,劍雨碰觸到劍氣圓環,竟如泥牛入海,消散于無形。

張修德臉色一變,身形急退,他沒想到自己全力攻擊竟被如此輕易化解,竟然從虛空中召喚一張正面刻著“度量天地,誅邪正法”的青銅尺,尺身通體綻放青金色光芒,表面浮現周天星辰圖案,邊緣鋒利可斷山河。

誅邪尺不斷伸長,青金光影化作萬丈尺芒橫掃天際,我不敢怠慢,全力催動靈力,發出九道劍氣,劍光起初只是一線,但轉瞬間便如旭日東升,光芒萬丈,與遮天蔽日的青金光影迎頭撞上,很快兩道光影如雪遇朝陽,消融不見。

張修德嗤笑一聲:「師妹,好久沒切磋了,你進步不小?。 ?/p>

我凌空而立,手中長劍直指張修德,心中暗自發苦,為了抵擋誅邪尺的一次攻擊,我消耗甚巨,恐怕不能堅持不了幾次,更別提為宗門清理門戶。

可執法長老是我的長輩,怎能不救,看來只有找機會揭露張修德的惡行,給大家示警,再與張修德拼命罷了!

此處的動靜如平地驚雷般,驚動了全派上下,成千上萬的弟子向戰場處聚集。執法長老也早就逃走,組織幾百名鐵刑衛十人一組,結成劍陣前來支援。

可誅邪尺有著橫掃冠軍的氣勢,無論是我的劍氣還是鐵刑衛的陣法攻擊,接觸到那青金色光芒都如冰入烙鐵般融化,同時,張修德威嚴的聲音如黃鐘大呂般,回蕩在宗門上空:

「梅靈素與執法長老狼心狗肺,相互勾結,欺師滅祖,意圖犯上!眾弟子聽令!速速隨我誅殺此賊!」

地下的眾位弟子爆發出激烈的嗡嗡聲,從高空看去,一個個人影如蠕蟲般拱來拱去,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掌門親信和心腹手下,聽從命令起身向鐵刑衛攻來。

越來越多的弟子開始自相殘殺,慘叫聲此起彼伏,往日如世外桃源般的清修之地,此時竟亂成一鍋粥,我于高空之上看的心急如焚,雙手掐訣想使法術將眾人分開,忽然間后頸的汗毛根根豎立,一道強勁的罡風照我面門襲來。

我連忙蕩起全身靈力,舉劍格擋,與我相伴多年的長劍發出尖銳的脆響,裂成無數碎片,我也被巨力拍扁,落入殘磚碎瓦中。

漫天灰塵中,我軟綿綿的躺在廢墟里,喉中泛起血腥味,看著如天神降臨般立在空中的張修德,靈機一動,飛快施展斂息術,化作白煙消失于人群之中。

15

我將全部心神沉入識海。如同沉入一泓清泉,水面之下是無限延伸的精神世界。在這里,我能夠感知到方圓千丈內的一草一木,一沙一石。

很快我感到頭疼欲裂,靈力枯竭,感知法術無以為繼,連忙咬牙從丹田里壓榨出最后一絲靈力!

顧不上這樣瘋狂壓榨對生命本源的傷害,神識繼續向外延伸,穿過層層迷霧。終于!我“看“到了三百丈外的一個人影。一名青衣女弟子滿臉焦急,身形如同風箏般歪斜,卻還要不顧攻擊余波的沖擊,奮力向戰場跑來,此人正是玉瑤。

幾息后,我直撲到玉瑤身前,雙手緊扣住她的咽喉,雙目赤紅:「把浮生芥交出來!不然就捏碎你的脖子!」

玉瑤此刻釵橫鬢亂,頭搖的像要掉下來,用盡渾身力氣掙扎,試圖甩開鉗住她喉嚨的雙手,卻無法撼動分毫。

我余光瞥見張修德極速趕來的身影,心急如焚,雙手越來越嫩用力。

玉瑤臉色漲得通紅,雙腳離地,徒勞的蹬踢著,終于眼神中的倔強消退,不再掙扎,顫抖的手指輕輕一點,一枚溫潤清透的玉芥子出現在眼前。

浮生芥沒有絲毫猶豫,如歸巢之燕,落入我的掌心,流轉著溫潤光芒,一道溫暖欣喜的意念傳入我心中。

神器有靈,浮生芥早就不愿為賊子所用了。

我抬手搗碎玉饒的丹田,把她往旁邊一丟,手中浮生芥凌空旋轉,驟然放大,芥子內的小世界轟然展開!

