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你說的那些東西在哪,要不你幫我拿吧?!绷柙茣劦?。
猴子獸見騙不了它,一臉尷尬,故作思考道:“額……”
“哦!”他說道,“我突然想起,今天不用拿,你先去獸學堂那會?!?/p>
他指著不遠處的獸學堂洞口。
凌云晞見他改主意這么快,果然不出她所料,還真是來為難她的。
“嗯。”她應道。
隨后跟著其他獸人進去。
路上,所有見到她的獸人們都對她露出一副鄙夷厭惡的眼神。
“哼!”
有的發(fā)出嫌棄的冷哼聲。
凌云晞沒有理會這些聲音,繼續(xù)往里走。
獸學堂山洞,外面是由木材建造而成,像古老的建筑,有門和窗,白天光線充足,里面是一個空曠的山洞。
獸人們就在這樣的地方學習。
以前的凌云晞沒有進來過,圣雌知道她的秉性,曾下令禁止許她踏入半分。
而如今,她靠自己進入了這獸學堂。
當她進入的那一刻,原本嘈雜的獸人學堂驟然安靜下來。
低沉的交談聲戛然而止,仿佛整個空間被某種無形的寒意凍結。
空氣中彌漫的雄性毛茸茸味依舊濃烈,但此刻卻摻雜了一種新的東西——敵意。
無數(shù)雙眼睛轉向她,瞳孔在幽藍的晨光下收縮成細縫,像黑暗中的野獸盯上獵物。
有些獸人鼻腔里發(fā)出低沉的哼聲,露出尖銳的獠牙;
有些則干脆背過身去,用粗壯的臂膀擋住她的視線,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冒犯。
原本圍坐在一起討論題目的年輕獸人們突然噤聲,其中一人甚至故意踢翻了一塊石凳,讓它重重砸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撞擊聲。
遠處,幾個正在格斗場搏斗的獸人停下了動作,肌肉虬結的身軀上蒸騰著熱氣。
他們喘著粗氣,目光卻冷冷地掃過來,其中一人甚至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液砸在沙地上,發(fā)出輕微的“嗤“聲。
她站在入口處,能清晰地感覺到溫度的變化——不是真正的寒冷,而是一種無形的排斥。
凌云晞臉上沉默著,頂著這些冰冷的目光,掃視一圈,看到離講臺近的地方有一個空位置。
她走過去,剛準備坐下,這時一個冰冷嫌棄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那個位置——有人了?!?/p>
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從陰影處傳來,語調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凌云晞聞言一頓,起來轉身,她抬眼望去一個身形高大的鷹族獸人映入眼簾。
半邊臉隱在幽藍的苔蘚光下,粗糲的皮膚上交錯著幾道陳年疤痕。
他沒有起身,甚至沒有正眼看她,只是用指節(jié)緩慢地敲擊著石桌,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像是在倒數(shù)她該離開的時間。
此人正是外宿的鷹族獸——蕭玄祤。
可看到她起身后,石凳上卻留下一個印子,顯然很久沒人坐過——所謂的“有人“,不過是拒絕的借口。
她緩緩收回手,指腹沾上了石凳邊緣的灰塵。
“哦,”凌云晞說道,不想第一天就惹事的她,抿了抿唇道:“不好意思,快到上課時間了,我以為沒人的?!?/p>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的鈴聲響起——
上課了。
離開那位置后,凌云晞不再管他,重新掃視一圈學堂內,發(fā)現(xiàn)洞穴最后方還有一個空著的座位。
她快步走過去,草鞋踩在地面上發(fā)出細碎的聲響,加上她胖重的身形,在寂靜的洞穴里顯得格外清晰。
就在她即將落座的瞬間,突然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隨后一個裝滿果汁的陶罐突然從斜里飛來,“砰“地砸在石凳上。
紫黑的果汁濺在她的獸皮裙下擺,漸漸延伸開深色的痕跡。
“這個位置——”
說話的嗓音低沉清冷,帶著深海般的寒意,“是給憑‘真本事’的獸人準備的?!?/p>
他刻意加重了中間三個字的發(fā)音。
四周的獸人頓時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有人嗤笑,有人抱臂,還有人故意把武器往地上重重一放,發(fā)出刺耳的撞擊聲。
凌云晞低頭看著自己的獸皮裙一角已經被染色,她深吸一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又松開,轉身抬眸望去,呼吸微微一滯——
是那個鮫人。
他獨自坐在角落,半張臉隱在陰影里,露出的半邊面容俊美如畫。
可另一側卻橫著一道猙獰的傷疤,從眉骨斜劃至下頜,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刮破。
那道傷口已經結痂,但仍泛著不自然的暗紅色,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是她干的。
鮫人族素以美貌著稱,他被毀了容,自然怨恨她。
凌云晞暗自嘆了口氣,忽然她注意到那個所謂的“空位”上其實刻著細小的符文——是獸人部族用來標記席位的古老文字。
凌云晞的指尖微微蜷縮。
她認出來了——這張石凳上刻著細密的鮫人族紋路,顯然是他專屬的席位。
而她,差點坐了上去。
就在氣氛僵持之際,洞穴入口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所有獸人瞬間收斂神色,迅速回到各自的位置,連那個冷著臉的鮫人也收回目光,脊背挺直地坐正。
“上課了?!耙坏郎硢〈肢E的聲音響起。
凌云晞轉頭,看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狼族獸人走了進來——
他的左眼戴著眼罩,右眼卻銳利如刀,掃視全場時,連最桀驁的獸人學員都不自覺地繃緊了肩膀。
導師的目光停在了仍站著的女主身上。
“你,”他抬了抬下巴,聲音不容置疑,“坐下?!?/p>
凌云晞張了張嘴,剛想解釋。
導師卻已經不耐煩地指向最初那個積灰的石凳——
“那里空著,就坐那兒。”
洞穴里響起幾聲壓低的嗤笑。
那個位置離講臺最遠,石凳上積了厚厚一層灰,顯然長期無人使用,甚至可能是被刻意閑置的“放逐席”。
但現(xiàn)在,導師親自發(fā)話,她別無選擇。
凌云晞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去。
她能感覺到背后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她,尤其是那道來自鮫人的冰冷視線,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