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抬手點在她眉心，星紋印記重新亮起：“蕭明毅在星空裂隙等你。只有神眸與業火的本源之力，能化解你體內的沖突?！眰魉凸饷⒃俅瘟疗饡r，眉凝聽見圣地方向傳來的真火怒吼，也聽見自己心底那個微弱的聲音——原來在力量的漩渦中，她最想見到的，從來不是什么“強者”，而是那個曾為她擋下暗箭的少年。

雪落在她肩頭的傷口上，業火自動灼燒止血，卻不再是金紅色。眉凝望著掌心逐漸恢復純白的火焰，忽然明白：真正的力量從不是掠奪而來，而是學會與自己和解。她握緊碎裂的鐵鍋，任由神眸金光指引著方向——這一次，她要直面所有恩怨，不是以“強者”的身份，而是以“眉凝”的身份。

鳳凰一門的追兵破雪而來時，她轉身迎上，純白業火在身后凝成鳳凰虛影——那不是吞噬的象征，而是涅槃的預兆。當門主的真火與她的業火相撞時，漫天雪花竟化作金色蝶群，每一只都映著她記憶中月下花海的模樣。

“這次，我不會再逃了。”她低語，業火與神眸的金光在體內轟然共鳴。遠處的星空裂隙突然擴大，蕭明毅的身影從中踏星而來，神眸中映著的，是她終于洗凈鉛華的、清澈的雙眼。

星空裂隙邊緣的星屑如暴雨墜落，蕭明毅的神眸金光將眉凝托至懸浮的星臺。她肩頭的鱗甲已褪成淡紅，露出下方猙獰的灼傷，而純白業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金紅紋路侵蝕。

“必須褪去外衣，否則無法根治血脈沖突。”蕭明毅的聲音不帶溫度，神眸卻在觸及她顫抖的指尖時，泛起不易察覺的波動。眉凝咬唇別過臉，任由破損的衣料滑落，露出腰間未愈的業火烙痕——那是吞噬赤靈時留下的罪證。

金光如溫柔的手覆上傷口，眉凝卻在觸及蕭明毅靈力的瞬間渾身僵硬。他的神眸之力與記憶中截然不同，不再是帶著松木氣息的溫暖，而是裹挾著星空的冷冽，像在治療一個陌生的傷員。

“為什么要吞噬赤靈？”他忽然開口，金光在她心口凝結成星紋，“你明明知道鳳凰血脈會反噬?！?/p>

“因為我沒有別的路?！泵寄⒅桥_邊緣的裂隙，那里能看見天神圣地的輪廓，“圣主想殺我，寧羽塵想利用我，連你……”她頓住，看著自己在他瞳孔中的倒影，“連你都有星空神女。”

蕭明毅的指尖猛地收緊，神眸金光泛起漣漪。有那么一瞬，眉凝以為他會說些什么，卻見他重新凝聚靈力，聲音比星空更涼：“神女與我只是合作。你若再走捷徑，下次我未必會救你。”

療傷結束時，眉凝的業火已恢復純白，鱗甲盡褪，唯有腕間的裂痕珍珠手鏈還在。蕭明毅轉身望向裂隙深處，那里浮現出神女的星輝投影，他抬手時，眉凝看見他袖口露出的、與自己腰間相同的業火烙痕。

“離開吧。”他說，神眸開始凝聚傳送光陣，“星空裂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p>

“那你告訴我！”眉凝忽然抓住他手腕，業火與神眸之力在接觸點迸發火花，“二十年前，我母親到底怎么死的？為什么鳳凰一門說她是叛徒？”

蕭明毅的瞳孔驟縮，神眸中閃過血色紋路。遠處的神女虛影輕輕搖頭，星輝化作屏障隔開兩人。眉凝被傳送光陣包裹的剎那，聽見他極輕地說：“等你能直面自己時，我會告訴你一切。”

光芒吞噬視線前，她看見蕭明毅抬手按向自己心口，那里有與她相同的星紋印記，卻比她的更深、更亮。星空裂隙在她身后閉合，留下漫天星屑落在她發間，像極了那年月下花海的花瓣。

“直面自己……”她低語，摸向腰間的烙痕。珍珠手鏈突然發出細碎的光芒，里面的寧羽塵倒影正在冷笑——原來他的“護持”從未真正消失，就像她的業火，始終藏著吞噬的陰影。

雪落在星臺邊緣，眉凝望著自己在雪地中的倒影。褪去華服的她，不過是個帶著滿身傷痕的女孩，既不是圣女，也不是強者。但此刻，她的業火不再躁動，神眸金光在識海深處靜靜流淌，像在等待某個契機。

“桃三木，”她召喚靈獸，聲音里帶著釋然，“回東極海吧。我想再去見見鮫人女王?！?/p>

靈獸從虛空躍出，卻在看見她眼底的清明時，忽然泣不成聲。遠處的星空裂隙再次亮起微光，蕭明毅的神眸金光如流星劃過，卻終究沒有停留。眉凝握緊碎裂的鐵鍋，任由業火在掌心凝成一朵不會傷人的花——這一次，她終于聽懂了鮫人女王的話：真正的強大，是允許自己脆弱，也允許自己重新開始。

雪越下越大，卻無法掩蓋她眼底重新亮起的星光?；蛟S前路依然荊棘密布，但至少，她不再是那個被力量蒙住雙眼的困獸。當第一朵星花在業火中綻放時，眉凝知道，屬于她的涅槃，才剛剛開始。

東極海的鮫人王宮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柔光，鮫人女王的魚尾掃過珊瑚屏風，遞來一枚泛著熒光的海螺。眉凝將其貼在耳邊，潮水般的嗚咽聲中夾雜著破碎的琴音，那是二十年前天神圣地大火時，最后一位目睹她母親隕落的鮫人歌者的記憶。

“火焰里有昆西圣地的星紋。”女王的聲音帶著海水的咸澀，“但你現在的業火……”她盯著眉凝腕間的裂痕手鏈，“還帶著寧羽塵的窺探?！?/p>

眉凝猛地扯下手鏈，業火將其燒成灰燼，卻在灰燼中發現一枚極小的星紋符篆——果然是寧羽塵的手段。她想起蕭明毅療傷時的冷臉，想起赤靈在焚天臺的苦笑，忽然明白這些年自己究竟活在多少人的算計里。

“我該怎么做？”她握緊碎裂的鐵鍋，鍋底的母親生辰八字被業火映得發亮。

女王用魚尾托起一枚鮫人淚：“先學會讓業火只燒該燒的東西?！?/p>

離開東極海時，眉凝在海平面撞見寧羽塵的星紋舟。他倚著船頭輕笑，白衣上繡著的昆西星圖與她眉心的星紋印記遙相呼應：“聽說你在星空裂隙脫了衣服？蕭明毅可曾對你……”

“你怎么知道？”眉凝的業火驟起，卻在觸及他指尖把玩的珍珠時驟然凝固——那是從她手鏈碎片中提煉的“窺影珠”，能映出持有者的所見所聞。

寧羽塵拋接珍珠，笑意不達眼底：“我的小業火，什么時候才能明白，在我身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該有秘密？”他抬手召來星紋雨，每一滴都在她皮膚上投下細小的符篆，“不過沒關系，你很快就會知道，只有我能給你想要的答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