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擠壓過來的整個傀儡尸群，小石頭迅速做出反應，讓自己的身體變大，撐起了一個小空間，快速甩開了身上的傀儡尸。

一旁的蘇諾，經過一番博弈，也站了起來。

經過剛才的沖擊，蘇諾頭上的丸子已經有些松了，額邊留下來了幾捋小碎發。

而她手里我握住的那柄尋道劍上，串串連著三個體格小巧的傀儡尸。

蘇諾一把甩開劍上的傀儡尸，面對源源不斷的傀儡尸群體，看向小石頭：

“數量太多了，我要列陣，你打掩護。”

小石頭點頭，在一旁利用體格優勢，將那些奔涌過來的傀儡尸群擋住。

蘇諾眼疾手快，尋道劍在她的手，摔出了一個完美的花瑤，隨即被她插入地面：

“我心如明，列陣收靈，大捕。”

地面瞬間浮現出金色的紋路，從尋道插入處向外快速漫延至十里。

那些蠕動著的傀儡尸，全都被陣法束縛，一瞬間全都動彈不得。

蘇諾起身，大口喘氣，列這么大的一個陣法，太費力氣了。

小石頭恢復到正常狀態，過去扶住她：

“姐姐，還可以嗎？”

蘇諾咽了一下口水，搖手示意小石頭放心，來到陣心拔出尋道劍：

“這樣只能再維持半個時辰，我們快走。”

小石頭點頭，兩人調整好狀態穿過了尸群，來到一面“水墻”跟前。

“這是什么？結境？但看著不像啊？”小石頭發問。

蘇諾抬頭看了眼這面通天水墻，有些煩躁了，這男人咋這么多花花腸子，又是尸群又是水波紋的，就一座破殿有必要弄這么嚴實么？

突然身后的尸群動了一下，陣法要壓不住了，蘇諾迅速拉起小石頭的手：

“屏住呼吸”

兩人穿過了這面水墻，來到了一個虛無幻境當中。

蘇諾緊拉著小石頭的手，看了眼周圍，認證安全后，示意小石頭可以開口呼吸。

兩人因為失去重力漂浮在半空中，眼前白霧繚繞，空中一片藍紫，只有幾束零散的星光照亮此地，數量不多，但亮度足夠。

突然兩人被一股力量推流，移動到了幻境中心地帶，看到了一個被鎖鏈束縛著的老人。

他衣裳破爛，額邊有幾簇白發，看起來非常虛弱。

蘇諾和小石頭，移動身軀向前，試著探了探他是否還活著

察覺有人靠近，那人迅速睜開了雙眼，蘇諾和小石頭被這動靜嚇到，后退了一點。

仔細看過去，老人的右眼被灼傷，臉上還留有一道恐怖的劃痕，雖被折磨的遍體鱗傷，但還留有一口氣在。

說實話，蘇諾和小石頭多少有被這場景嚇到。

兩人看了眼彼此，無言相望。

過了一會兒，蘇諾開口問道：

“你是誰？干什么的？為什么被關？”

那人毫無動靜，只是一味地看著前方，蘇諾有些疑惑，探身向前望去，發現他的兩只耳朵被人捅穿。

一瞬間，蘇諾和小石頭毛骨悚然，蘇諾開口叫喊道：

“天吶，他太壞了。”

小石頭跟著喊道：

“太殘暴了。”

兩人試著通過喊叫，將一瞬的“寒氣”趕出體外。

“救不救？”小石頭開口問道。

蘇諾看了眼老人，再看了看小石頭，呼出一口氣，隨即堅定地回答：

“救。”

蘇諾用劍把捆綁在老頭身上的四肢上的鎖鏈砍開。

老人原本被鎖鏈支撐著的身體，瞬間癱軟，向前倒了下來。

小石頭急忙上前扶住老人，施法辨別他的身份：

“姐姐，是人。”

蘇諾靠近，給他把脈，生命體征很微弱，考慮再三之后，從乾坤袋里掏出一粒“復原丹”，給老人喂下。

小石頭不解地問道：

“姐姐，這有用嗎？”

“能不能治好不知道，但應該可以幫他恢復一些意識。”蘇諾回答。

丹藥很快就起了作用，老人眼神變的清醒，緩慢扭動身軀，睜開了眼睛。

他環視四周，再看了眼，跟前兩個丫頭，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發現：

“啊……啊…………啊啊……”

