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希冀,是枷鎖,也是詛咒。
“庹、爻、殅”
折枯枝為筆,水為墨,她在赤虺河畔用最基本的點橫撇折,一筆一劃寫下了這個名字。
早已經擱置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也隨名字,跟著眼前波折流動著的河水,不可控的一點一點浮現。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自擾亂心神?!?/p>
聲音一經發出,便被奔騰咆哮著的水流聲迫不及待徹底打碎、掩蓋。
庹爻殅垂眸,看水痕一點一點消失,最后歸匿于無形。
該走了。
緊握住腰側刀鞘,她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
待下一次歸來時。
亙古不變生長在赤虺河畔的這些石斛蘭,大概也能夠再一次綻放出花朵,沉甸甸綴在枝頭了吧。
ξ(?>??)——夏
“斬春水?”
桑銀灘微微抬頭,銀冠上綴的鏈條隨風動,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街頭張貼了不少追殺令,均是白紙墨跡,正中央用繆繆幾筆畫上一個帶刀無臉女子模樣,再往右下角處寫上三個大字——
“斬春水”
左下角還蓋有紅棕印章,印章上附上一段話。
簡而言之,是縹緲樓(一殺手組織)樓主發出的懸賞,賞金足足有十萬兩白銀。
桑銀木走上前,稍一用力,揭下其中一張追殺令。
“阿姐,斬春水不是人名,是一把刀的名字?!?/p>
她拿著這張輕飄飄的紙,看了又看。
“是近些時日橫空出世一位無名帶刀客的刀的名字,她武功高強,只殺為非作歹、橫行霸道之人,無人清楚她的來歷,無人見過她的樣貌,也無人知曉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位女子,而她的刀,叫做斬春水?!?/p>
“哦?”
桑銀灘將目光落在女子腰間別住的刀鞘上,微微一凝。
離得近了,她才終于看清,刀鞘處的細節。
“……庹爻殅。”
桑銀木驚訝于桑銀灘口中突然冒出的名字,“阿姐認識她?”
庹這個姓氏……
是土家族人。
“我認識她,不過她不認識我?!?/p>
桑銀灘偏頭,抬起剛剛下意識點在這張追殺令上的指尖,“有過一面之緣而已。”
“我們回去吧?!?/p>
“好?!?/p>
見桑銀灘并不想多說的模樣,桑銀木也識趣的不問,只是收好這張追殺令,跟在她身后,一前一后離開這個地方。
ξ(?>??)——夏
“十萬兩白銀?”
爨礵癡迷的撫摸著追殺令上已然被墨跡浸透了的、這個代表了龐大錢財數目的“十萬”,舔了舔唇角。
“我喜歡。”
“就她了?!?/p>
欒黡尖叫起來,“???”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你瘋了??!”
“你活夠了?!!”
“怎么了?”
爨礵揭下追殺令,湊到欒黡眼前,換了種語氣,更為緩慢,也更為輕挑上揚,“怎么了~”
“你知道她底細嗎?”
“就要上趕著去和她對上!”
“她可是十日內連殺四任縹緲樓樓主的人?。。 ?/p>
“多危險的一個人物?!?/p>
“而且而且而且而且而且——”
“她這么一個懲惡揚善的俠客,我們怎么能夠對她下手?”
欒黡晃著手,直搖頭,“總之,我絕對不會同意?!?/p>
爨礵卷好這張追殺令,塞進衣袖布料的夾層中,一張嘴把欒黡氣了個半死。
“由不得你?!?/p>
她自是明白這些道理,不過……十萬兩白銀對她來說誘惑還是過大了。
這可是一筆能夠讓她和欒黡直接沒有任何顧慮的去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重新生活的龐大錢財。
她絕對要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