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你的話。”她收刀入鞘，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若敢負我，我便親手剝了你的狼皮。”
拓跋野低笑，忽然攬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臣，求之不得。”
灼棠驚呼一聲，卻被他大步帶向遠處的王帳。星河在上，狼嘯在遠，而他的心跳，震耳欲聾。
灼棠被拓跋野抱進王帳時，帳內的燭火被夜風吹得搖曳不定。她的后背陷入柔軟的狼皮褥子，拓跋野的陰影籠罩下來，帶著草原男人特有的氣息——鐵銹、皮革和馬奶酒的混合味道。
“等等——“她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指尖觸到方才自己用刀劃出的血痕，“你還沒說清楚，為什么選我？“
拓跋野捉住她的手腕按在頭頂，另一只手撫過她火焰般的長發：“因為只有烈火，才配得上蒼狼。“他的拇指摩挲著她的唇瓣，“從你十歲那年射落我箭靶上的銅錢開始，我就知道。“
灼棠瞳孔微縮。她記得那天，偷溜進勇士訓練場，一箭射穿了百步外的銅錢。當時有個少年站在箭靶旁，她只當是個普通侍衛。
“那是你？“
“是我。“他的唇落在她頸側，“從那時起，我就發誓要成為配得上你的勇士。“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公主！單于急召！“侍女的聲音帶著驚慌。
拓跋野立刻松開她，兩人迅速整理衣袍。灼棠掀開帳簾時，看見遠處王庭方向火光沖天。
王帳內氣氛凝重。單于鐵青著臉，地上跪著渾身是血的斥候。
“柔然聯合東胡，十萬大軍已越過阿爾泰山。“單于將青銅酒樽砸在地上，“他們揚言要搶走我的赤焰公主，燒光我們的草原！“
灼棠握緊腰刀：“父汗，讓我領兵出征！“
“不行！“大王子阿史那突然站出來，“妹妹若上戰場，豈不讓敵人笑話我匈奴無人？“他陰鷙地瞥了眼拓跋野，“讓'天狼將軍'去就夠了。“
單于沉吟片刻：“阿史那說得對。灼棠，你準備和親。“
“什么？“灼棠猛地抬頭。
“東胡王子愿意停戰，條件是你做他的閼氏。“
帳內一片死寂。拓跋野的手按在刀柄上，青筋暴起。
灼棠突然冷笑：“好啊，讓他親自來娶。“她轉身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深夜，灼棠獨自來到神山腳下的白狼祭壇。這是匈奴最神圣的地方，傳說只有得到白狼王認可的人才能在此立誓。
她剛點燃祭火，身后就傳來腳步聲。
“我就知道你會來。“拓跋野披著月光走來，手中提著滴血的包裹，“給你。“
包裹滾落在地，露出一顆猙獰的狼頭——純白如雪，獠牙森然。
“白狼王？“灼棠震驚，“傳說它已經活了百年，無人能——“
“我追了它三天三夜。“拓跋野撕開染血的衣袖，露出深可見骨的爪痕，“現在，我有資格向單于求娶你了嗎？“
灼棠撫過那些傷痕，突然抽出匕首劃破手掌。鮮血滴入祭火，竄起一丈高的烈焰。
“以血為誓，我灼棠此生只嫁能摘下月亮的人。“她將帶血的手按在拓跋野胸口，“你敢接嗎？“
拓跋野握住她的手腕，舔去她掌心的血跡：“不就是月亮嗎？等我。“
三日后，東胡使團抵達。金帳宴會上，東胡王子咄吉盯著灼棠的眼神讓她作嘔。
“聽說公主善騎射？“咄吉舉著金杯，“不如我們比試一場？若我贏了，公主今夜就跟我回營帳。“
阿史那大笑：“妹妹，還不快陪王子盡興？“
灼棠剛要起身，拓跋野突然摔碎酒碗：“我的女人，輪不到別人挑釁。“
全場嘩然。單于拍案而起：“拓跋野！“
“單于！“拓跋野單膝跪地，“按草原規矩，若我能完成不可能之事，就有資格求娶公主！“
咄吉譏笑：“什么不可能之事？“
拓跋野抬頭，眼中燃著野性的火光：“摘下月亮。“
當晚，整個王庭的人都聚集在圣湖邊。拓跋野赤裸上身，背后綁著白狼皮，手持青銅長矛。
“瘋子。“咄吉摟著女奴嗤笑，“看他怎么死。“
灼棠攥緊韁繩，看著拓跋野走向湖心。月光下，他的背影如遠古戰神。
突然，他舉起長矛刺向湖面！矛尖沒入水中的剎那，整片湖面突然泛起金光——原來湖底鋪滿黃銅鏡，月影入水，竟被銅鏡折射到矛尖上！
拓跋野反手一挑，矛尖沾著水光月影，在夜空中劃出璀璨弧線。他單膝跪在灼棠馬前，舉起長矛：
“公主的月亮，請收下。“
人群沸騰。單于放聲大笑，咄吉臉色鐵青。
灼棠跳下馬背，當眾吻住拓跋野的唇：“我的勇士。“
戰火比預想中來得更快。黎明時分，柔然鐵騎踏破了邊境。
灼棠披甲上馬時，拓跋野正在為她系緊護腕。
“怕嗎？“他問。
她反手將紅綢系在他刀柄上：“我的嫁衣，就用敵人的血來染。“
號角聲響徹草原。兩匹戰馬并轡而立，背后是初升的朝陽。
“此戰若勝，“拓跋野握緊她的手，“我要在萬人見證下娶你。“
灼棠揚鞭策馬：“那你還等什么？“
鐵騎如洪流奔涌向前。在那血與火交織的地平線上，蒼狼與赤焰的傳說，才剛剛開始。
箭矢如蝗，灼棠的彎刀在晨光中劃出猩紅的弧線。她策馬沖入敵陣，火焰般的長發在風中翻飛，所過之處，柔然騎兵紛紛墜馬。
拓跋野在她左側廝殺，白狼皮披風已被鮮血浸透。他手中的長矛每一次突刺，都精準貫穿敵人的咽喉。兩人背靠背沖殺，宛如一體。
“左邊！“灼棠厲喝。
拓跋野頭也不回，反手擲出長矛，將偷襲的柔然將領釘死在地上。灼棠趁機挽弓，一箭射落敵方帥旗。
匈奴戰士士氣大振，喊殺聲震天動地。
戰局扭轉之際，一支冷箭突然從側面射來——
“灼棠！“
拓跋野猛地撲向她，箭矢深深扎進他的肩膀。灼棠瞳孔驟縮，轉頭看向箭矢來處——阿史那正冷笑著放下長弓。
“哥哥......“她聲音發顫。
阿史那策馬逼近：“匈奴不需要一個女人來當英雄。“
灼棠的刀尖滴血，眼中殺意凜然：“那也不需要一個叛徒來當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