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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水順著青瓦檐溝傾瀉而下，在石階上砸出一個個小水坑。十六歲的秦帝昭蜷縮在祠堂密室中，透過暗格的縫隙，眼睜睜看著御林軍的鐵靴踏碎了將軍府百年安寧。

“秦鎮遠勾結外敵，意圖謀反，奉旨滿門抄斬！“

父親的頭盔滾落在泥水里，那張向來威嚴的臉此刻蒼白如紙。他沒有辯解，只是挺直脊背，目光如炬地掃過那些曾經稱兄道弟的同僚。

“我秦鎮遠一生為國，問心無愧。只求各位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放過我妻女。“

回答他的是一支穿胸而過的羽箭。

秦帝昭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母親死死捂住她的嘴，溫熱的淚水落在她后頸上。

“昭昭，記住這些人的臉。“母親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記住今日的血，一分一厘都要討回來。“

密道的門在身后關閉前，母親將半枚虎符塞進她手里：“活下去，查清真相。“

黑暗吞噬了一切。秦帝昭在潮濕的密道中爬行，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她咬破嘴唇，把眼淚和鮮血一起咽回肚子里。

十年后。

北境戰場，烽火連天。

一支玄甲鐵騎如尖刀般插入敵軍腹地，為首的將領一桿銀槍橫掃千軍，所過之處血花四濺。頭盔下的眼睛冷如寒星，面具上濺滿鮮血。

“將軍，敵軍主帥已逃！“

秦帝昭扯下染血的面具，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十年沙場征戰，那個躲在密室中發抖的少女早已脫胎換骨。

“清理戰場，統計傷亡。“她聲音低沉，隨手將長槍拋給副將，“傳信給商行，三日內我要看到新的糧草軍械。“

回到營帳，親衛紅袖遞上一封密信：“主子，禮部侍郎之女柳如煙三日后將在帝都舉辦賞荷詩會，廣邀權貴。“

秦帝昭指尖燃起一簇火苗，將信箋燒成灰燼。

“備馬，我要回京。“

紅袖遲疑道：“將軍，朝廷剛下旨讓您鎮守邊關，此時回京恐怕...“

“誰說我要以將軍身份回去？“秦帝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告訴'赤焰商行'各分部，東家要查賬。“

三日后，帝都最繁華的秦淮河畔，畫舫如織，笙歌不絕。

秦帝昭一襲素色長衫，作男子打扮，斜倚在“醉仙樓“雅間的窗邊，冷眼旁觀對面畫舫上的衣香鬢影。紅袖匆匆進來，低聲道：“主子，查清楚了，柳家畫舫上有六名護衛，兩名暗哨，都在這個位置。“

秦帝昭掃了眼圖紙，微微頷首。忽然，一陣清越的琴聲從河面飄來，如清泉漱石，與這紙醉金迷的秦淮河格格不入。

她循聲望去，只見一艘小舟上，白衣琴師正撫琴獨奏。那人眉目如畫，卻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修長十指在琴弦上翻飛，引得不少畫舫上的姑娘探頭張望。

“那是誰？“

紅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哦，那是近來在秦淮河上小有名氣的琴師，叫仄言青。據說出身沒落世家，琴藝了得，但性子孤僻，很少與人交往。“

秦帝昭正欲收回視線，忽見那琴師腳下一滑，整個人栽進河里。岸上一陣驚呼，卻無人下水相救。

“廢物。“秦帝昭皺眉，推開窗欞縱身躍下。

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頭頂，她睜開眼，看到那襲白衣正在水中緩緩下沉，如一朵凋零的曇花。恍惚間，記憶深處某個模糊的影子與眼前景象重疊。

秦帝昭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拖向水面。

“咳咳咳...“仄言青趴在船板上劇烈咳嗽，濕透的白衣緊貼在身上，顯得格外單薄。他抬起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