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個攤位，連狗都不會被你們騙進來吧？少林功夫加唱跳男團都比你們更有搞頭。”我大笑，毫不留情地對小書他們開炮。

“真是門前冷落車馬稀，整條街就你們這兒像靈堂擺攤。”我兩手插腰、踱步觀察現場，“男生全靠自己內斗？你們這個‘自相殘殺氣球大賽’能賺什么錢啦，快點求我啊，我手里還有一百元點券喔！”

“算了吧……沒救了，真的沒救了。”小書像報廢機器人一樣哀號。

“你們怎么可以不為孤兒努力吆喝？想想那些天寒地凍的小朋友，伸出手哭著說：‘哥哥，哥哥，我好想吃糖……’難道你都聽不到嗎？”我義正辭嚴，宛如愛心募款主持人。

“我聽到了。”小書面無表情，“但他說的是：‘姐姐謝謝你給我糖吃，哥哥超廢，連碗飯都買不起。’”

他一邊回嘴，一邊用一只眼睛瞇著，專注地瞄準前方的氣球，那姿勢，活脫像奧運的土耳其神射手大叔，還裸射。

“喂！你怎么這么萎靡啊！我眼前就是一只大肥羊耶！一百點券喔，肥得發光那種！”我努力推銷自己當冤大頭。

“別管啦，你別插手了，這攤早就沒救啦！”小書繼續專心射氣球，一眼閉、一眼開，仿佛人生只剩這顆氣球可拼。

“唉，好吧好吧，我友情贊助一百元點券，幫你們沖沖業績。送佛送上天、救人救到底，我今天就做個從迪拜來的貴婦大撒幣。”

小書偷偷把我拉到一旁，手還貼著我耳朵，小心翼翼地說：“我勸你不要啦……射破氣球會噴口水，而且射中了也沒禮物，你懂不懂？”

“蛤？你們的氣球……是你們男生自己吹的？！”我雞皮疙瘩瞬間爆棚，“超惡欸！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這是黑心手工氣球啊！”

皇皇魚跳出來大吐槽：“這根本不是射氣球，這是實境體驗版的射病毒館！”說完他默默縮回水缸，表示生命值已耗盡。

“所以我才說沒救了！走吧走吧，你去別處玩。”小書再度補刀：“沒！救！了！”

“我決定無條件捐出這一百點券，捐給你們男生組，間接資助孤兒，是我這個社會賢達的一點心意啦。”我苦笑看著這破爛創意。

“你確定不會反悔？你這么好心？我跟你講，以后你一定會拿這件事來威脅我討錢。古人說得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小書擠出個欠揍的假笑。

“26號，幫助別人沒什么好后悔的。我沒你想的那么低級，我是真心想幫你們，還有那些腦中劇場里的孤兒們。”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氣球，我們同時笑了。

陽光灑下，像一地銀絲金絮，在空氣中飄著、閃著、旋著。這破爛的氣球攤子里，我們的笑臉像漫畫里唯一靜止的格子，永遠停在這個荒唐卻也溫暖的青春里。

小書跟我說最近睡眠品質很差。

他總是夢見一個奇怪的地方，好像是宮殿，有紅墻綠瓦、紙窗竹簾，每次都夢到自己站在一個講堂，旁邊有一個可愛的女子倚著靠墊，一邊啃零嘴，一邊講《易經》講得頭頭是道。

“今天我們講《地火明夷》……簡單來說，就是人生啊，最痛苦的不是看不到光，是知道哪里有光卻不能去……來，小書童，把那盞燈關了，我要營造氛圍。”

那個夢里的自己，被喚作“小書童”。

更詭異的是，他居然有點聽懂了那些哲理，還莫名地覺得講得有理。

而那女子……她臉型圓潤、講話浮夸又有點毒舌，偏偏每次轉頭微笑時，都會露出一種熟悉的笑紋。

像極了現實中的肥肥。

這天早上，小書又帶著夢境的疲憊來到教室，坐定后，發現肥肥正拿著一本厚厚的《如來易經》，頭歪一邊打瞌睡，嘴角還黏著早餐的蛋餅醬。

“欸。”小書終于忍不住，低聲問她：“你最近，有沒有做過很奇怪的夢？”

肥肥眨眨眼，打了個哈欠：“有啊……昨晚夢見我在講堂里開課，學生全是古人，有個小書童一直盯著我看，我還以為他是想搶我點心。”

小書額角一跳：“那你……那個講堂長怎樣？”

“紅墻、紙窗、宮燈，有三個宮女還幫我扇風，你知道最夸張的是什么嗎？”

肥肥坐直身子，一臉誠懇：“我居然在夢里，背莊子背得比現實還順！”

兩人對望，教室突然變得安靜。

小書喃喃道：“……你夢到的地方，跟我一樣。”

肥肥反應慢了半拍，才驚訝地張口：“你、你也是？”

小書點點頭，聲音微低：“你夢里叫我什么？”

“小書童。”肥肥吞了口口水，“你夢里……我是不是講話很大聲，還會亂丟瓜子殼？”

“嗯，而且你還打人。”

“嗚啊啊啊！”肥肥雙手捂臉，“那不是我！那是夢里的我！”

小書笑了，低聲說：“我夢里叫你……肥常在。”

窗外風起，陽光從窗縫斜斜灑落。

他們忽然明白一件事，這不是普通的夢，而是同一個世界的重疊。

我們開始紀錄夢境，拼湊出儲秀宮的完整構造與事件，像是在兩個時空寫交換日記。

肥肥開始質疑：“為什么我在夢里那么聰明？那才是真的我嗎？”

小書：“呃呃，你太自戀了吧。”

【教室一角，小書和肥肥交換日記本后，一人默默打開翻閱】

肥肥皺眉：“欸？你只寫兩個字耶……‘寶玉’？”

小書瞥她一眼：“那你也是啊，你寫的是……‘黛玉’。”

（兩人互看三秒）

小書小聲嘀咕：“怎么這么剛好……”

肥肥輕笑：“這就是——符契。”

小書裝傻：“那你夢里的寶玉……長得像我嗎？”

肥肥立刻轉頭：“呃、我忘了，醒來就模糊了啦！”

窗外陽光正好，兩人都沒再說話，但嘴角都偷偷上揚。

-嬤嬤貓喵抱著小魚干冷笑三聲：“一對夢里連心，醒來還裝不熟？放在宮里早被太后賞一對紅線，直接綁去種琵琶，順便播報《紅樓夢》的鄉土續集！”

貓撇嘴：“你們根本不是夢到寶玉黛玉，是夢到打折版紅樓，買一送一，還附雞腿套餐。哭戲沒結束，先聞到鹽酥雞味道是怎樣？”

嬤嬤喵了兩聲，甩尾離場：“戀愛中的人啊，夢都有Wi-Fi連線功能，本貓建議——全線斷網，清凈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