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十三蹲在靈谷新搭的草棚里,對著面前焦黑的糖糕直嘆氣。清靈趴在石桌上,小手托著腮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十三哥,你又把糖糕烤糊啦!”
“去去去,”韓十三用木鏟戳了戳糖糕,“都怪李四那小子瞎指揮,非說要‘用靈力之火烘焙’,結果——”
“結果就跟茅房里的火燒云似的!”李四從草棚外探進頭來,手里還拎著剛偷摘的靈桃,“蘇瑤說你在搞‘煉藥新配方’,我就知道準沒好事兒。”
蘇瑤緊跟著走進來,順手拍掉李四肩上的靈桃葉:“少貧嘴,掌門師叔找你倆去演武場,說是有重要的‘試煉’安排。”
“試煉?”韓十三挑眉,“該不會又讓我們去后山抓噬靈蟲吧?上次抓的那窩蟲子,到現在還在丹房里啃藥渣呢。”
“比抓蟲子刺激多了。”蘇瑤神秘地笑了笑,“聽說是要去‘陰冥山脈’外圍執行任務,順便……”她看了看清靈,故意壓低聲音,“查查血魔堂有沒有新動靜。”
清靈突然從石桌上蹦下來,小辮子甩得飛起:“清靈也要去!陰冥山脈有好多花花,爹爹說能用來做香包!”
“不行!”韓十三和蘇瑤異口同聲。李四卻蹲下來,捏了捏清靈的小臉:“小糖糕別怕,等哥學會御劍,第一個帶你去兜風!不過你得先教會哥怎么讓飛劍不往下掉。”
“李四!”蘇瑤瞪了他一眼,“上次你把掌門的‘青云劍’摔成三截,到現在還沒賠呢!”
四人笑鬧著往演武場走,路過掌門師叔的書房時,韓十三突然聽見里面傳來爭吵聲。他示意眾人噤聲,悄悄湊近窗戶,只見掌門師叔正和一位陌生長老對峙,桌上擺著一塊刻著“血魔令”的破銅片。
“這東西怎么會在靈谷出現?”掌門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焦慮,“不是說血魔堂的余孽都被清剿了嗎?”
陌生長老嘆了口氣:“不瞞您說,最近各大門派都發現了類似的標記,恐怕……血魔堂正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陰謀。而且……”他壓低聲音,“有弟子看見,陰冥山脈深處的血魔洞又開始冒黑霧了。”
韓十三心里一緊,下意識摸向胸口的煉魂晶。自從上次封印血魔本體后,晶體中心的清靈草越長越旺,可每當血魔堂有動靜時,葉片就會泛起淡淡的黑色。
“十三哥,你的小草又變黑啦!”清靈指著他胸口驚呼。
“噓——”蘇瑤連忙捂住她的嘴,可已經晚了。掌門師叔拉開房門,看見四人時明顯愣了一下:“韓十三,你們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們呢。”
演武場上,掌門師叔展開一幅破舊的地圖,上面用朱砂圈著陰冥山脈的血魔洞:“根據可靠消息,血魔堂正在搜集‘三千年靈髓’,妄圖復活血魔座下的‘幽冥四將’。你們的任務,就是阻止他們。”
“靈髓?”李四撓了撓頭,“是不是跟蘇瑤煉的‘駐顏丹’一個味兒?”
“胡說八道!”蘇瑤拍了他一巴掌,“三千年靈髓是天地精華所化,能活死人肉白骨,血魔堂要用來重塑幽冥四將的肉身!”
韓十三盯著地圖上的血魔洞,突然想起血魔子被封印前的獰笑:“掌門師叔,我懷疑血魔堂這次的目標不是靈髓,而是……”
他話未說完,演武場的石磚突然裂開,無數黑霧凝成的觸手破土而出,纏住了清靈的腳踝。小姑娘驚叫一聲,韓十三連忙揮劍砍斷觸手,卻見斷口處滲出的黑霧里竟混著金色粉末——那是七玄門護山大陣的材料!
“護山大陣被破了!”掌門驚呼,“快!去山門!”
眾人趕到山門時,只見大門外站著一群黑衣人,為首者戴著青銅面具,手里捧著個玉盒,里面裝的正是三千年靈髓。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張布滿刀疤的臉,赫然是失蹤的血魔堂左使!
