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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第四章

李心平被安排得妥妥當當,和田心安共用一個寬敞的辦公室,樓上的一間空房間給她釘上了美術教室的木牌子,不僅擺上了座椅黑板之類的必備設施,李心平還開了一大張購物清單,疼得張德生齜牙咧嘴,但看在韓垌小學居然聘請外援的份上,也咬著牙照單全部買進,所以現在的美術教室可以說是全校最頂級的配置了:窗簾、臺布、燈具、畫架、畫板、模型以及成箱成柜的顏料紙張等,極大提升了美術在田坡小學的地位。為了讓李心平全力以赴投入到比賽中,張德生只讓她接任了原由教導主任王獻春輔導的參賽選手的任務,平時的美術課仍留給王主任兼著,輔導時間都在一些副科或者下午放學之后,所以大多數時間李心平是無所事事的,除了在教室畫畫寫字便是在校園角落里寫生。

田坡小學就跟不遠處的黃河一樣,看外表貌似平靜祥和,其實內部也是暗流涌動,李心平的到來就像一顆大石頭丟進平靜的水中,打破了水面,暗藏水下的激流便噴薄而出。田坡是李心平的家鄉,李心平從小嬌生慣養,不論到了哪一家,都會被尊為哪一家的公主,這待遇曾經是無數個年幼女孩子的夢中童話,這是在田坡及其附近眾所周知的事情,更何況她的才氣是自小兒就被證實了的,那些發生她身上的好運曾激發得多少人羨慕、嫉妒和怨恨,在大家一致認為這個時代的寵兒最終必將叱咤風云時,她的急轉直下引來了人們的猜測和議論,同仁們開始借著各種名義來瞧她,田坡小學是李心平的母校,是教過她的老教師倒還客氣,愿意陪著聊兩句,那些不認識的一概不理,別人前腳進,她就后腳出,一點不給面子,但這更給人留了話把兒,大家也樂得過嘴隱。

田坡小學的才子黃堅強就是其中一個。

農村小學缺老師,男老師更是奇缺,像這樣一所中大型的學校,統共才只有三個:一個是校長張德生,一個是總務兼體育老師田麥堆,還有一個便是這位教高年級數學的才子黃堅強。黃堅強是外縣分過來的師范生,學校專門為他們幾個遠來的年輕教師準備了宿舍和廚房,平時吃住都在學校,但由于年輕人懶惰不愿意做飯,多是去校外買個燒餅夾菜或是趁沒課時去廚房隨便煮掛面果腹,所以常常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或者干脆上頓下頓一頓吃。他和田心安所受的青睞是有所不同的,他能成為重點培養對象全有賴于性別上的得天獨厚,有了機會大家自然而然的就會想到他,好像男人更理所應當出類拔萃,女人更適合充當男性社會的附庸,不然,也不會整日里對副校長孫嬌和主任王獻春挑刺,把她們說得一無是處,而黃堅強又是愛和她們說笑的,深得大家的寵愛,甚至基本的稱呼都無法滿足大家對他的喜愛之情,總是簡單粗暴地昵稱他“小強”。那些中老年教師大多是民師,相同的出身和經歷把她們凝聚成為了一個相當牢固的團體,叫人小覷不得,能得到這個群體的支持,使得黃堅強成為了學校唯一有資格和田心安分庭抗禮的威脅,好在校長的職務也不是白設的,在張德生眼中,只有田心安才算得上是英才,所以黃堅強再優秀都不會影響某些機會落到田心安的頭上,譬如這次書畫比賽主持人的美差。受到那些中老年女老師鐘愛的黃堅強,一掃他剛進小學那抬不起頭的困窘,甚至慶幸落到了這個地方,生出了扎根繁殖的遠大理想,雖然長相慘了點兒,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老讓人誤認為是上了年紀卻不肯留胡子的“老來俏”,但憑著一雙能察言觀色的小眼睛,一張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嘴和能寫會唱的小才氣,年輕的女同仁們居然都不上眼,但自從撞見了李心平便以為是天人,論長相她沒有田心安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貌,論氣質又遠超于那些凡桃俗李的平庸,果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覺得與已甚為匹配,某日里便趁著無課端了一瓷缸自己在廚房煮的落花生去探聽李心平的虛實,以便開展自己的攻略。

