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麻煩找許小慧，我是她的同班同學?」我捏緊手機，指尖發涼。

「請稍等?」對方的語調客氣卻冰涼。

──喀啦。

「喂?」小慧接起來。

「我是李肥肥?」我開門見山，「妳干嘛把我跟小華的事告訴小書?」

「哈？那不是全班都知道的八卦嗎?」小慧輕描淡寫。

「就算大家知道，也輪不到妳去說!」我深吸一口氣，擲地有聲地反擊，「妳挨打的事我也知道，難道我去逢人就講?」

「我只是隨口聊聊，妳這幺在意?」她語氣敷衍，像在敲指甲油。

「當然在意!」我咬字用力，「妳亂傳我的緋聞，至少該說聲對不起吧?」

「噢——妳該不會喜歡小書吧？要不怎幺這幺激動?」小慧語帶試探。

我冷笑，「我看是妳喜歡他吧？不然干嘛到處爆我料？以前妳可懶得鳥我?」

「對，我就喜歡小書?」她爽快承認，語氣里滿是勝券在握，「我還以為妳也知道呢?」

「剛好?」我心一橫，「我也喜歡小書。怎樣？他說不定也喜歡我?」

電話那端沉默一瞬，然后傳來她自信的嗤笑，「那就看小書喜歡誰啰。掰──」

「等等!」我叫住她，「我只想享受『喜歡小書』的心情，并不強求他非得喜歡我。但妳別再亂傳我的事！懂嘛?」

「嘖，講清楚就好，各憑本事啰。再見?」她的笑聲如銀鈴，卻敲在我腦門。

「還沒結束!」我的語氣緊逼她，「對不起呢？不說我就把妳被霸凌的事告訴小書?」

「……對不起?」她輕飄飄丟下一句，立刻準備掛線。

「記住，我不會坐以待斃?」我冷聲警告。

「有好消息，我第一個告訴妳，哈哈哈──」話音落下，忙音取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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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一個走心的「對不起?，卻賠上我的大秘密，真是虧本買賣。確定小慧也喜歡小書之后，我整顆心像被放進烤箱，焦躁、發脆。論氣質、外貌、身材，我樣樣落后，她的自信更像滿月，光亮得刺眼。

還好，我早早放下保命符:「我只想要享受喜歡小書的感覺?」這句話像防護罩，讓我不必天天揹鏟子挖地洞躲羞愧。

我猜小慧暗地里早已布局。現在我們三人仍舊上課下課，表面風平浪靜，水面下卻暗流洶涌。

慧不動，我不動；慧一動，我亂動。

決戰，指日可待。

終于，期待已久的——今天打開。

「小慧昨天打電話給我，講了一些奇怪的話?」小書一臉正經地看著我。

「什幺話？她有……提到我嗎?」我故作鎮定地問，心跳卻早已亂了節奏。

「我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幺，怎幺會記得細節?」小書聳肩，一臉無辜，「而且，她干嘛提到妳?」

這幺會裝！這家伙絕對在裝！

「喔，我也只是隨口問問?」我強撐著微笑，假裝滿不在乎，其實內心緊張到要把書包啃掉。

「那妳覺得，小慧這個人怎幺樣?」小書突然轉了個彎問我，語氣特別認真。

我心想，果然重頭戲來了。

「漂亮、聰明、堅強、自信?」我機械式地背出來，語氣干澀得像復習考卷。

這幾個形容詞每一個都像是我親手遞出去的降書。

「喔......那妳也覺得她是個好對象啰?」小書嘴角浮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話中有話，句子的紅線重點在「也」字。

「好，那我也問你一句?」我反問，語氣一壓，「如果她喜歡你，你會喜歡她嗎?」

「會考慮吧，畢竟她長得那幺正?」他老神在在，「但我現在還不能確定?」

我眼睛一瞇，心中冒出一行火字:「果然是膚淺的雄性動物?」

「你們男生對女生的標準，難道就只有臉蛋佳身材好？簡直集體腦才!」我氣得大罵出口。

「妳忘了加一條：還有家財萬貫?」小書笑得像在欠揍。

「神經病……」我翻了個白眼，「你們這些臭男生，應該學著欣賞有腦袋、有內涵的女生好嗎？就像我這種的，嗯，懂嗎?」

這句話是我最小聲的吶喊，也是我最大的暗示。

「妳?」小書挑眉，一臉認真地搖頭，「不怎幺樣啊。在男生眼里，完全不及格?」

我差點當場昏倒。

他還補刀:「其實男生要的是：臉蛋好、身材佳、腦袋空、家里開礦?」

「你們男生真的很賤欸!」我怒吼，「自古以來只長肉眼，不長心眼，完全是沒進化的生物!」

「那妳不是說，妳要弘揚中華文化？什幺發揚國學，傳承文脈，忙著救世，還管男生干嘛啦?」小書一臉正氣，像在念公民課本。

「那我問你，如果我哪天決定不救世了，改成……忙著喜歡你，你會怎樣?」我拋出這場戲的終極答案，我試探。

話音剛落，空氣瞬間降溫，像冷氣開到極致。時間仿佛被卡住，秒針不動，呼吸凝結，我們兩個就那樣呆住——

我屏住氣，等待。

小書睜大眼睛，我微張嘴巴。

然后，他開口了。

「那我寧愿去死，腸穿肚爛、五馬分尸，也不敢再跟妳說話了!」

他笑著說，像開玩笑，可是我聽了卻覺得心被踹了一腳。

「死小孩！臭小書!」我暴怒，「我要殺了你!」

我的如來神掌還沒發功，他就像兔子一樣彈跳后退。

「哇啊啊！女生真的不能惹，惹到恰北北，三年吃不消——哇哇哇救命啊!」

小書一邊跑，一邊假裝哭腔，像苦兒流浪記現場上演。

我在后頭追，他在前頭逃。

小書一邊跑，一邊哀嚎:「啊啊啊，女獸出閘啦！誰來救我!」

我追在后頭:「站住！我保證打人不痛!」

「我不就開玩笑嗎？妳干嘛當真啦!」

「你說寧愿腸穿肚爛也不跟我說話，這叫開玩笑？你去開養豬場好了!」

小書邊跑邊吼:「我怕妳喜歡上我以后，會變恐怖情人啊!」

「我現在就恐怖給你看!」我一記如來神掌拍在他書包上，他差點飛出去。

「欸欸冷靜！其實我覺得妳……有一點點可愛啦!」

我腳步一停，氣場炸裂:「你說什幺?」

「我說——我可以收回嗎?」

「不行！話說出口就像潑出去的珍珠奶茶，回不來了!」

小書抱頭狂奔:「我改說妳是可怕也不行嗎?!」

我揮掌狂追:「從今天起，李肥肥——官方認證：可！愛!」

「哇啊啊啊！我根本是自挖滅種的坑!」小書邊跑邊笑岔氣。

小慧在一旁把我和小書看得清清楚楚。

墻角傳來一聲咕噥。皇皇魚探頭:「這也叫表白？干脆叫嘴賤大戰?」

嬤嬤貓尾巴一甩:「喵嗚--試探就是我探探你，你探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