老頭用手握住喉嚨，用力地叫喚，試圖從嘴里發出幾個像樣的音來。

用盡力氣，都還是失敗了。

蘇諾和小石頭看著老頭這副慘狀，心里涌現一股酸澀。

小石頭眉頭緊蹙，開口：

“好好一個人，怎么就成這樣了呢？”

蘇諾上前扶住老人，轉頭看向小石頭說道：

“我們先帶他出去吧。”

“嗯”

小石頭點頭應好，開始考察起四周，但四周一片虛無，幾人還因為失重漂浮在半空當中。

正當兩人毫無頭緒的時候，一旁的老人仿佛察覺到了什么，拉著蘇諾來到剛剛捆綁住他的地方，用手點著自己的眉心，急切地叫喚：

“啊…………啊……”

邊說邊點著眉心，希望眼前兩人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你想要用眉心血破陣？”

蘇諾似乎理解了老頭的意思，也用手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向他再一次確認。

蘇諾在《塵世近代錄》中讀過，塵世有一門派，名曰啟華，位于長洲玉華山。

具記載乃是昆侖山三長老銘爭真人的二徒“法修金陵”座下門徒之一“無名氏”入塵歷練時所建。

建立啟華宗后，他也從此歸塵，融入塵世，日積月累，他的名字也逐漸在修真界消失，只記錄下了他創辦的“啟華宗”的文書記錄。

如今，關于她的過往無人知曉，估計去問“法修金陵”她也未必清楚，畢竟她桃李滿天下，這千百年以來的學徒數不勝數。

而這所謂的“眉心血”便是啟華宗修煉的主要方式之一，傳統的修行需要筑基結丹，而“眉心血”就是無名氏經過改裝版本后的另一種“結丹”。

只需在幼時將特殊的儀器連于指定脈絡處，外加靈力催動，使其被動煉化提純，將精血提于眉心。

眉心血越純，他們的修為就越高。

不同于結丹的是，傳統的筑基結丹大多是要靠自己頓悟，修為到了一定境界，丹融于體，合二為一。

而眉心血是外力驅動所化，先別說后期融合于身體的案例，至今為止從未出現過，在心血階段冒然奪取，這跟結丹期內振毀內丹，廢了他的全身修為沒有區別。

老頭抬頭，左眼閃爍出堅定的光芒，用全身力氣費力驅動左手，一把抓住蘇諾手中的尋道劍刃，將劍指到額間。

尋道鋒利，他越抓越用力，劍刃鑲嵌進了肉里，緊握著的指縫中滲出干澀的血液。

也許是因為他在這里已經受了太多的傷，流過很多的血，所以在此刻，哪怕是他在用極端的方式傷害自己，流出來的也只是他虛弱的體內殘留下來的的幾滴干澀的血液。

蘇諾同意了，老頭松開了手，蘇諾揮手，劍指老頭眉心處，利索地取出老頭的眉心血，施法念訣，將其投入進陣眼當中：

“我心如明，尋道破云。”

老頭的眉心血很純，威力極大，水紋幻境瞬間坍塌，經過兩波氣流攻擊后，三人平穩落地，來到了北行殿中心。

小石頭在一旁扶住老人，蘇諾看了眼周圍，擺著床鋪，案板，一旁在地上的是碎裂的水盆，想必她們幾個就是從這里出來的。

這殿主在北行山四周布滿了陣法，這陣眼就是關押著老頭的幻境，一層又一層傀儡尸，迷障還有最外層的保護屏障，妙啊～

蘇諾心想，將毫無關聯的幾個基礎陣法綜合排序到一處創作出了這遍布北行山上下的大陣法，看來這殿主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小石頭扶住老人蹲坐一旁。

老頭因為抽取眉心血的原因已經變得很是虛弱，看著奄奄一息的老頭，小石頭急切地喊道：

“姐姐，你看看他。”

蘇諾快速轉身去查看老頭的情況，脈象很虛弱，情況不容樂觀。

蘇諾掐訣施法護住了他的心脈，向小石頭叮囑：

“你在這兒護住他，里面我進去解決。”

小石頭擔心蘇諾擔憂道：

“姐姐，你一個人可以么？”

蘇諾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

“放心吧，我還行，你在這守著，這地方抓妖吸妖的，你自己多注意，不到迫不得已，不要貿然出手。”

小石頭重重的點了頭：

“放心吧，姐姐，這里有我守著。”

