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母親八十多歲，臉上布滿皺紋，一頭白發，身材變得瘦小，背也駝了。

那個搖桿挺拔，風風火火的娘不見了。替代她的是蹣跚的步伐，走走停停。

母親讀過書，腦子靈活，做事說話干脆利落。

母親屬于晚婚，三十歲才嫁給在部隊上的父親。一共生下五個孩子，頭胎夭折了，剩下兩兒兩女。

父親常年不在家，轉業后在很遠的鎮上工作。母親帶著我們四個在老家鄉下生活。山村沒河，吃水到幾里外挑，走的都是山路。

家里種了幾畝地，母親一邊帶孩子，一邊種地，父親只有夏秋農忙時回來幫忙。

母親顧不過來，我一歲時送到外婆家，姐姐和弟弟大些，跟著父親讀書。

外婆家在外省，我八歲時才回村里上學，和母親相處得久。中午穿少了，母親半下午到學校送衣服，下雨了送傘。鄉下孩子，一放學就要做事，割豬草，干家務。母親一個人干活，從不讓我到地里幫忙。

父親常給我帶回來新衣服，母親也給零花錢，同學們都很羨慕我，吃香穿好的。我會帶女同學回家，也會去別村同學家玩吃飯，母親從不說我。她也從不逼我學習，我天天看小人書，到處跑去看戲看電影，讓我渡過了一個快樂的童年。

初中時進了城，母親種了兩年地，也跟著來了，把家里種的糧食放糧所換米面。

母親總是做幾缸米酒，一到家就舀給我們喝。每逢過節，就打電話叫我們回去，張羅了很多菜。

母親總是牽掛著我們，自己舍不得吃，給她買件衣服，嘮叨不該花錢。孩子們放假去看她，她常常塞錢，還跑下樓端早餐。

母親患過血栓，叫她一起住，她帕麻煩子女，非要一個呆縣城里。

母親一生要強，高齡還不示弱，盡管我們幾個四五十歲了，她還是一個勁噓寒問暖。

世上只有瓜戀子，那有子戀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