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落以靈核碎片引動潮汐,水浪如巨蟒纏向凌千絕。然而長老冷笑一聲,袖中黑幡驟展,毒霧與水靈力相撞,轟然炸開!沖擊波震得丹房四壁崩裂,藥柜傾塌,無數丹藥滾落。
“區(qū)區(qū)殘片也敢妄動?”凌千絕腳踏黑霧騰空,枯爪般的手掌直取許星落咽喉,“今日便讓你見識云瀾宗真正的毒道!”
許星落閃身避過殺招,水劍凝于掌中,卻見凌千絕周身毒霧凝成骷髏形態(tài),張口噴出腥綠毒火。她急忙以靈力召來丹房積水化作屏障,毒火遇水竟嘶鳴著膨脹,腐蝕得水幕滋滋作響。
“蠢貨!水克火?我這‘蝕骨幽冥火’專焚靈液!”凌千絕獰笑逼近,毒火在他指尖跳躍如蛇,“玄風派教出的好弟子,不過如此!”
許星落被逼至墻角,忽覺懷中一熱——正是林羽給的半截青竹劍。她咬牙將劍刃劃破掌心,鮮血滲入竹紋,劍身驟然迸發(fā)青光,竟將毒火生生劈散!
“青竹劍閣的傳承?”凌千絕瞳孔一縮,黑幡猛搖,“看來當年沒斬干凈!”
許星落握緊青竹劍,傷口血液隨劍意流轉,在地面勾勒出竹節(jié)符文。凌千絕揮袖擊碎符文,卻不料陣法已悄然發(fā)動。沼澤深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地縫中涌出漆黑如墨的毒水,正是云瀾宗抽取地脈穢氣煉制的“九幽冥河”!
“你敢引冥河倒灌?”凌千絕驚怒交加,毒火護體欲撤,卻被許星落纏住:“云瀾宗抽地脈煉毒,今日便用這毒水送長老歸西!”
冥河水沖垮丹房,毒霧與穢氣交織成漩渦。許星落借勢催動碧海靈核,水靈力化作滔天巨浪,將凌千絕卷入其中。長老嘶吼著揮動黑幡,卻因毒水侵蝕法寶而靈力大減,最終被浪濤吞沒。
許星落力竭跌坐在廢墟中,只見凌千絕的尸體浮沉于毒河之上,面色猙獰。她強忍反胃掏走他儲物戒,卻發(fā)現蕭寒的毒傷仍在惡化。
“噬靈蛛的毒……必須用云瀾宗秘傳的‘凈脈丹’。”虛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許星落回頭,竟是林羽背著昏迷的蕭寒踉蹌走來。他甩出一瓶丹藥,冷聲道:“別以為我愿欠你第二條命。”
許星落接過丹藥喂給蕭寒,藥入口即化金光,毒素迅速消退。她望向林羽:“你怎知丹藥所在?”
少年別過頭,指尖摩挲著青竹劍的斷口:“云瀾宗長老的命燈與我?guī)熼T命燈同源……殺他之前,我早搜過魂。”語罷轉身走入毒瘴,背影孤傲如竹。
三人帶著凌千絕的頭顱與戰(zhàn)利品沖出沼澤,卻見天際黑云壓頂,海嘯般的轟鳴聲自東海方向傳來。林羽猛然抬頭,青竹劍劇烈震顫:“血祭大陣啟動了!他們要用仙島靈氣喂養(yǎng)屠仙兵器!”
許星落攥緊掌中靈核碎片,望向翻涌的烏云:“云瀾宗……終究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黑云壓境,東海之上血光翻涌。云瀾宗弟子以千人血祭催動大陣,海面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嘶吼聲自海底傳來,仿佛有巨獸即將掙脫枷鎖。許星落御劍低飛,見浪潮中浮出森白骸骨,皆是被獻祭的修士殘軀。
“他們在煉制‘血獄幡’!”林羽握緊青竹劍,劍鋒因怒意而震顫,“此幡需吞噬十萬生靈精血,云瀾宗竟用仙島靈氣遮掩天機!”
蕭寒以劍探路,劈開血色霧氣,卻見陣法核心懸浮著一桿三丈高的漆黑幡旗,旗面纏繞怨魂,旗桿刻滿符咒。他皺眉道:“這幡已吸足血氣,若再升百丈,怕是連元嬰修士也要被吞噬。”
許星落催動靈核碎片,水靈力化作細雨滲入陣眼,卻如泥牛入海:“血祭陣自成循環(huán),強行破陣只會反噬!”她忽覺掌心發(fā)燙,碧海之心碎片竟與海底某物產生共鳴,“下方有靈脈節(jié)點,可借力打力!”
林羽冷笑:“云瀾宗最擅偽裝,節(jié)點處定有守陣人。”話音未落,海面驟然炸開,一道黑影裹挾腥風撲來。來者黑袍覆體,面容如骷髏覆皮,掌心托著一枚跳動的心臟——正是云瀾宗宗主!
宗主輕笑,心臟每躍一次,血祭陣便強一分:“玄風派的小輩,青竹劍閣的余孽……今日正好拿你們頭顱祭幡!”他抬手一指,心臟迸射血箭,蕭寒揮劍格擋,卻被震退三步,虎口崩裂。
許星落召水為盾,卻見血箭腐蝕靈力,盾牌瞬間穿孔。她驚覺此血含云瀾秘毒,急退時卻被宗主袖中黑霧纏住腳踝,拖向陣眼:“碧海之心……我要定了!”
林羽暴喝一聲,青竹劍意化竹海傾軋,竹葉如刀割裂黑霧。他縱身躍起,劍尖直刺宗主眉心:“我先斬你頭顱,再燒你老巢!”
