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言用右手撐著腦袋,看著窗外兩只嘰嘰喳喳的麻雀,窗框陰影切割鳥影,形成破破爛爛的樂譜。他絲毫沒有注意到右手血液不順暢所帶來的麻痛。
距離林悅顏拒絕他,已經過去兩周了,沈墨言卻察覺不到任何變化,依舊是吵吵嚷嚷的課室,依舊是人山人海的食堂,依舊是青梅竹馬的他和她。但總感覺心里好像缺少了點什么。
“丁零零~”午飯時間到,男孩們準點地沖出教室,跑去食堂搶飯,雖然沈墨言并不會這樣跑。但他今天似乎走的格外的慢,慢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今天怎么走的這么慢?”溫柔的聲音突然在左手邊響起,沈墨言看都不看回了句:“你練習完了?”一旁的林悅顏笑著說道:“你就那么不希望我練習完嗎?”沈墨言轉頭看她,露出了標準的假笑:“我哪有啊~明明就是擔心某位大忙人太累而已啊。”林悅顏拍了拍他的肩膀,擺出嚴肅的表情:“那肯定啊,我可是天才藝術生。”
突然,她環顧四周,有些緊張地問道:“誒,你知道8班的那個帥哥宋澤言嘛?”沈墨言思索了一下,隨即回答道:“認識啊?怎么了?”
“他……好像喜歡我誒^_^”
難以置信,林悅顏的臉上居然會露出這樣溫柔的笑?!她還在繼續說:“他說,這周末想要讓我去看他打球……”林悅顏有些害羞地轉著手指,問道:“你說我要不要去啊?”
仿佛被游戲里的大型怪用巨劍擊中,沈墨宇僵直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帶著一點八卦的笑反問她:“你想去嗎?”林悅顏被他問地滿臉通紅,愣愣地思考了一會,才回答道:“想!”,沈墨宇哈哈大笑,拍了一下她的背,:“想去就去啊笨蛋,你快去吃飯吧,我今天沒什么胃口。”林悅顏的到肯定的回答后,高興地跳了起來,飛一般的奔向食堂。
少年的心里現在已成為一片廢墟,他沖到宿舍的洗手前上,發出陣陣痛苦的干嘔,只想要把所有的傷悲都嘔出來。
“啪嗒,啪嗒”少年的眼淚滴在了洗手臺上,刺痛的干嘔仍然繼續著,眼淚不受控制,仿佛擁有了自我意識一般順著鼻梁,從鼻尖垂直落下,他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那么傷心,那么傷心。
干嘔過后,沈墨言失魂落魄地走向自己的床,“砰”的一聲倒在上面,呆呆地看著天花板發呆。
16年,他的所有心思都只獻給了一個人,完完全全,沒有一點點外露,那個人的哭,笑,怒,怕,他都清清楚楚地記在腦子里,深怕那天自己會忘掉美好的一切。
而現在,他辛辛苦苦記住的那個人,好像快要忘記他了。
沈墨言猛的一座起,撓了撓自己的短發,他的眼睛仍然在不自主的落淚,眼神卻不再像以前一樣只有一個人的影子,多了些許不被看透的色彩。
他拿起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懸停了幾秒,隨后發了一條僅她不可見的朋友圈。
“你是自由的,愛不能成為鎖住你的理由”,還配了一張玫瑰的照片,那是他倆小時候鬧著玩時,她給他送的玫瑰。
沈墨言看著自己丑不拉幾的頭發和坑坑洼洼的臉,沉默了許久。
“畢業后,開始留長發。”他給自己的告別,特意增加了一點儀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