蘇諾從乾坤袋里掏出那本伙伴們整理的《陣法典籍》，遞給小石頭：

“第七十二頁有一個隱身陣，你們施法罩上，以防萬一。”

小石頭拿過書籍，翻開看了看，意識到自己可以做到之后，就開始學習施法。

小石頭很聰明，看了一遍，外加蘇諾的一句提醒，立馬就列出了陣法罩住了自己和老頭。

蘇諾看著眼前兩人完全隱身之后，這才放下心來，走上前推開了大門。

門后是一段走廊，蘇諾從剛剛的臥房出來，緊握尋道，很謹慎地向前行走。

蘇諾來到了一座拱形大門跟前推開，來到了北行殿大殿。

…………

聽到推門的聲音，殿內的藍天和黃土立立即警覺起來。

藍天定睛一看，是蘇諾手握尋道劍，綠衣黑發，渾身濕透，水珠順著額間幾捋發絲落下，說不上有多狼狽，像個水鬼，踏光而來。

藍天心中一顫，她真的來了……

蘇諾進來看了眼藍天，再轉頭看向一旁的黃土，上下打量，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解看向了藍天。

藍天被蘇諾看的發怵，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剛想說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動靜打斷。

只見一道黑影閃現在蘇諾跟前掐住了她的喉嚨，將她抬高至半空。

一陣陣窒息和無力感迅速向蘇諾襲來，蘇諾屏住呼吸，心中默念三個數，用盡力氣將手中的尋道往上一扔一抓，捅進了眼前之人的心口。

胸口傳來的刺痛感，立即使那人松手后退了幾步。

蘇諾落到地上，用手撫握住脖頸，緩解剛才的襲擊帶來的疼痛。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藍天呆呆的看著這一切，還沒反應過來。

反而是一旁的黃土，急忙跑到那人身旁扶住他。

蘇諾用尋道撐著地面，以單膝握劍的姿勢蹲坐在地上，快速調整氣息。

一旁的黃土急切地問道：

“殿主，你怎么樣呀？殿主？”

蘇諾抬頭觀察，方才看清眼前之人的容顏，紫衣黑發，仔細一看發絲當中還摻雜著一大縷白發，眼角處有細小的皺紋，一看就是上了年紀的。

蘇諾調整好狀態，起身握劍，揮向殿主，開口：

“你就是這北行殿主？”

沒人應答，蘇諾嘆了口氣，走到殿主跟前，用劍抵在他的脖子上，厲聲審判道：

“修邪術，抓幼妖，殺修士，布兇陣。還真是個兇蠻殘暴的壞人。”

黃土看到自家殿主被這樣對待，剛想上前掰扯，就被一旁的藍天扯過來。

被刀抵在脖子上的那人終于有了動靜，緩緩抬眼，看了眼蘇諾，開口質問：

“你是個修士？”

蘇諾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手中的尋道劍向他脖頸處的脈絡又近了幾寸。

那殿主看著蘇諾這副架勢，也沒后退反擊，輕笑幾聲，用手抓住蘇諾的胳膊，施法帶她來到了一處秘境。

她們來到了一處幻境當中，蘇諾觀察了眼周圍，不耐煩的開口道：

“你怎么那么多幻境？”

那人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蘇諾看著對方胸口流出的鮮血，提醒道：

“不處理一下么？”

剛剛那一下蘇諾被掐著脖子，行動不便，捅的不深。

殿主看了眼胸口處的傷，再看了眼蘇諾，依舊不語。

蘇諾收回抵在他脖頸處的尋道劍，詢問道：

“我不明白你這么做的意圖？圖什么？”

看著蘇諾天真地詢問，殿主笑出了聲，笑她的天真，也笑自己的宿命。

“你笑什么？”蘇諾不解地問道。

對方終于開口：

“你比我厲害。”

蘇諾不解。

“你破了我的陣法。”

“不是我，是那老頭破的。”

“你救了他？”

“你為什么要傷他？”

殿主咬牙切齒地回答：

“因為，他……該……死……”

蘇諾有些不明白。

“他傷害你了？”蘇諾問道。

對面沒有說話，蘇諾接著說道：

“藍天的哥哥是你殺的。”

“我猜的沒錯的話，十年前的你是個被啟華宗廢其修為，放逐出外的門徒吧。”

對面有些驚訝，竟讓這小丫頭猜準了。

“操控術體系龐雜，種類眾多，修行傀儡術，門道有很多種。為了練就傀儡尸，這些年來，殺了不少人吧。”蘇諾接著說道。

對面那人緩緩開口：

“你懂的挺多嘛。”

