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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流光渡

第十一章天象

沈拾醒來時,窗外已是深夜。

裴驚鴻正守在床邊,以肘支著床榻打盹。

她緩緩支撐著手臂坐起身來,只覺得渾身酸痛,腰腹也使不上力。

她撩起衣服——小腹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

“你醒了!”是裴驚鴻的聲音。

他“蹭”地站起身來,雙手扶住沈拾的肩膀,眼神里滿是關切:“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拾搖了搖頭:“只是有些脫力,傷口倒沒有很痛。”

“你一直不醒,可要急死我了。”

“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你師兄說不要叫醒你,只讓你睡著便是。我實在不安心,一天三次已經快要把他問煩了。”

“師兄?”她自己可從沒親眼見過自己的師兄。

裴驚鴻起身側坐到榻上,面對沈拾講述起來:

“你當時暈倒在長街上,遍地是血,我還在街對面你就被一個戴著眼罩的人扶起來了。”

“眼罩?”

“我起初以為他是個眼盲不能視物的文弱凡人,他卻是直奔過去,一抬手便止住了你的血。”

“是他?”沈拾腦中浮現出那個在醉仙樓混戰中被自己推了一把的人。

“你見過他?”

“在醉仙樓見過一面,那時候也是遮了眼睛,看不清容貌也瞧不出修為。”

“那個眼罩甚是奇巧,靠近了我才察覺那是個法器。”裴驚鴻開始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它只在人多時會顯現在臉上,人少的時候那眼罩就自己消失了,很是有趣。我本想向他借來細瞧,他卻說那個東西只是拿來遮掩相貌的,且與他本人牢牢綁在一起,是摘不下來的。”

“所以他也是個修士?”沈拾想到自己在醉仙樓推他那一把,甚是用力,他也當真是一推就倒了。后來想起她還擔心將人家磕傷了,只沒來得及道個歉。

“他是你的七師兄!跟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四師兄,你怎的都不認識?”

沈拾尷尬道:“師父教我技藝都是在柳葉村的榕樹下,我從來沒有見過師門其他人……倒是常聽她提起,四師兄劍法高超,頗愛路見不平,七師兄自小跟著神醫謝師遙長大,在醫術上造詣頗深。”

“這就對上了。多虧你那兩位師兄就在皇城,否則我真的要叫天天不應了。”

此時裴驚鴻話題一轉:“你們兩個打架的時候,可知你叔嬸在做什么?”

沈拾手中抓緊了床單,緊張道:“他們知道了?”

“聽到你們兩敗俱傷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正在魏府拜年。”

“所以……他們都知道了。”聽到這樣糟糕的消息,沈拾反而覺得松了一口氣,戳破這層窗戶紙,也就沒必要再費心隱瞞了。

“你的面紗在打斗的時候滑落了,現下全皇城都傳開了。沈家大小姐,魏君堯的未婚妻,當街將他捅成重傷。”

沈拾單手扶額道:“叔嬸怎么說?”

“魏君堯重傷回府,卻沒忘了親自告訴他們,婚約不變,婚期不改。他們現下什么話都沒有了,只說讓你好好養傷,他們在前面籌備嫁娶之事。”

沈拾冷笑道:“他倒是好興致。”

“這幾日坊間傳出兩個八卦。一說魏殿主對未婚妻甚是寵愛,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另一邊說魏殿主與沈娘子是水火不容的怨侶,偏要結親讓雙方都不好過。”

“那日你師父急召你過去,是有什么事嗎?”沈拾想到那日他被魏君堯支開的事情。

“沒事,只是煉器時受了些傷,將養一段時間就好了……”說到這里裴驚鴻情緒忽然有些低落,“但他喊我過去并非為了傷情。而是讓我離開觀星殿,遠離朝堂。”

“離開觀星殿?他什么意思?把你逐出師門了?”

“那倒沒有,只說我若是不走他就要跟我斷絕師徒關系。”裴驚鴻眉頭緊皺,“我雖然不喜朝堂,但他突然這么反常,倒讓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他既然這樣說了,那就一起走吧。”

沈拾突然湊到裴驚鴻面前,倒是把他嚇得向后一縮,耳根由白轉紅。

“周先生修為高深,卜算之才放眼觀星殿也是數一數二的,他這么說定然是有什么機緣。何不聽了他的,就此天高海闊?”

