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商量好后，五位少女都待在暗處發(fā)動起神力，控制住想要沖上去的學生。

等火則靈走到門口時，五位少女才收回了神力，并將傳送了出去。

依偎在火則靈懷中的女孩，緊閉的雙眼偶然間感受到四周略微刺眼的光亮。

纖長的睫毛微微煽動，異瞳的藍眼中倒映著被萬丈火焰包圍的畫面。四周的火焰在不斷地燃燒，發(fā)出亮堂堂的火光。

這一幕讓她的腦海中又閃過了來到這個世界上時的第一個畫面：同樣也是被火包圍，同樣也是一片火海。

但不同的是，這次的火焰是保護她的火，是給予她安全和溫暖的火。

水若靈：火焰……好溫暖……好真實……

火則靈一路抱著女孩，在她踏出門外的那一刻，那用神力化出的火，水系學生無論怎么去壓制都以失敗告終的火，此刻卻被這從天而降的大雨給一點一點“融化”了。

“則靈！”

五位少女用神力傳送到了她們身邊，她們看著少女手中已合上眼睡去的女孩，并未多問什么。

土淇語默默將一只手放在火則靈肩上，輕拍了拍，細聲說：“我們回家。”

……

宮殿中水若靈的房間內(nèi)。

“母親……若靈……不是怪物……不是……”

水若靈蜷縮著小身板躺在靈清歌懷中，“不是怪物……”

一旁的六位少女臉上都神情凝重，原先抱回來的女孩在車上時還緩了些，但當她一會到家，尤其是見到滿臉心疼自己的母親時，心中所受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

“若靈當然不是怪物，”靈清歌溫柔安撫著，“我們?nèi)綮`是位最可愛的小公主。”

“可他們……嗚嗚……”水若靈越說越委屈。

靈清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若靈不急，慢慢說。母親和姐姐們都在這陪你，哪也不去。”

“母親，姐姐們……”

“若靈放心，我們哪都不去。”靈清歌承諾道。

十五分鐘后。

“若靈……不是……”

抱著項鏈熟睡的水若靈靜躺在床上，小嘴上吐出的夢囈都將今早的事掛在邊。可見今日這事把女孩傷得有多重。

靈清歌用神力作出一個隔音屏障，以免她們接下來的談話會驚擾到女孩。

“對不起母后，姐姐們。今日之事全怪我沒有保護好她。”火則靈的話里滿是自責。

土淇語一聽，連忙出聲攔責：“母后，這事是我事先沒預(yù)料到，不怪則靈。”

其她少女也紛紛準備攔下責任，卻被靈清歌一聲“好了”給叫停了。

靈清歌語氣溫婉認真地說道：“這件事誰都沒有想到過，根本不怪你們，也不怪她。”靈清歌哽咽了一會兒：“要怪就怪那個莫須有的故事吧。”

六位少女此刻瞬間都陷入了沉默。

靈清歌神情憂傷地看著窗外繼續(xù)下著的暴雨，嘴上自言自語道：“也許你降臨的原因，是為了她吧……”

透徹的窗戶中清晰地倒映著躺在床上縮成一團的女孩。

窗外的漂泊大雨猛裂如初，狂風、閃電沒有一個是落下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纖長的睫毛微顫，水若靈緩緩睜開眼。一個乖軟又模糊的細聲忽然傳入七神耳中。

“母親，姐姐們。”

七神：“！！！”

一睜眼見到的不再是那孤寂寒冷的冰原，而是一直守在床邊的母親和姐姐們。

靈清歌坐在水若靈床邊，用手輕撫著她較為白嫩的臉頰：“母親和姐姐們在這。”

剛醒來的水若靈腦海中又回放出了上午的畫面，瞬間委屈起來：“母親，姐姐們，若靈真的不是……”最后一個詞沒說出口，側(cè)身躺在床上的女孩已經(jīng)委屈到不得了了。

“母親，姐姐們都知道若靈不是。”靈清歌耐心哄道。

“但他們都說若靈……嗚嗚……”沒等母親再次開口，水若靈又低聲喃喃道：“他們說若靈的眼睛和頭發(fā)，就是……”

“轟隆——”

水若靈：“？！”