音美辦里只田心安在坐,她的課程都排在下午,便趁空依照張德生的指示寫起關于音美教室改革提升的新聞報道,見黃堅強端著花生進來,忙放下筆起身相迎,黃堅強將瓷缸放在田心安的辦公桌上,一屁股坐在李心平的位置上,一邊捏顆花生剝著,一邊佯裝著漫不經心地問道:“給新同志接接風!咋?又不在?”田心安也挑了顆花生在手里,向頭頂一努嘴道:“應該在樓上畫畫哩,我叫她下來。”說著出去叫李心平,李心平果然在教室,聽見喊聲從走廊往下看,田心安沖她揚了揚手中的花生,叫她下來一起吃,便又回來坐了。黃堅強道:“田老師,幫個忙唄。”田心安道:“啥事兒你盡管說。”黃堅強道:“我在你們田坡教了五六年學了,你們田坡有沒有獨生女要招女婿的,我干脆招到你們這兒妥了。”田心安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太中了,你這么優秀的人才招到誰家是誰家的福分哩。說吧,看上誰家的姑娘了,我給你說去。”黃堅強有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脖子,道:“我成天待在學校,哪里有機會看上誰,要不咋跟你打聽獨生女哩?”田心安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道:“也是,俺莊上獨生女嘛還真不多,咱這種年齡段兒的都出生在重男輕女時期,哪家兒沒有兒子?不過你也別著急啊,我給你留心打聽著,有合適的給你撮合撮合。”黃堅強稱謝道:“成不成三兩瓶,我得先拿出感謝媒人的態度來,要不就今兒晌午吧,咱路邊兒上的那幾個飯店你隨便挑,我先請你一頓。”正說著李心平就進來了,黃堅強立即從椅子上彈起來恭立一旁,給李心平把坐位讓出來,等著李心平坐了才另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把瓷缸往李心平的桌子上挪了挪,笑道,“李老師也一起去,反正你倆也是形影不離。”

田心安這才悟出黃堅強的來意,不禁暗自冷笑,心道這個忙可是不好幫,一不小心再被李心平懟得下不來臺,那是一定的,她又不是沒見識過李心平直言不諱的威力,管人家受不受得了,只圖她自己說得痛快,于是想要找個折中的辦法,兩邊都不得罪,把這個事情糊弄過去算了,便笑道:“無功豈敢受?,你先說說你的條件,心平俺倆都給你瞅著,你是喜歡熱情奔放的還是冷靜內斂的?”黃堅強忙截住田心安的話道:“冷靜的冷靜的,越冷越好,我這個人呢屬極陽的,自然界講究陰陽兩合,陰陽互根,此消彼長,相互轉化,所以我需要冷一些的中和中和才能達到平衡,當然,有才華的更好,差不多跟李老師這樣的就中。”說著,黃堅強將一雙企圖分明的眼光看向李心平,以補充他未說出口的那些話,果不其然,李心平將嘲諷的目光將他上上下下掃視了半分鐘,然后嘲笑道:“你這樣的也敢妄稱極陽?”黃堅強一點頭,直起腰板硬實道:“咋不陽?別看咱相貌平平,上課教學有的是辦法,下地干活有的力氣,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平時謙謙君子不惹是非,事到臨頭也決不膽怯退縮,這還不夠陽剛?”李心平一邊扣著花生一邊認真地撂出來一句話:“等你長出來胡子再說吧。”田心安撲哧一聲,怕黃堅強尷尬趕緊忍住了,然而黃堅強脆弱的心臟還是受到了重創,色厲內荏道:“膚淺!你們這些女孩子只會看外表,跟你們沒有共同語言。”說著站了起來,也不顧李心平正伸進去抓花生的手,一把端起瓷缸就走,李心平懸著她那只沒有抓到花生的手迷茫道:“就這?還陽剛呢!”田心安憋著笑悄悄揶揄道:“我覺得他喜歡你。”李心平一聽,捂住胸口干噦了一下,拂袖又上樓去了。

