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熟睡中的王得拐,我開始失眠了。其實(shí),我為什么會去孤兒院呢?記憶要追溯到好久好久的時候。
“林林怎么老是生病呀,老于,要不你說咱問下媽有沒有信得過的給看看?”
“老婆,你這不是病急亂投醫(yī)嘛?你自己聽聽你這說的什么話?那林林生病我這當(dāng)父親的也很心疼呀……”接下來的話我媽已經(jīng)沒有耐心聽下去,因?yàn)椋呀?jīng)做好決定,這臭男人就出一張嘴,這事兒還是得找林林奶奶商量商量。于是,在我初三這年暑假,我媽姚女士以帶著我回老家放松放松順便陪陪爺爺奶奶為由,開啟了回鄉(xiāng)之旅。
其實(shí),確切地記憶我只記得老家的竹林在小院兒的四周,夏季的炎熱卻也在樹木竹林中變得清涼。夏季的清晨,爺爺奶奶總是起得很早,我媽在把我送回到老家的第二天便消失了一段時間。每次還沒睡醒便能在恍恍惚惚中聽見奶奶的聲音:“林林,飯溫好在鍋里了,睡醒了記得起來吃飯呀?!?,有點(diǎn)哽咽了,那時的記憶沒有被貼上任何標(biāo)簽。
院子的正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個人工開鑿的河塘,記憶里那戶人家的老人也是格外慈祥,因?yàn)樗业钠咸烟靥穑淮卦谂锛芟路剑?,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格外誘人,尤其誘嘴呢。他家河塘里有魚,我吃過,他家還有一個小孩兒,我也欺負(fù)過。小孩子真是玩兒不起,總愛哭鼻子。記憶里那片村落的四周有很多果樹,我每天無所事事,吃飯,睡覺,斗雞,遛狗,被鵝啄屁股,討厭地大鵝也印在了我的回憶中。
終于,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我媽回來了,不知道她跟爺爺奶奶們聊了些什么,沒過幾天我對那里的回憶便斷線了。我繼續(xù)正常著我的生活,老老實(shí)實(shí)地繼續(xù)上學(xué)。唯一變化的地方,大概是父母的電話越來越少,我也越來越有自己的煩惱。從老家回來后的第一個學(xué)期,我總是記得,每一年,我媽都會帶著我去到那所孤兒院,其實(shí),她和那里的人們也并不熱絡(luò)。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她總有各種各樣的借口說我長大了,已經(jīng)不需要有人陪著,可以自己抽空了就去那里轉(zhuǎn)轉(zhuǎn),順便搭把手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概孤兒院便是那時候的記憶吧,還有一副苦得要命的中藥,是一副還是好幾副?靠北,苦得記憶猶新,效果真是不錯,提神醒腦,至今難忘屬于是。
于是偶爾去孤兒院這個習(xí)慣就一直被保持了下來。王得拐是什么時候被我撿到的呢?哈哈哈,王得拐就是我去孤兒院時返程中撿到的,大概有四五年了吧,因?yàn)槲倚宰酉察o,縱然在孤兒院里來來回回那么多次,也只有孤兒院的校長會適時和我寒暄一下。那個和我一樣喜歡沒事干就往孤兒院跑的付先生,怎么講呢?屬于是有賊心沒賊膽兒。
我總是觀望著他,在他身上我仿佛能看到隱隱約約同樣安靜的氣息,目光不自覺地追隨。那又怎樣呢?就在我上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給自己加油打勁兒下把特意買給他的早餐送到了他的手里。
“付先生,這是我買多一份的早餐,那個,,可以幫忙分擔(dān)一下嗎?”我垂下去的眼眸一定是滾燙的吧,不然我咋感覺我整個人像是在發(fā)熱了?還好,這份局促并沒有持續(xù)太長時間,他接過了我遞過去的早餐。
“謝謝林林,我這邊正在忙,等下就吃”他的聲音很平靜,有力量有朝氣,獨(dú)獨(dú)沒有喜悅。我剛剛在內(nèi)心放飛的風(fēng)箏突然風(fēng)停了。我很開心,扯出了一個費(fèi)勁兒的笑容回應(yīng),然后就沒出息地走開了。
他真的對我而言很有吸引力,在他的身上不僅有我覺得相似的地方,還有別的我看不明白的東西,它們就像一面平靜湖泊底下的深淵,危險而又令我深深著迷。我想靠近,可理智告訴我深淵最是吃人不吐骨頭。是的,我慫,我害怕,我被王得拐嘲笑。
王得拐那個臭屁貓什么都不懂,等它遇到天命貓了指不定還比不上我勇敢呢!哼!大概我最不后悔的決定便是將王得拐帶回家吧,那么小小一只,可憐兮兮,就那樣躺在那里,不仔細(xì)看很難看出有一只小貓埋伏在那里。它也不吱聲兒,那我只好把它抱在懷里跟我一起坐車回家咯。王得拐小時候特乖,一點(diǎn)也不鬧騰,我媽居然絲毫反對也沒有的接受了這個新的家庭成員。不過想想也沒什么難以接受,畢竟王得拐的屎尿屁都由我一手承包了。
看著王得拐凌亂地睡姿,我挺想笑的。這么英俊瀟灑地拐拐沒想到是一只傻貓,哈哈哈,傻貓開口說話還怪氣人的呢。
王得拐:誰睡不著誰心里清楚,反正指定不是我睡不著。
在我還美美地睡覺時,手機(jī)上的微信界面,備注院長發(fā)來了一條消息:林林禮拜五院里會舉辦一個活動,你有時間過來嗎?北京時間早上8點(diǎn)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