宗主冷哼,尸山血海中凝出白骨巨掌,將林羽拍入海底。他轉身欲擒許星落,卻見少女眸中碧波驟亮——竟是強行催動完整版《碧海潮生決》!靈核碎片融入經脈,她七竅滲血,卻引動四海之水倒灌血祭陣。
“瘋丫頭!你會爆體而亡!”蕭寒欲上前相助,卻被宗主毒掌逼退。
許星落咳血嘶聲:“潮汐……聽令!”霎時海浪化作千丈漩渦,吞沒血獄幡。宗主咆哮著掐訣,心臟膨脹如鼓,竟將海水蒸出赤紅霧氣。
生死關頭,林羽破水而出,青竹劍燃起幽綠火焰:“以我劍骨為薪,焚盡諸邪!”他折劍為刃,刺入自己胸膛,抽取骨髓精血灑向血幡。劍鳴如泣,竹海焚天,與許星落的潮汐之力合二為一。
血獄幡發(fā)出哀鳴,怨魂散作紅蝶紛飛。宗主心臟炸裂,尸身墜入漩渦。許星落力竭墜落,卻被蕭寒攬住腰身。她望著天際消散的黑云,喃喃:“結束了……”
林羽半跪于礁石上,胸口劍傷滲出金光。他拾起一片青竹葉拋入口中,澀笑道:“這一架,打得痛快。”
潮聲漸息,東海恢復澄藍。三人倚劍而立,看朝陽刺破云層,照亮滿海碎金。
東海血霧散盡,云瀾宗山門在滔天巨浪中轟然崩塌。許星落、蕭寒與林羽踏著殘骸浮出海面,身后是逐漸平息的潮汐與朝陽。林羽以劍撐身,胸口傷痕泛著金光,卻仍笑道:“這一戰(zhàn),值了。”
三人尚未喘息,天際忽傳來鐘鳴之聲。一艘雕滿符文的青銅樓船破云而至,甲板上立著數十名玄風派弟子,為首者正是許星落的師父——凌虛子。他目光掃過三人,落在林羽身上時微微一滯,隨即肅然道:“速回門派,有事商議!”
蕭寒皺眉:“師尊怎會在此?”
凌虛子袖中飛出三道靈光裹住眾人,邊遁邊沉聲道:“云瀾宗覆滅,但‘血獄幡’核心已融入東海地脈,若不鎮(zhèn)壓,十年內必生災劫。”他瞥向林羽,“青竹劍閣的因果,也該清算了。”
樓船艙內,許星落替林羽包扎傷口。少年沉默許久,忽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一道青竹紋路:“自幼便有這印記……師父說,這是劍閣傳承的代價。”他指尖撫過紋路,金光流轉間,竟浮現出一幅模糊的地圖,“云瀾宗屠我滿門時,曾有人暗中助我逃離……如今想來,那氣息與玄風派如出一轍。”
蕭寒猛然起身撞翻茶盞:“你懷疑……”
“不必疑。”凌虛子掀開簾幕,將一卷玉簡拋在案上,“二十年前,我與青竹劍閣閣主聯手誅殺云瀾宗叛徒,卻遭奸人算計,致其殞命。我欠他一命,今日還給你。”
許星落撿起玉簡,見上面刻著“東極荒漠”四字,筆跡已洇染血跡。林羽攥緊玉簡,指節(jié)發(fā)白:“原來師父當年留的退路……是讓我來找玄風派。”
樓船降落在玄風派山門前,卻見地脈翻涌,靈氣紊亂。一名白發(fā)長老踉蹌迎來,嘶聲道:“不好!云瀾宗臨死前將‘血獄幡’殘力注入地脈,如今后山封印裂隙,魔氣已現!”
許星落感應地脈,臉色驟變:“碧海之心碎片仍在我體內……但這股魔氣混雜著毒瘴,需以青竹劍意凈化,再以水靈力重塑封印!”她望向林羽,“可愿信我一次?”
林羽拔劍指向后山,眸中火光灼灼:“帶路。”
后山裂谷中,黑氣凝成巨爪攀援巖壁。許星落引動碧海靈核,水幕如瀑沖刷魔氣,卻見黑氣遇水不散,反化作毒蟲撕咬靈力。林羽縱身躍入毒霧,青竹劍燃起幽火,劍光過處毒蟲灰飛煙滅,但他肩頭也被魔氣腐蝕見骨。
“撐住!”蕭寒以劍陣護住二人,卻被魔爪拍飛吐血。
生死關頭,許星落咬牙將靈核碎片逼出體外,碧光暴漲中,她與林羽雙掌相擊。水靈力滲入青竹劍意,竹海瞬間覆蓋裂谷,每片竹葉皆刻符文,死死鎖住魔氣。林羽咳血大笑:“這才像點樣子!”
三日三夜后,裂谷終于平靜。許星落癱坐在地,靈力枯竭,卻見林羽倚著竹樁沉睡,掌心還攥著半截染血的青竹。凌虛子帶著弟子趕來,見封印穩(wěn)固,長舒一口氣:“此劫過后,東海百年無憂。”
林羽醒來時,許星落正替他換藥。他瞥見少女額頭汗?jié)n,別過頭去:“玄風派的債,我還清了。”說罷提起竹劍欲走。
“站住!”許星落擲出玉佩,“拿著!青竹劍閣的傳承不該絕于你手。”
林羽接住玉佩,摩挲良久,忽然拋還給她:“我姓林,不姓青。劍閣的仇我自己報,玉佩……還給玄風派。”他轉身步入晨霧,竹劍拖地聲漸遠。
許星落握緊玉佩,望向天際。潮聲陣陣,似在應和那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