“收!“

剎那間,在場所有攻擊如泥牛入海,竟被浮生芥盡數吞沒!無數正在交戰的弟子保持原來的姿勢,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浮生芥懸于九天,混沌靈壓遮天蔽日,仿佛時間都為之凝滯。

浮生芥表面星河流轉,緩緩落回我的掌間,見到自相殘殺的場面暫時被震懾住,我心里長長舒了口氣,不敢耽誤時間,調動神器中蘊含的洶涌靈力,如天河倒卷般襲向張修德和被他抱在懷里的玉瑤。

就在我準備發動致命一擊,傳功長老視死如歸的攔在中間,像只護崽的母雞,惡狠狠的瞪著我:「孽畜!你竟敢襲擊掌門!是要欺師滅祖嗎?」

16

面對傳功長老的質問,我明白自己必須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這位心懷正義的長輩寧可死,也不會允許有人在他面前殺掉本派掌門的。

在成千上萬雙眼睛的注視下,我從浮生界中取出留影壁,一幕幕悲歡離合的愛情戲劇一一呈現。

現場眾人不明所以的看著,慢慢的像炸開鍋般,從四處響起嗡嗡的議論聲,許多人信仰崩潰般大喊大叫,也有人哈哈一笑并不相信這是真的,一時間比剛才的戰場還要熱鬧。

傳功長老沖上來,仔細檢查留影壁的真偽,隨著一個個檢測法術打在留影壁上,長老的雙手微微顫抖,額頭出了一層細汗。

留影壁里的內容是真的!

傳功長老手指插進斑白的長發里,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影像放完一遍,又從頭開始播放,弟子群中也有人醒悟過來,張大嘴巴看著眼前荒謬的景象,再看看一旁把玉瑤抱在懷里,旁若無人的掌門。

玉瑤丹田已廢,吐血昏迷,張修德滿臉焦急的抱著玉瑤,不停輸送靈力,小心的喂玉瑤服用丹藥,在玉瑤蒼白的臉頰上吻了吻,心疼的流下淚來。

我輕輕的扶住搖搖欲墜的傳功長老,這位老人是我的啟蒙恩師,幾百年一直在宗門內為弟子傳法,對宗門和張修德的感情極深,且為人古板正派,我真怕長老被活活氣死。

執法長老深吸幾口氣,甩開攙扶,沖到張修德面前,想把玉瑤從他懷里拽走,可沒等長老碰到玉瑤,誅邪尺光芒大盛,照長老頭頂打去,我急忙催動浮生芥,一圈星辰光華趕在青金光芒之前將長老包住。

長老眼看著足以將自己神魂俱滅的恐怖一擊被浮生芥消弭于無形,渾身發冷,才真的醒悟發生了什么,不由得老淚縱橫,沖張修德大喊:「掌門!你在干什么!為了一個魔教妖女而隨意殺害本派長老嗎!」

張修德將玉瑤抱得更緊,語氣冰冷:「她雖然是魔教妖女,但也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p>

「玉瑤本性善良,師祖和中原門派太霸道,把玉瑤一家趕到斷界山外生活,玉瑤不得已才加入魔教,我身為掌門,順應天道,應該廢除門派之見,解蒼生之苦,兩派親如一家再無兵戎相見之時!」

聽完張修德天真的言論,我深深嘆了口氣,揮手將渾身發抖的傳功長老送到一邊,玉芥子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空間波動:「張師兄,本派是師祖創立的,不是你個人的私產,你的愛情不該讓別人買單?!?/p>

說罷,虛空中如水般泛起漣漪,將方圓幾十里的弟子都送到遠處,我與張修德狠狠的沖撞在一起。

17

三天后,承天閣外,我繼任掌門之位的典禮即將開始。

秋玲正一臉緊張的檢查即將用到的儀器和祭品,動作束手束腳,顛三倒四,好像還在幾天前那場驚嚇中沒緩過神來。

我頭戴玉冠,身披月白廣袖,手持拂塵,與往常一樣手捧茶杯,香氣在口中久久不散。

我坐在主位,往日師祖和張修德的位子上,承天閣內的一草一木都是從前的樣子,掌門卻要換第三個了。

三天前我與張修得一場大戰,戰斗間歇門中所有與張修德的親友長輩都來勸說他放棄玉瑤,到師祖靈前認錯,張修德自負修為高深,且有誅邪尺在手,自然聽不進去,反而狂性大發,想要將所有忤逆他的人都殺死。

最后沒人再來勸說他,一位掌管門派幾十年的元嬰修士,就這樣眾叛親離,死在我手上。

秋玲的記憶無法被證實,眾人對張修德的怨恨也隨著他的死亡而消散,更多的怒火被發泄到玉瑤身上。

玉瑤的尸身被扔到亂墳崗任野狗啃食,張修德的法蛻被送回俗老家,眾位長老一致認為張修德沒有資格作為本派掌門被安葬。

接下來的發展出乎我的意料,傳功長老提議由我來接任掌門之位,引得眾人紛紛附和。

我一再推脫,并表示愿意把浮生芥和誅邪尺交還門派,傳功長老竟然跪在我面前,講了一通天命所歸,大局為重、誅殺賊子的大道理,讓我啞口無言。

眾人一再勸進,感受到從上到下對新掌門的期盼,我只能苦笑,此時我若不想接任掌門之位,恐怕只有溜走一條路可選了。

可我也明白,逍遙自在的日子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作為門中僅剩的一名元嬰修士,最大的那份責任必須我來擔。

儀式的時間已到,我足尖輕點,身形便如流云托月般盈盈而起,不染纖塵的落在登真臺上。

高臺云霧環繞,我身后是蒼茫與海,旭日初生,長老手持玄鐵戒尺,與弟子一起列陣于白玉廣場上。

所有人都腰背挺直,鼓聲震蕩間,秦唰唰的躬身叫諾:

「恭迎掌門!」

幾腦姜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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