知曉女孩害怕雷聲的靈清歌及時用手為她捂住了耳朵。

好冰！

在那只大手觸碰到那雙耳朵之前，靈清歌沒有想過女孩此刻的體溫能怎么低。除了臉哪都是冰冷的。

“放心，母親——”

“若靈真的是怪物嗎，母親？”水若靈問。

靈清歌揉起她的小腦袋，忍著心里的難受，面帶笑容：“若靈才不是什么怪物，若靈即是神靈，又是公主呢……”

六位少女都圍站在床邊，沉著臉，靜靜地聽著母女倆間的對話。

“母親說的不對。明明族長爺爺和海豹們都說過，若靈是海中的泡泡。”

靈清歌頓時不語。

六位少女：“？！”

水若靈又補充道：“這個時候它們應(yīng)該還在捕魚呢……”

“若靈再睡一下吧。”說著，靈清歌面不改色的立即用神力讓女孩重新睡了過去。

此時的六位少女集體意識到了一件事——母后還有事情瞞著她們。

隨著隔音屏障的再次使用，這次反而是土淇語黑沉著臉先出聲：“母后，說吧。”

靈清歌：“……”

見秘密已經(jīng)藏不下去，頃刻間，靈清歌沉下了臉，嚴肅道——

“這孩子有臆想癥。”

知曉真相的這一刻，六位少女都沒有說話，就好像已經(jīng)默認并好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時間回到幾個星期前，那時的水若靈剛回來沒幾個日子。

靈清歌的書房里——

“讓你們查的查到了嗎？”這嚴肅的聲音是靈清歌的。

姜謙遞上一份文件，回道：“查到了，陛下。”

靈清歌坐在椅子上，邊打開文件邊聽它講道：“您五千年前去到過的那個冰原中，確實生存著一群海豹。但是……”姜謙看著對面那張逐漸沉下去的臉，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說下去？

見靈清歌遲遲沒有出聲，便繼續(xù)講道：“早在四千五年前，那群海豹就在突如其來的一場異常的海潮中——”

“凍死了。”

靈清歌完整講述出整件事。

水若靈有臆想癥這事，就連她自己也從來沒意識到過。

天真的女孩只依稀記得在某個時候，海豹們告訴她，它們要同往常一樣去捕魚了，讓她好好待著。

誰曾想，這句話竟成了它們與女孩說的最后一句話。

就這樣，她等啊等啊，不知等了多久，海豹們一直都沒等回來。

她不敢游上岸去，也不敢離開腳下的踏足之地。因為她害怕，萬一她離開了，要是它們正好回來，那就找不到她了。

但天真的她不知道的是——它們再也回不來了……

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哭”過，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絕望過——她什么也不記得了……

再次遇見她時，她身上所穿的長袍應(yīng)該也是四千五百年之前海豹們給她的。

“所以一直以來，從四千五百年前開始……不，或許更早，她都只有自己一個對嗎，母后？”火則靈強忍著怒氣問道。

靈清歌無奈坦誠承認道：“是的。”

六位少女紛紛無言。

窗外的雨不停，但既使是這樣依舊的大，好像也抒發(fā)不出她五千年來獨自承受的痛苦吧。

有時候知道事情的真相，比了解事情的經(jīng)過更難以接受。

或許她曾有過死的念頭，但單純的她又能因此做出什么？

她是神靈——她死不掉。

“活著往往有時比死去還難。”靈清歌長嘆道。

再可能她連“死”這個字都沒聽過，又怎會知曉它的意思？

“不可能！”火則靈自顧自地說道：“我就不明白了，為什么？”

這個小傻子善良到會將自己僅有的希望無條件的贈予他者，卻從來沒考慮過自己。這樣的她，到底憑什么會讓那些學生對她產(chǎn)生這樣的看法？

靈清歌：“這就像當年那件事一樣，明明是萬物蒼生的救世主。最后卻因為愚昧者顛倒是非，造就了如今的虛言。”

“那些無知的仙者和神明，從來沒有想過她們所遭受的痛苦。因為他們的愚昧，就根本不知道她們精神上，身體上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傷害，折磨！”火則靈怒意飆升地咬牙切齒道。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