聽完沈拾一番話,裴驚鴻面色由陰轉晴,眼睛也開始閃閃發亮。

“我自小沒有父母,師父待我如同親生。他說那番話的時候我只以為他是要拋棄我了。”

沈拾咧嘴笑道:“你不走他才是要拋棄你了。”

裴驚鴻見她笑得開心,伸出手沖著她的腮幫捏了一把,說道:“那我聽你的。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的藥。等你傷養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啟程離開。”

“等等,我那兩個素昧謀面的師兄現下可在府上?”

“七師兄這會兒應該在守著你的藥,他說你今晚可能會醒。四師兄黃昏的時候接到一封信,先行離開了。”

“我和你一起去,得好好道個謝。”

沈拾想要翻身下床,卻被裴驚鴻摁住:“你現在傷得很重,不要下床走動,想當面感謝我就把他叫過來,自家師兄客氣什么。”

沈拾只好點了點頭,目送裴驚鴻離開了。

只是他剛一走,沈拾便覺得困意襲來,本想再支撐一會,卻不知怎么就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時,天已經亮了。

裴驚鴻正坐在床邊怔怔出神,見她睜開眼睛,這才回過神來。

“不小心睡過去了…”她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

“師兄已經離開了,我幫你轉達了謝意。他說你現下病著,就多睡一睡吧。”

他看起來情緒不太高。

“我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事嗎?”

“沒什么。”他背過身去端藥,嘴里說著,“這藥可以助你傷口加速愈合,喝完以后要打坐運轉周身靈力。”

“真的沒有事情嗎?”

“當然沒有,我不會瞞你任何事情。”他將藥送到她面前,笑嘻嘻地看著她。

沈拾左手端碗,仰起脖子將藥一口悶下,右手擦了擦嘴巴。

裴驚鴻卻在此時冷不丁地抱了上來。

她端碗的手舉在原地,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你這是怎么了?”

“那天與師父爭論時,金魄珠燙到震顫,我就知道你出事了。可師父卻用法器將我困住,無論我說什么都不肯放我離開。”

他不敢太用力,只能自己握緊拳頭。

“沒事,我現在好好的,都過去了。”

她的身體感覺得到他的溫度,心中一陣暖意流淌。

“等我趕到的時候,遍地是血,又見魏君堯傷成那個樣子,我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沈拾沒有端碗的手撫了撫他的后背道:“待我養好了傷,我們就離開皇城,去投奔妙真。以后我都不會跟你分開了。”

他緩緩抬起頭,雙手緊緊抓著她的肩膀,眼睛也緊緊盯著她。

半晌,他終于松開手來。

“你該打坐運功了。”

沈拾點了點頭,此時她已經覺得身體中有氣流涌動。

她凝神聚氣,在呼吸之間將這股氣流融入到自身血脈靈力之中。

百息之后,只覺得小腹上的傷口有些發癢。

如此循環往復,每天喝藥運氣,傷口漸漸自己愈合起來。

幾天過去,她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又過十幾天,沈拾在院中嘗試揮刀,只要不是太大拉扯,動作竟然可以流暢如常了。

她不由佩服起這位七師兄:“不愧是神醫傳承,幾服藥我就活蹦亂跳了。”

“你看到的只有幾服藥,卻不知那日若是沒有他當場以靈力止血,你傷口上疊的那一掌已經足以致命了。”

裴驚鴻此時正在院中以刀鞘陪她慢慢喂招。

沈拾聽完他的描述,不由冷汗直流。魏君堯遠比她所了解的更加狠辣。前世不知受了他多少明槍暗箭,未來的路更不知有多難走了。

十里之外的魏府書房中,魏君堯打了個噴嚏。

身旁的青山立刻上前,為他披上外衣。

“不必如此小心。”

“傷口太深,還是要好好將養才行。哪怕是修行之身,此時著了風寒也很麻煩。”

“她怎么樣了?”他提起筆,在宣紙上隨意書寫著。

“傷得不輕,但有高人相助,恢復也很快。”

“聽說那天我們的醫師還沒到,她就被救起來了。查清那人身份了嗎?”