王獻春王主任也常來,不為別的,教導處的雜務鋪天蓋地,代理美術課使她分身乏術,好容易盼來個專業的,不讓代課不說,自己精心輔導一半的學生還得拱手相讓,心里有些不適,來挑挑刺兒、監視監視以平心中的火氣。田心安眼頭兒活,不等王主任張嘴,倒先哄得她開心,王獻春便不是嫌李心平占住學生不上課了,就是顏料紙張都浪費了,抱著雙臂,指指戳戳。起始李心平對她視若無睹,不予理睬,后來嫌聒噪的煩了,悄悄支學生去跟張德生打報告,張德生才不愿出這種面呢,便叫副校長孫嬌去調解,孫嬌是個見第一就拿,見榮譽就爭的女強人,更別說這次區級的比賽了,一點不比韓垌的韓校長弱,結果三句話不到兩個女人就叮叮咣咣干上了。全校都知道王獻春能坐上教導主任的位置那是有背景的,王獻春也是將這個背景融于自己的日常言行中的,別說是副校長,便是張德生她也是照樣不放在眼里的,所以即便是孫嬌義正詞嚴,王獻春也毫不示弱,兩人一來二往,聲音越來越高,好像道理是要傾向于聲音呈壓倒勢一方的,李心平卻悠閑地靠在椅背上晃著兩條小腿欣賞,有好詞佳句的還不忘叫聲好,田心安勸誰都勸不住,責備道:“不說話誰還當你是啞巴?不勸不說,還起哄,看我不回去告你的狀。”自從張德生說過抽煙的事以來,李心平真的沒再抽過,反正田心安是沒見過,但她現在卻燃了一支,端著田心安送的茶杯煙灰缸噴她一身的藍煙兒,田心安憤憤的,又不能說什么,只有把距離越吸越近、聲音越抬越高、老底越揭越露的兩個人使勁分開。門窗外,別說是老師了,連下課玩耍的孩子都圍攏過來,有了圍觀,當事人就更不能丟面子,唾沫星子恨不能噴死對方。田心安憤怒地對在門口探頭探腦的門衛老頭吼道:“還看啥呀,趕緊按上課鈴去!”門衛大悟,擠出人群去按鈴了,鈴聲一響,學生們再不情愿,也只有回教室去了,門口霎時清靜下來。

沒有了氣氛的烘托,孫王二將的戰斗激情也直線下降,高大白胖的孫嬌主動先撤,一屁股坐在田心安的椅子上,斗牛般地大喘著粗氣,又不甘心,對依然站立怒視的王獻春主任展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開導教育:“我跟你有啥私仇?還不是為了學校的發展!你說說,光這一個禮拜李老師去我那兒反映你幾回了?作為學校領導,對學校作出的決定那是要完全地服從,嚴格地執行。繪畫比賽的事宜已經由李老師全權負責了,張校長也發過話,全力支持這次比賽,你有啥問題直接找張校長去,我們的目標就是要奪冠。”

王獻春是個身材凹凸有致、長相姣好的女人,平日里也講究衣著打扮,總是褲縫筆直、皮鞋锃亮、手捧滿滿一搪瓷茶缸咖啡亮相的主兒,哪里似今日這般狼狽?更何況剛才孫嬌那肥婆出言不遜,居然暗指她的職位來路不正,所以心里的火氣一點不比孫嬌小,見孫嬌坐了,也賭氣地墩坐在田心安為她拉來的椅子上,力氣之大,好像那屁股是孫嬌的:“反映我?你李心平有啥資格反映我?難道我為的不是學校?”李心平覺得對質這件事情遠不如兩人掐架來得有意思,便站起身笑道:“兩位慢聊,我去輔導學生。”王獻春噌地站起來擋住出口,厲聲道:“不行!話不說完就想溜?可見你是心中有鬼。”李心平被王獻春的聲音震得一愕,隨笑著又坐了回去,道:“那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就是想給自己討個公道,我做啥了,叫你三番五次去領導跟前兒匯報我,啊?”見李心平坐了,王獻春也坐了下來,指著她問道,要不是坐得遠,手指就戳到李心平臉上了,田心安站在一邊,趕緊給李心平和稀泥兒:“你誤會了王主任,哪里是匯報呀,都是學生自己瞎說的。”

“你別插嘴田心安,叫她自己說。”王獻春道。

“我說什么?”李心平漫不經心,將方言改成了普通話,以示對對手的鄙視,“畫室是我的地盤兒,我畫畫時最討厭別人打擾。其實擱在別人身上,我一個眼神就應該懂得這個意思了,你倒是后知后覺的過了頭兒,反映你這么多次了居然還叫我解釋。好了,現在我說了,你明白了?”王獻春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又躥了起來,把胸脯拍得咚咚響,好半晌才發出聲音:“你算哪根蔥?畫室咋就成你的地盤兒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學校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隸屬學校所有,你才來幾天,哪兒就成了你的地盤兒了?”

