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哥你看到了嗎？有沒有賈代儒的名字啊？”戴霑著急地問著。

“在看了在看了，榜單很長呢，就算我一目十行，也要等一等。”

“他娘親托我看榜的，賈嫂子腿腳不好，他爹又是眼神不好。”

“知道你熱心腸。”

“那是，日行一善嘛。”

“看完了，沒有。”

戴霑沉默了。

“這也是常有的事情，都自以為是學富五車，才學出眾，殊不知，天下有才學的，如恒河沙數，名落孫山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梁永昌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戴霑讓他小聲些。

“你還說我呢，這會兒大家都在熱望著。上榜的歡天喜地。落榜的心里可不是滋味。你這話聽著戳心窩。”

“多考幾次就看淡了。”

“道理都懂的，可說人家容易，落到自己身上就是狂風暴雨了。”

“嗯，十年寒窗，全家托舉，一旦落榜，便是無顏見親，全家失落。”

“得調整好心態，這不，你看，又瘋了一個。”

“可憐，披頭散發的，蹲墻角哭呢。”

“這個好像是，很遠的地方來趕考的，一直住在客棧，還賒了賬，說等自己一舉奪魁后，就馬上還上。哎。”

“那邊一個仰天長嘯的，前幾天參加文會的時候，侃侃而談，意氣風發。”

“就是中了舉的，也有樂極生悲的。聽聞有個姓范的學子，考了幾十年，終于考上了，喜極而亡。”

“這可真是，比考不上還悲催。家里人該怎么面對呢，也對不起自己這些年來的努力啊。”

“李山長不是說過，‘喜傷心’嗎？”

“你說的對，我差點忘了。”

“等我考試的時候，一定平常心面對。”戴霑說道。

“哪能啊。就算你能，你娘也不能吧。我看她抓你讀書抓得可緊了。一點都不能拉下。”

“娘親也是為我好。她也很累，要給我改衣裳，做飯食，還要督促我讀書，很不容易的。所以我想考個狀元，讓娘高興高興。”

戴霑說到科舉，滿是期待的眼神。

梁永昌嘆了口氣，“祝你一擊即中，金榜題名。”

“借你吉言。”

……

華燈初上，夢花街的小攤前，依舊人來人往。

“老板，要一碟金瓜絲，一盤螃蟹炒年糕，一盤蔥油花蛤，一壺狀元紅。”

一個書生打扮的食客說道。

“客官定是榜上有名了。恭喜恭喜。”

“榜末拖尾而已。”

“已經很厲害了，小店送您一碟白玉芙蓉糕，祝您步步高升。”

“托福托福。”書生忙起身作揖。

旁邊的食客見狀，都投來羨慕的眼神。

有膽子大的小學童，還走過去，向前輩請教學問。

有個看起來三四歲的小男孩，絲毫不怯場，奶聲奶氣說道，“狀元哥哥，能在我小本子上，簽上你的大名嗎？”

童聲清稚，憨態可掬。

大家都笑了。

“可我不是狀元啊，小弟弟。”

“不管不管，總之哥哥厲害，給蕓兒寫一個嘛……”

“可找到你了，急死娘了。”

“娘，快來看厲害哥哥。”

“蕓哥兒別胡鬧，吵到人家哥哥了。”

“沒事，娃娃可愛得緊，所以逗逗他。”

朱光潛說著，“不嫌棄的話，這個拿著玩吧。”

說著遞過一個晶瑩剔透的小南瓜鎮紙。

“這怎么好意思。”

旁邊人都起哄道，“這可是好意頭，不要給我家娃兒，剛開蒙呢。”

蕓哥兒他娘只能行了個禮，“那多謝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