“戴著面具瞧不出身份。一出沈宅我們的人就跟不住了。”

“那樣的醫術,謝師遙死后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提筆的手停滯在紙上,墨汁在筆尖搖搖欲墜。

“我在醉仙樓跟他交過手,手法與我不相上下。如果真的是他,恐怕麻煩不小。”

魏君堯將筆架回硯臺,墨汁滴落,重又回到了硯臺之中。

門外家丁來報,觀星殿神工閣主求見。

“請他在前廳略等。”

家丁應下后便離開了。

前廳中,裴驚鴻才呷了一口茶,就見魏君堯跨進門來。

他將茶盞放下,笑道:“裴某真是面子不小,殿主重傷在身還要親自出來相迎。”

魏君堯進門腳步不停,一陣風般走向主座,坐下便道:“裴閣主不必客套,有話直說吧。”

“沒什么,殿主多日沒有來觀星殿,我代眾位同僚前來探病。”

魏君堯抬眼望向門外的青山,青山會意,揮手屏退了房內家丁,將廳門關上。

“那裴閣主還真是不知禮數,來探個病連禮都不提。”他端起桌上熱茶,淺嘗一口。

“我不知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殿主不也一直對我照顧有加?”

魏君堯話鋒一轉:“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我哪里敢?您以職務為便,將我指揮得暈頭轉向,轉眼就去打我表妹的主意。如此心機手段,裴某可是甘拜下風。”

“我無心害她,信不信由你。”

“我今日也不是來跟你爭論這些的。”

“哦?”魏君堯饒有興趣地望著裴驚鴻,“那我倒有些不明白了。”

裴驚鴻掏出星紋牌,放在身旁桌上:“殿主看我不順眼也不是一兩天了,今日我便遂了您的愿,從您眼前消失。”

魏君堯望著桌上了星紋牌,皺眉道:“你本就前途無量,觀星殿的未來都要靠你支撐。這樣離開我定然不會同意。”

“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師父勸我離開的事情你也是知情的吧。”

“周先生雖有窺天之能,卻從不與人傳達他所窺見的未來,當今圣上都問不出,可況是我?”

“我只是遵從師命,想來他老人家已經另有安排了。”

“他雖有他的安排,而我卻只是惜才,不想你就此仕途終止。”

“不必假惺惺了。觀星殿有他在一日,地位就不會倒。”

魏君堯將茶杯握在手中旋轉把玩,沉默半晌后,終于松口道: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好再攔你了。裴公子請便吧。”

裴驚鴻也不想再與他寒暄,飲盡杯中茶,直接拂衣而去了。

魏君堯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許久,才站起身來,捂住胸口低聲道:“青山。”

青山從廳外快步走進來,上前攙扶住魏君堯,問道:“要去盯著他們嗎?”

“不必了。”

夜幕降臨,沈拾在院中抬頭仰望夜空。

這一天是正月十九,月亮已經開始由盈轉缺。

“回來了?”她轉頭望向門口。

“嗯。”

裴驚鴻走到她的身邊,舉起右手遮住眼前的月亮,從手指縫隙中看著星光閃爍。

“今晚天氣很好,星月同輝。”

“你們觀星殿每天的職責就是看著它們,都看不膩嗎?”

“我已經不是觀星殿的人了。”裴驚鴻轉頭望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星空中,“況且觀星殿并不是人人觀星的,只有觀星使才會每日記錄星象,占卜天氣與吉兇。”

“前世你就是觀星使,每天最愛做的事情就是與我講解天象。”沈拾笑道,“只是這一世偏巧被周瞳發掘了天賦,做了煉器師。”

“我一直喜歡觀星。只是之前觀星殿有明文規定,非觀星使不得隨意占星。現下他們也管不著了不是?”

聊到此處,沈拾忽然憶起一件事情。

“驚鴻,你可知道熒惑守心……是個什么天象?”

他轉過頭來,嘴巴微張,睜大眼睛道:“那可是大災之象,你從哪聽說的?”

“乾光五十三年……熒惑守心。是你告訴我的。”沈拾低頭沉吟,“也是在那一年,我被魏君堯監禁起來,再也沒有見過你。”

“四年后?”裴驚鴻抬頭望了望星空,又低下頭在院中來回踱步,陷入深思之中。

“不能再等了,現在就離開。”

銀鏡浮懸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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