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山腳下，穆清清仰頭望著高聳入云的山峰，喉嚨發(fā)緊。

三天前與周老漢分別后，她獨自沿著山路前行，終于在這一天正午時分抵達了玄靈山。

眼前的山路蜿蜒向上，消失在繚繞的云霧中，仿佛通往天際。

“這就是…玄靈宗？”穆清清小聲問道，聲音在山谷中回蕩。

“嗯。”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異樣，“沿著這條石階上去，就能到山門。”

穆清清點點頭，調(diào)整了一下肩上的包袱——這是周老漢臨別時送她的，里面裝著干糧、水囊和一套換洗衣物。

她深吸一口氣，踏上第一級石階。

石階久經(jīng)風(fēng)雨，邊緣已經(jīng)被歲月磨得圓潤。

兩側(cè)古木參天，枝葉交錯，將陽光過濾成斑駁的光影灑在臺階上。

越往上走，霧氣越濃，能見度越來越低。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穆清清的雙腿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

石階仿佛沒有盡頭，不斷向上延伸。

她的后背被汗水浸透，呼吸變得急促。

“休息一下吧。”夜建議道，“前面有個平臺。”

果然，再轉(zhuǎn)過一個彎，山路突然變得平坦，出現(xiàn)了一個半圓形的石臺。

穆清清如獲大赦，癱坐在石臺邊緣，取出水囊大口喝水。

“還有多遠啊？”她喘著氣問。

“才走了三分之一。”夜回答，“真正的考驗還沒開始呢。”

穆清清哀嘆一聲，揉了揉酸痛的小腿。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石臺中央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刻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問心路”。

“問心路？”她念出聲來，“什么意思？”

“玄靈宗的入門測試。”夜解釋道，“從這里開始，登山者將面臨幻境考驗，只有心志堅定者才能抵達山門。”

穆清清心頭一緊：“幻境？就像那個邪修在客棧里施展的那種？”

“類似，但更精妙。”

夜的聲音帶著某種懷念：“玄靈宗的問心路會根據(jù)登山者的內(nèi)心弱點制造幻象，只有克服這些弱點，才能繼續(xù)前進。”

穆清清咬了咬嘴唇：“那…你會幫我嗎？”

“不能。”

夜罕見地嚴(yán)肅起來：“問心路有禁制，任何外來靈力干預(yù)都會觸發(fā)警報。你必須完全靠自己的力量走完這段路。”

穆清清握緊了水囊，指節(jié)發(fā)白。

沒有夜的幫助，她真的能行嗎？

像是看穿了她的擔(dān)憂，夜的聲音柔和了些：“相信自己，穆清清。你已經(jīng)不是那個遇到危險只會躲的大小姐了。”

這句話像一劑強心針。

穆清清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好，我試試。”

她邁步向前，剛踏過石碑，周圍的景象驟然變化——

濃霧瞬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火海。

穆清清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穆家宅院內(nèi)，四周房屋熊熊燃燒，熱浪撲面而來。更可怕的是，火中傳來父親的呼救聲！

“爹！”穆清清不假思索地就要沖進火場。

“等等！”她猛地剎住腳步，“這是幻境…不是真的……”

但父親的慘叫聲如此真實，撕心裂肺。

穆清清渾身發(fā)抖，淚水模糊了視線。

理智告訴她這是假的，可情感卻讓她無法置之不理。

“怎么辦……”她無助地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一個念頭閃過——如果這是問心路對她的考驗，那破解之法應(yīng)該與“問心”有關(guān)？

穆清清強忍悲痛，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爹沒事…爹很安全…這只是幻象……”

當(dāng)她再次睜眼時，火海消失了，父親的聲音也不復(fù)存在。

她依然站在石階上，周圍是淡淡的霧氣。

“我成功了？”她不敢相信地問。

“做得很好。”夜贊許道，“繼續(xù)前進。”

穆清清信心大增，加快腳步向上攀登。沒走多遠，第二個幻境接踵而至——

她突然回到了那個噩夢般的夜晚，林世杰獰笑著向她逼近，而她的身體卻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雙惡心的手伸向自己……

“不！”穆清清尖叫一聲，本能地抬手一揮。

令她驚訝的是，體內(nèi)靈力自動響應(yīng)，一道白光從掌心射出，將幻象中的林世杰擊退。

幻境如玻璃般碎裂，她又回到了山路上。

“這次反應(yīng)很快。”夜評價道，“你的本能越來越敏銳了。”

穆清清沒有回應(yīng)，她的心臟仍在狂跳。

雖然知道是幻象，但那種恐懼感卻無比真實。

她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繼續(xù)前進。

接下來的路程中，幻象接二連三地出現(xiàn)：

有時是她孤身一人迷失在無邊黑暗中；有時是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處窺視；最可怕的一次，夜的聲音突然變得猙獰，威脅要占據(jù)她的身體……

每一次，穆清清都咬牙挺了過來。

有時靠理智分辨真假，有時靠靈力強行突破，還有幾次純粹是憑著一股不服輸?shù)木髲娪碴J過去。

當(dāng)她精疲力竭地爬上一段陡坡時，眼前的霧氣突然散盡，一座宏偉的山門出現(xiàn)在眼前。

山門由白玉雕成，上書“玄靈宗”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我…我做到了？”穆清清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恭喜。”夜的聲音帶著笑意，“你通過了問心路。”

穆清清想笑，卻差點哭出來。

這一路上經(jīng)歷的恐懼、絕望、掙扎，比過去十七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但此刻站在山門前，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還沒等她緩過勁來，山門內(nèi)走出兩名身著青袍的年輕人，一男一女，看上去二十出頭，氣質(zhì)出塵。

“來者何人？”男青年沉聲問道，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穆清清慌忙爬起來，行了一禮：“在下穆清清，特來…特來拜師學(xué)藝。”

兩名青年對視一眼，女青年溫和地問：“你是如何找到玄靈宗的？”

“可以提及我的存在。”夜突然說道。

“是…是我的守護靈指引的。”穆清清如實回答。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兩名青年的表情瞬間變了。

男青年迅速掐訣，一道青光從指尖射出，籠罩在穆清清身上。

“確有靈體依附。”他驚訝地說，“而且靈力波動很特別……”

女青年當(dāng)機立斷：“我?guī)ヒ娬崎T師叔，你去通知護法長老。”