蘇諾尋問：

“這些年來，做了這么多，你圖什么？”

紫衣殿主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叱咤了這么多年，到頭來在這兒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質問。

他有些不解：

“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回答。”

蘇諾回答：

“因為你打不過我。”

“這么篤定？”殿主反問。

蘇諾有些不耐煩了，看對面如此不配合，她也懶得再詢問，直接出劍開招，斬向了對方。

對方迅速感應過來，避開來劍，施法抵擋。

由于剛剛被眉心血破陣，自己的核心陣法被毀，受到了搏擊，紫衣殿主現在的法力已經遠不如前，很是虛弱了。

見殿主的抵御陣法有些松動，蘇諾看準時機，迅速出招，摔劍，一去一回，直接捅穿了對方腹部，不到兩下就結束了戰斗。

紫衣殿主應聲跪倒在蘇諾跟前，口吐鮮血，痛苦的看向蘇諾。

蘇諾走上前來，蹲下與他平視，開口：

“說出你的故事，回答我的疑慮，我給你個痛快。”

對面的殿主想要掙扎開口說些什么，但是身上出來的疼痛，讓他青筋暴起，眼睛充滿紅血絲，嘴角掛著幾滴血珠不停的哆嗦著。

蘇諾見狀，施法給他定了個“凍結咒”，此咒可以使他身體里血脈流動停止一炷香的時間。

除此之外并無作用，但至少能讓他講述時，有些力氣。

殿主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一大半，他早就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自己迎來審判的一天。

在他的陣法被毀的那一刻，他想過是今天，但他算漏了一點。

他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取自己性命的人，竟比自己還變態可怖。

都把他打倒在地，一刀捅殺了，還要讓他撐著最后一口氣，說出自己的故事，這是什么特殊癖好？

看著對面的蘇諾已經盤腿坐在了自己跟前，殿主也放棄了掙扎。

過往的回憶，在他腦海中播放，他也開始講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曾是啟華宗竹葉大師的得意門生，我生在玉華，長在玉華，自小就對修仙問道，耳濡目染，心向往之。

16歲那年，我通過考核被選入啟華宗，拜入竹葉大師門下，同我一起的還有自小一起長大的伙伴裴玄。

我們一同在山上修煉，我們曾發誓承諾要當一輩子的好兄弟，好知己。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那么的美好，直到有一天，我被大師兄帶來的一眾宗內徒門包圍，他們說我私修邪術，敗壞門風。

我被押著帶到了長老殿，一群長老高高坐于堂上，一個又一個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用可怖的姿態審判我。

那是我入宗后的第六年，我在他們一聲又一聲當中的審判中被定了刑，沒人問我一句為何？沒人聽我一句憑何？

我被壓入牢獄，等待宣判，那天晚上我的‘師傅’過來看我，我說我是被冤枉的，我是無辜的。

他沉默不語，給我扔了一塊玩偶，他讓我去操控，我試著做了，我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當玩偶被我操控起來的那一刻，他說我修了邪術，我說我沒有，這只是一種操控術，他說不，這就是一種邪術。

我當時害怕極了，不停地磕頭認錯，但是他無動于衷，只是站在那靜靜的看著我，說了一句我錯了……”

“等他走后裴玄過來看我，他說他信我，他說他知道傀儡術本身并非邪術，但他不解，為何我們兩人明明同為操控系修士，明明我們都授業于竹葉大師，我卻練就出了傀儡術。

原來是我師傅竹葉大師，早在20年前，就宣判傀儡術是一門奪魄害命的邪術。

可我不解，若真是如此，師傅為何還要教他們練習。

裴玄說不是他們，而是只有我被教授，他說我天資聰慧，獨受師傅青睞，這種法術被教授的是我，會使用的也只有我。”

說道此處，他笑了，緩了片刻過后，接著說道：

“裴玄告訴我，我們師徒三人一脈修煉操控術，而傀儡術是最厲害的的操控系法術，整個啟華山沒人會使用，除了我。

他說他恨我，他恨我是他兄弟，恨我獨受師傅青睞，恨我明明那么普通，卻又那么的耀眼。

他說我終于敗給了他，他說他的愚鈍并無壞處，他說我還不明白？

傀儡術之所以是邪術，那是因為沒人能練出，而我如今練出來了，但也只有我看出來了，所以我只能是個練壞本領的邪修。”