“是學校分給我了呀?”李心平無辜地道,“到底張校長你倆誰官兒大呀,他說美術教室以后就歸我管了,怎么,這事兒他沒跟你匯報?”王獻春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對,在李心平和孫嬌的咄咄逼視下色厲內荏道:“李心平,你無視學校紀律,居然帶頭抽煙,給學校帶來了惡劣影響,而且你借畫畫之名,不顧學校的經濟條件,故意浪費顏料紙張,給學校造成了一定的經濟損失,難道說這些是假的?”李心平哈哈大笑,一拍孫嬌的肩膀道:“聽見了沒有孫校長,理由還能再牽強些嗎?欲加其罪何患無辭啊,學校紀律中有說不準抽煙嗎?我看張校長天天煙不離手啊,我這叫和學校保持高度一致,至于學校經費緊張,喲,這可是件校長大人才能操心的大事,剛來不幾天的平民小老師李心平可沒那本事,哪管得了它是緊張還是不緊張呀。”說著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夸張的懶腰,又極其禮貌地問:“請問王主任,我的解釋你滿意嗎?滿意的話我要去上課了。還有,我再強調一次,別去打擾我。OK?謝謝!”李心平說完,依然不顧他人臉色,掐了煙頭一搖三晃的去教室了。王獻春被李心平閃了個大紅臉,又被死對頭孫嬌看足了笑話,一時羞愧難當,但在孫嬌似笑非笑的注視下,又找不到合適的瀉火口,只得將怒火強壓心頭,發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李心平有本事別犯到自己手上,打定主意,把腿狠狠往后一蹬,差點把椅子掀翻,也不與孫嬌多話,氣哼哼地走了。孫嬌瞧著她的背影冷笑兩聲,道:“真是笑話,攤上這么個搭檔,還不把田坡小學帶溝里去?我要是多一點私心,也跟那張德生一樣,睜只眼閉只眼,由她折騰去,少生點氣,也多活兩年。”田心安把椅子擺正坐了,笑嘻嘻地接道:“張校長也是被逼無奈,你說她一女人,張校長咋好意思開口呀。”

“他不好意思得罪人就拿我當槍使啊?咱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去較那個真兒罷了,真叫他跟王獻春當面杠,他也沒那個膽量,不是咱小瞧他,他辦事也就太沒原則,光想落個好人當。”田心安道:“當好人容易,難的是做個有魄力的人,特別是作為一校之長,咱學校多虧有你撐著,不然,可不就成一個爛攤子了嘛。”田心安的話像鐵扇公主的芭蕉扇,把孫嬌心里的火焰一下就給滅干凈了,臉上頓時柔和嫵媚,嘴里謙虛地推辭了幾句,樂滋滋地走了。

田心安這才松了口氣,趕緊上樓去找李心平,李心平正歪坐在美術教室門口的小凳上,無精打采地靠著門框,干癟瘦長的手指里燃著一支煙,幾個站在畫架前的孩子不時回頭偷窺,然后賊眉鼠眼地相互交換眼神,吃吃地笑著,田心安突然而入,嚇得孩子們一激靈,迅速約行正色,裝得專心致志的樣子。李心平翻眼看看田心安,又垂下了腦袋,深吸一口煙,然后徐徐吐出一股藍色的煙霧。

“你出來。”田心安道。

李心平站起來,跟著田心安走到外面的開放式走廊上,好像沒長骨頭似的,立即靠在漆著藍漆的鐵欄上,等著田心安發話。“你沒事吧?”田心安關心地問,“全校都知道她那個勁兒,要跟她一般見識只怕要天天生氣呢。”

“懶怠理她。”李心平又抽了口煙。

“你也是,看著她倆掐架不僅不勸,還扇風點火,火燒大了對咱有啥好處?”

李心平嘿嘿笑道:“田心安,我發現你特能忍,忍對你有啥好處?”