“韓十三,別來無恙啊。”左使舔了舔嘴唇,“聽說你成了七玄門的‘煉魂者’?正好,我家大人想拿你的心臟,給四將當復活的引子!”
清靈突然掙脫韓十三的懷抱,小手按在山門上的護山大陣圖上:“壞東西,不準進我家!”陣圖發出強光,竟將左使的靈髓玉盒震飛,里面的靈髓化作點點星光,灑在清靈的發間。
“你竟敢浪費靈髓!”左使怒吼著揮刀劈來,卻被韓十三用煉魂晶擋住。雙色晶體在陽光下流轉,竟將刀光反射成了清靈草的綠光,在左使胸口燒出一個焦黑的掌印。
“滾!”韓十三冷聲道,“再讓我看見你,就把你煉成燈油!”
左使捂著傷口后退,突然掏出一枚黑色哨子吹響。陰冥山脈方向傳來“隆隆”的震動聲,竟有四具巨大的骸骨從黑霧中走出,每具骸骨的胸口都插著一面血旗——正是傳說中的幽冥四將!
李四咽了口唾沫:“十三,咱要不……先跑?”
“跑啥?”韓十三握緊斷劍,“你忘了咱們是七玄門弟子?”他轉頭看向清靈,小姑娘正用靈印收集散落的靈髓,每顆光點落在她掌心,都變成了一枚小小的清靈草種子,“清靈,把種子撒向骸骨,剩下的交給我!”
清靈用力點頭,小手一揮,種子如蒲公英般飛向四將。奇跡般的,骸骨接觸到種子的瞬間,竟開始生長出清靈草,將他們的關節死死纏住。韓十三趁機躍起,雙色煉魂晶化作利劍,刺向四將的命門——眉心的血魔印記。
“啊!我的肉身!”左使慘叫著retreat,“韓十三,你給我記住,血魔大人的重生之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黑霧散去后,清靈蹲在骸骨旁,用靈印凈化殘留的黑霧。韓十三看著她小小的身影,突然想起深海里的傀儡說過的話:“煉魂體的使命,不是消滅黑暗,而是讓黑暗看見光。”
“十三哥,”清靈舉起一株長在骸骨上的清靈草,“你看,黑骨頭也能開出綠草呢!”
蘇瑤輕輕撫摸著草葉,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這草的靈力波動,竟和初代祖師的道袍一模一樣。難道說……”
“或許,這就是血魔堂留給咱們的‘禮物’。”韓十三喃喃自語,“用黑暗孕育光明,才是真正的煉魂證道。”
深夜,韓十三獨自來到靈谷,將清靈草種子埋進血魔洞方向的土壤。月光下,他看見自己的影子里竟有一絲淡淡的金光,那是靈髓與煉魂晶融合的痕跡。正當他沉思時,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竟是掌門師叔抱著一卷古籍走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掌門將古籍遞給韓十三,“這是從庫房最深處找到的《煉魂秘典》,或許能幫你解開靈髓與晶體的共鳴之謎。”
韓十三翻開古籍,第一頁上的畫像讓他瞳孔驟縮——那畫像上的人,竟和清靈長得一模一樣,只是穿著血魔堂的服飾。畫像下方刻著一行小字:“煉魂體轉世,必攜雙靈之厄,唯有心燈長明者,可破劫重生。”
“掌門師叔,這是……”
“這是初代祖師留下的預言。”掌門嘆了口氣,“清靈不僅是煉魂體,更是血魔堂圣女的轉世。她的靈印能凈化黑霧,卻也能喚醒血魔的殘魂。韓十三,你肩上的擔子,比我們想象的更重啊。”
韓十三握緊古籍,想起清靈天真的笑容,突然覺得胸口的晶體不再沉重。他抬頭望向夜空,只見一顆流星劃過,墜向陰冥山脈深處。在那一瞬間,他仿佛聽見了血魔的低語:“煉魂者,咱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清靈的笑聲從遠處傳來,她舉著一盞新做的蒲公英燈籠跑來,燈光照亮了靈谷的清靈草,也照亮了韓十三掌心的靈印。他突然明白,無論未來有多少劫難,只要心中的燈不滅,黑暗就永遠無法吞噬希望。
而他,韓十三,七玄門的煉魂者,會用一生來守護這盞燈,守護清靈,守護這世間的每一絲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