“第二天早上，我被帶到大殿，施以刑法，斷其經脈，毀掉了修為，逐出了師門。

那天我趴在地上，抓住師傅的腳，問他為什么？為什么明知不可為還要教他？

他甩開我的手，狠狠地踩在我的臉上……

他說他只是好奇，好奇會不會真的有人能練就傀儡術。

但當我真的學會并使出傀儡術了，師傅又說：我學會了，但他不會，那么這傀儡術就只能永遠是一道不見天日的邪術。

他把我扔下懸崖，我隨著河流漂泊，來到了元洲境界，被一群黃鼠狼精救了。

他們給我丹藥，幫助我恢復還把我斷掉的經脈給連上。我在山上待了一段時間，眉心血被毀，我只好從頭開始修煉，但是筑基練氣太難了。

還沒等我徹底恢復那群黃鼠狼就準備趕我走，我答應了，離開的路上我碰到了一群捉妖師。

他們意氣風發，風光無量，跟我這種廢人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我

恨這世界，恨這一切，恨竹葉，恨裴玄，恨整個啟華宗，還有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黃鼠狼。

剎那間，我回憶起了曾在書上看到過的內容。

殺人奪魄，可以奪取他人力量為己用，我打算試一下，于是我向身旁的第一個人下手，成功了……

然后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那群抓妖的全被我奪取了修為，同時也失去了生命。

我修為大漲，渾身充滿了力量，我打算復仇，將那些曾經欺辱過我，背叛過我的通通殺掉。

我操控那群捉妖師的尸體，攻擊北行山，然后自己登場充當英雄，我救了他們，可是那只令人厭惡的黃鼠狼還是要趕我走。

我討厭他，于是我殺了他，讓他變成了我的第一具正式的傀儡尸。

漸漸的我通過操控他和他那個傻弟弟，徹底掌管了北行山，建立起了獨屬于我自己的北行殿。

我一邊指示著小妖給我抓來生靈供我吸收，一邊蓄力向啟華宗報仇。

不到三年我做到了，我在北行山及周圍建立起了屬于我的勢力，我聯合緝妖定安兩司的主辦司監，攻打了啟華宗。”

聽到這里蘇諾有了疑惑，詢問：

“怎么聯合？”

紫衣殿主，輕聲笑了笑，回答道：

“你別看他們明面上義正言辭的保衛人妖安定，守護和平，知道這背地里有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需要我干嗎？

起初我接觸他們的時候，也害怕過，可接觸久了就發現，他們跟我并無不同，都是一群被欲望支配的奴隸罷了。”

聽到這里，蘇諾陷入了沉思，她大致了解過塵世當中的一些制度事物的運行規律，但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在了解塵世的時候，忽略了一項重要的事實。

她背下了《塵世近代錄》當中的所有知識，以為這樣就可以足夠了解塵世，但是人的世界哪有那么簡單，她的這項“歷練”課程才剛剛開始。

“我成功殺了裴玄，重傷了啟華宗，抓住了竹葉，將他禁錮折磨。完成這一切后，我的心思終于回歸到了修煉上。

我不停的指使手下抓妖，除了受到特定的任務指示，我已經不殺人了。”

殿主的話打斷蘇諾的思緒，又再一次引起了她的疑慮：

“少殺了點人了，你很驕傲？殿門前那成堆成堆的尸體，你沒有半分負罪感么？”

對面仿佛釋然了一切，漫不經心的開口：

“他們是妖，本就該死。”

蘇諾被這貨的腦回路驚住，駁斥道：

“那些都是修煉成型的生靈，是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

紫衣殿主歪嘴一笑，向蘇諾解釋：

“獅殺兔，狼吃羊，人殺妖，弱者臣服于強者，天經地義。”

蘇諾被他這一套流氓邏輯給無語住，反問：

“那按你的邏輯，你當初被整個啟華宗厭棄，被竹葉污蔑、欺辱、殺害，都是合理，天經地義的？”

殿主不語，默認。

在他看來，他前半生的不堪全部來自于自己的懦弱無能，只要他強大了，那么一切都好了。

蘇諾，被眼前這個家伙的“神”邏輯給無語住，也不想再與他多說什么，直接施法解開了他身上的“凍結咒”，只留下一句：

“傀儡術本非邪術，可他在你手上就是一門奪魄殺人的邪術。”

說完起身站立，靜靜的看著他，流干鮮血，慢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