“忍是最理智的行為,可以避免矛盾激化,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呀。”

“那你忍了這么多年,這個理智的行為是不是為你積蓄了豐厚的成果呢?”

田心安舒暢地出口長氣,笑道:“如果好人緣算是的話。”

“嗯,你這也應該算是另一種自宮,切除尊嚴討好他人,有魄力。”李心平諷刺道,又笑著對田心安吐藍煙。田心安被她刺得臉色緋紅,又不小心灌了口煙,不禁咳嗽起來,她強壓著咳嗽辯駁道:“討好也是一種生存本領,為了更好的生活下去,人總是要時時調整自己以應對不同的環境……我的媽呀,你就不能不抽嗎?”說著又咳起來,眼淚都憋了出來,李心平見她如此弱不禁煙,便換另一只手拿煙,田心安平緩了呼吸,長嘆一聲道:“咱在她手底下,今兒這事她不定咋給咱穿小鞋兒呢,這段時間注意點,別自找倒霉。”李心平乜斜她一眼,冷笑道:“遇著我,倒霉的指不定是誰呢。”田心安被她的話噎得干伸脖子咽不下去,當真是少年無畏,不在江湖飄不知咋挨刀啊,她辛苦經營幾年的良好關系怕是要付諸東流了。

自從李心平回來后,李山行依然不在家住,即便是田心安踐行諾言打電話給他也未歸,李干娘看似有些失望,以生意忙為借口也不再天天回家,有時三兩天一回,有時三四天一回,漸漸地和李山行保持到同一頻率,基本每周末會回家看一次,一起吃個團圓飯之類,但極少過夜,每次李山行都會給田心安一些零花錢,叫她帶著李心平和青溪吃喝玩樂。比起田心安每個月二百塊錢的工資和一年一次的壓歲錢,這筆錢算得上是很豐厚了,少則一二百,多則五六百,而幾個女孩子最大的一次花銷是吃碳鍋魚,也只花了三四十塊錢,還是青溪踐諾請的客,其他的無非吃個涼皮喝瓶汽水,高檔些的零食都是李山行從市里直接帶回來的,窮鄉僻壤的地方也沒有什么可供消費的娛樂場所,根本花不了這些錢,田心安算了算手頭上積攢下來的,居然也有近一千塊錢的存款了,于是她把積蓄分作三份,分別用手絹包裹了藏在臥室不同的地方,其中有三百是她的保命基金,發誓不是山崩地裂天塌地陷世界末日絕不啟用,并且決定再有收入不論多少都要分出三分之一加到這項基金上,確保這筆錢只會多不會少,作為她的安身立命之本;另外有三百她打算作為事業基金,再有收入也要分三分之一到這里,用來調和凝聚各個有利的群體關系,比如逢年過節探望探望上司領導,有需要他們解決的問題表達表達心意,特別是這次轉正,倘若她能通過李山行結識到局長的話,她將傾此所有以打通通往夢想世界的階梯;剩下的部分才作為她們三人的零花,便是如此,手頭也綽綽有余,昔日捉襟見肘的窘迫一掃而光,揚眉吐氣的田心安神清氣爽,為了挽救修復被李心平破壞的關系、或者為了鞏固加強良好的關系,她時不時地鼓動李心平請張德生去村街口的飯店吃燴面,在她的軟磨硬施下,李心平也隨同陪了一回客,高興得張德生當面兒說出了除田心安最待見的人就是李心平的話,尷尬得李心平渾身起雞皮疙瘩,再也不愿參加類似的飯局。反正目的已經達到,田心安便不再勉強,又自作主張把家里的巧克力、開心果等高檔零食也時不時地打包帶給學校相好的同事們分享,辦公室里的花生瓜子更是不斷,引得那些好吃嘴的同事們鳥雀一般,一有空就去音美辦覓食打尖。在她的努力下,李心平的人際關系果然有了很大的改善,張德生笑瞇瞇得夸贊她字寫得好,把一些宣傳板報通知類的任務交給她寫,各同事背后議論李心平的聲音也小了,看田心安薄面不再計較她愛搭不理的態度,田心安將這些事情一一學給李山行聽,既不隱瞞也不夸大,李山行感激欽佩之余,掏錢的力度也更大了,但田心安最在意的是轉正的消息,李山行卻遲遲沒有行動,也沒有回復,讓她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作家XW7IhZ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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