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太涼了,你可以去死了。
灼棠重新咚一聲跪了下去。
這一跪,連帶著后面站著的兩個人也跟著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妾只是身體不好,別......”
別砍我手!!!
作為唯一一個全場還站著的人——蒼桀。
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孤就那么嚇人嗎?
深吸一口氣,蒼桀手上用力,將灼棠給再次扶了起來,將人給按著坐在了榻上。
這時候,才看見灼棠臉上的淚珠。
叫德順去拿了溫水和容帕,給她擦擦臉。
蒼桀無奈的嘆氣道:“就這么怕孤?怕得都哭了啊。”
容帕上帶來的溫度,讓灼棠緩了過來,但還是不怎么敢說話。
頗有點死犟的趨勢。
蒼桀又是嘆氣,“在九靈國聽到了孤的什么傳言?你直說,孤不罰你。”
“孤發(fā)誓,真的不罰你。”
灼棠小心翼翼的看了他幾眼,確定他一臉的認真,才開口道:“天朝帝君暴虐嗜殺,不喜女子,不論是世家還是他國公主,均活不過三天。”
蒼桀一聽,人都要氣炸了!!!
這群嘴碎的,亂傳不實的消息,害得孤的妻子都快沒了!!!
一群碎嘴的!!!
面上還是溫柔的神情不變。
只是語氣里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暴虐嗜殺孤沒什么解釋的,孤只能跟你保證,孤不會這樣對你。但是那些女子都是世家或敵國送來的探子,孤得清理門戶。”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不會傷害你。”
說到最后,就從“孤”變成了“我”。
德順感覺自己對這位寧妃娘娘的態(tài)度每天都在變。
當(dāng)然是一天比一天看的更重視。
但是蒼桀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你倒是實誠,我叫你直說,你倒真是直說,也不怕我聽完后反悔了。”
【這人好會甩鍋!】
Z009在空間里氣的跳腳。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蒼桀原以為她不會回答,沒想到,她夸我是君子誒!
“咳,我當(dāng)然是。”
德順看了兩眼,拉著桃華就出去了。
這兩位主子啥事沒有,寧妃娘娘一個就解決了。
哦,就一句話,就哄得找不到北了。
我那威武無雙的陛下,瞧瞧你這不值錢的樣子。
寢殿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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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
云徹已經(jīng)一連三天心情不好了,他看中的養(yǎng)料被封了妃!
“真是讓人心情不爽。”
門口的仆從繞過一個個瓷器殘骸走到云徹身前,恭敬請安道:“請三皇子安。”
“說。”
“張大人那里傳話來說,今晚宮宴讓您這的侍衛(wèi)一起進宮。”
“張大人,張睿淵?”
云徹狹長的雙眼微瞇,來玄戈天朝如此久了,他倒是第一次從回憶里扒拉出來了這位張大人是誰。
“哼,一條下賤的狗,”
不過是多了點文采的賤民,以為當(dāng)了官就能管皇家的事情了。他當(dāng)初用那個小孩喂蠱蟲就是被這個賤民寫奏折上報的。
狗屁的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個賤民還想讓他償命。
呵。
“喂點肉末,離了家還把自己當(dāng)主人了。”
這張睿淵就被貶去邊境,苦了大半輩子。
族中長老,父母也是慘死家鄉(xiāng),卻無人告知。
哈哈哈哈哈!!!
真是可笑!
這就是他尊敬、熱愛的國家!
可笑至極!!!
張睿淵想到他當(dāng)時在邊境接到這封圣旨的時候有多開心,路上遇見家鄉(xiāng)同齡得知族中無一人生還時就有多悲憤!
邊疆幾載,無家中音訊,不得返鄉(xiāng),哈哈哈。
諷刺至極!
張睿淵此時正坐在驛站的書房里,桌上是他憑著記憶畫出來的父母的畫像。
赴蜀都趕考時,父母跟著走了好幾里山路送別的場景就像是在昨日,他還是那個跋涉千里去往國都懷揣著報效國家的豪情壯志的學(xué)子。
幾載后的如今,也只是一個可以放棄的替死鬼。
一個叛國者。
平復(fù)了些許心情,將畫收起放好,他提筆在信紙上寫下回信。
窗沿上站著一只翡翠鳥正在用它的鳥喙梳理身上流光溢彩的羽毛。
在這光下,真是色塞合浦珠,光奪隨侯壁。
也不知這位三小姐是如何訓(xùn)練這只翠鳥的,真是奇跡啊。
張睿淵將書桌邊小幾上的鱸魚塊端來,小心的放在翠鳥身前的位置,放的剛剛好適合它的喙一低頭就能碰到。
阿翠清理完最后一根毛發(fā),歪頭看了一眼張睿淵,眼里是三分鄙夷三分不屑,四分勉強。
伸出一只腳讓他把那寫好的信裝進鶻鈴里,勉強吃了一塊鱸魚,鋪著翅膀就飛走了。
張睿淵伸出去的停在了半空中,還是沒摸到啊。
“哎,”張睿淵嘆氣,他想摸這只翠鳥很久了,但是一次都沒摸到。
“昭雪,去查查那個侍衛(wèi),到底是誰,重點是是不是那位。”
那位害得我們家破人亡的三皇子殿下。
站在書柜旁默不作聲的人,上前一步拱手道:“是,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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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正。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寧妃娘娘千歲千春。”
又是在云韶龍榭,眾大臣下跪行禮。
跪在張睿淵身后被收繳了武器的云徹陰沉著一張臉,眼神晦澀的看著那接受著眾人跪拜的兩人。
真是看起來更漂亮了啊,儲備糧。
下一秒,就和那滿臉殺氣的帝王對視上了。
云徹趕緊將頭低了下去,不再亂看。
而正在朝上位走上去的蒼桀一個眼神向后傳遞下去,一個影衛(wèi)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水榭,去找這個膽大包天的侍衛(wèi)祖宗十八代了。
張睿淵也與站在身側(cè)的昭雪互換了一個眼神。
蒼桀與灼棠在上位落座,讓所有人起身,說了兩句就開始不管下面的大臣了,專心投喂灼棠吃東西。
今晚的菜品與上次的菜品完全不一樣,也和灼棠這三天在宮里吃的也不一樣。
“嘗嘗這個白龍曜,鱖魚蘸上八和齏后,蒜的辛、梅的酸、栗的糯、橘的香,應(yīng)該是會合你胃口的。”
“還有這個水晶龍鳳糕,里面加了荔枝汁。”
“這個貴妃紅,有點冰,你等會別吃太多。”
......
德順嘴角噙笑,目光慈藹的看著搶了他工作的蒼桀,還頗有幾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